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去以後韓若溪把跟沐絕城談妥的消息告訴了於浩,於浩得知後又把這件事告訴了蘇遠海,而蘇遠海一開始只覺得對方在跟他玩笑話並沒有在意。直到第二天新聞報道沐家宣佈撤出