“怎麼了。”
慄雪奇怪地看着張宇軒,她不明白對方爲什麼會突然如此緊張,她並沒有感覺到哪裡不對勁。
“沒什麼。”
張宇軒搖了搖頭,喝了口手裡的飲料,剛纔一路上他仔細想過,那個跟蹤他們的人應該就是厲慕派來的,目的就是爲了監視他們。
想到這,他又轉過頭問了慄雪一句。
“你今天是不是還沒有跟你哥聯繫過?”
慄雪不解地看着張宇軒,不明白對方幹嘛突然問這個。
“是沒有,怎麼了?”
張宇軒眉頭挑了挑,又問
“那你看看手機有沒有你哥的電話或者是短信什麼的?”
慄雪奇怪地看着對方,心裡越來越不理解後者的心思,但還是照做了,拿出手機一看還真有幾個厲慕的未接來電,居然被他猜中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
慄雪有些崇拜地看着張宇軒,好奇問。
張宇軒沒有好好迴應她的這份期待,隨口一句猜的就把話題帶過,慄雪賭氣地扁扁嘴,手指在屏幕上按動,張宇軒斜臉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不用發消息了,我猜你哥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到這。”
“胡說,我今天沒有告訴我哥要去哪裡,他又怎麼會知道我在這?”
“或許之前那會他是真不知道,但現在這會就不好說了,別忘了你可是他現在僅有的親人,而且你們兄妹分開這麼久好不容易又團聚了,他不珍視你纔怪,或許你覺得一天不聯繫你哥都無所謂,可他應該不會這麼想,這不,剛剛已經先派人給我們打招呼了。”
張宇軒點了根菸,靠在一旁邊抽邊說,慄雪聽到最後猛地擡頭反應過來,
“你是說我們被我哥的人監視跟蹤了?”
張宇軒聳了聳間當做回答,慄雪吃驚之餘,又感到疑惑,接着問
“那你說我哥過來幹嘛?監視不過只是爲了保護我,這跟他來不來有什麼關係?”
張宇軒隨意笑了兩聲,回頭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慄雪,嘴角緩緩勾起來道
“誰知道呢?”
慄雪懶得花心思去琢磨對方的心思,她現在只想讓張宇軒陪她玩,其他事情她都不關心。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坐過山車?”
張宇軒狠狠地吸了口煙,然後扔掉踩滅,沉默了幾秒後才聽到一句淡漠的口吻他嘴裡緩緩飄出。
“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奉陪了,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等下,你自己明明說陪我一天的。”
慄雪見到張宇軒居然在這個時候出爾反爾,情緒一下子就激動起來了,前者的腳剛往前跨出一步就被她給拉住了。
“你不要太過分,別以爲每個人都像厲慕一樣遷就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張宇軒寒着臉沉聲道,他的臉是半側着的,這讓他本來就尖銳的眼神看起來很加鋒利,只是一眼就戳傷了慄雪心中最薄弱的部分。
或許是因爲前者這番話的語氣太重,慄雪聽完後反倒平靜下來,一副被罵傻的表情,直愣愣地僵在原地,嘴脣微微抖動着,似乎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張宇軒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更不能念舊,畢竟對方的哥哥可是那個害得沐家雞犬不寧的厲慕,他們兩人若是能撇清關係,對雙方彼此都好,如果一定要有人來充當那個壞人的角色,那麼這個人一定非他莫屬。
“放開!”
張宇軒的聲音一下子高了好幾個度,臉上的表情也已經是快要到不耐煩的極點了。
慄雪擡頭看着對方的臉,眼神呆滯,手間的力度卻在悄悄的回收,從原本五指死死扣住變成了兩指弱弱揪住。
張宇軒索性甩開手臂斷了對方的念想,然後抖了抖衣領,轉身離開。
慄雪看着對方的身影慢慢走遠,苦澀不甘的情緒抑制不住地從心底蔓延出來,她也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一股勇氣。
在張宇軒的背影即將消失在人海中的前幾秒,衝到了對方的身後,不顧一切伸手抱住了後者的腰,蓄滿眼眶的熱淚與此同時也一併從臉上滑落,沙啞的喉嚨裡顫抖說出了三個字。
“不要走。”
語氣卑微得如同是在乞求一樣,周遭的目光紛紛落在了兩人的身上,閒言碎語也漸漸此起彼伏,張宇軒的身影立得挺拔,一點也沒有被周邊看熱鬧的人給影響到。
這一次,他選擇不說話,而是用手慢慢地分開對方環在自己腰上的雙臂,儘管慄雪使勁了氣力不鬆開,但她一個女孩子的力量又能大到哪裡去,堅持了幾秒後就被強硬掰開。
張宇軒這次擺脫之後走得很乾脆,一轉眼就消失在人羣裡,之所以這樣是因爲他怕對方再一次追上來,可若是他能回頭看看,哪怕只是一眼,就會發現慄雪早已狼狽地癱坐在地上,淚如雨下。
此刻的慄雪,只覺得整個世界的顏色都跟着張宇軒一起離開,所有人的目光跟言語都是奚落跟嘲笑,這種本以消失很久的討厭感覺再一次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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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做,只有淚水在一遍又一遍地發泄着心裡的痛苦跟絕望,她下意識地縮緊身子,將頭埋進臂彎裡,努力欺騙自己這樣別人就看不到自己的模樣了,心裡的委屈多了,她便開始想念厲慕了,那個對自己極致溫柔百般寵愛的哥哥。
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身子突然被某雙大手抱住,她正嚇得想掙扎出聲,耳邊就傳來了一句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別怕,是我。”
慄雪慢慢地擡起來,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這張溫柔明媚的臉,心裡的酸楚一下子找到了發泄的地方,促使她猛得撲進對方的懷裡放肆,嚎啕大哭起來。
“好了,別哭了,我們回家。”
厲慕一直輕輕拍着慄雪的後背,等到對方哭的沒力氣了,纔開口安慰道。
慄雪聽話得點點頭,現在的她脆弱的就像一張隨風飄零的薄紙,一碰就碎,所以厲慕的一舉一動纔會格外的細緻入微,一路上揹着對方,嘴上一刻不停地安慰着,等將後者放到車子裡時才發現這丫頭已經睡着了。
厲慕寵溺地拿了張紙,用最小的力氣擦拭去對方臉上未乾的淚漬,然後輕輕關上了車門, 再回過頭的時候,臉上的柔情已經不復存在,只剩下森然的兇戾,身上的氣勢恐怖得嚇人,周圍的下屬都不由得站直了身體。
“人在哪了?”
厲慕從懷裡抽出一根菸,點燃吸了一口,聲音不響卻充滿銳不可當的威懾力。
幾名大漢互相看了幾眼,最後其中一名走上一步說
“厲總,根據您的吩咐。我們在路口截住了張宇軒,把他打暈帶到了郊外一處廢棄廠子裡,估計這會還在昏迷中。”
“事情辦的夠乾淨吧?”
厲慕斜眼瞟了一眼下屬,語氣冰冷徹骨。
“厲總放心,我們辦事向來都乾淨,不會有人發現吧。”
“現在帶我過去。”
“是。”
離城區幾公里外的郊外一處廢棄工廠中,張宇軒被綁在一張椅子上,意識處於昏迷狀態,身邊有一個瘦弱的黑子男子看守着。
那男子長得鼠頭鼠腦的,從張宇軒被綁來這裡的時候他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對方手腕上的那塊金錶,之前礙於人多不敢下手,而且又被厲慕特別囑咐過,在他來之前不許碰他一下。
可從市裡趕來這邊應該還要一會,況且這裡又沒有攝像頭,張宇軒還是昏迷狀態,自己不趁着這個時候下手還等到什麼時候。
他在心裡這麼想着,嘴角不由得彎了起來,兩眼中氾濫着貪婪的光,只見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張宇軒身邊,用手試探性地拍了拍對方的臉,確認沒有醒來以後,才繞到對方的身後去摘其手腕上的金錶,可無奈對方雙手交叉着被綁在一起,這一時半會想要解開有點困難。
可現在他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想要拿出來的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先解開對方的繩子,但萬一中途後者醒來,那他就麻煩了,出了什麼差錯,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厲慕的手段他是見過的,一定會讓他付出很大的代價。
一面是誘惑,一面是膽怯,最終他還是聽從了自己內心的慾望。
只是他不知道的事,自己所看管的這個人早在幾分鐘前就已經醒了,張宇軒故意裝成昏迷的樣子,是因爲他早就猜到對方對他手腕上的表打起了注意,他知道這個人一定會受不了誘惑想盡辦法得到自己的表,所以他打算給對方來個將計就計。
男子解繩的手法有些生澀,可能是因爲心裡緊張的原因,他不停地擡頭看看外面,就怕厲慕突然回來。
所幸,過了幾分鐘以後,繩子終於被順利取下來,男子迫不及待地用手粗魯地去拉扯對方手腕上的表,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在手錶要到手的一刻,張宇軒竟會突然站起來,還沒等他從驚訝裡反應回來,一記重拳就打在了他的臉上,直接將他擊倒在地。
張宇軒也不戀戰,他知道厲慕正朝着自己這邊趕來,當務之急應該儘快脫身才對。
他四下看了一圈,找到了大門,邁着腿跑過去。
可還沒跑多遠,就被人從身後撲倒在地,他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男人居然這麼耐打,剛剛那一拳居然沒將他打暈。
“想跑,怎麼可能!”
男子兇惡道,將張宇軒雙手死死扣在背後,然後拿繩子打算再綁起來,張宇軒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若是不反抗,等到厲慕來了就真的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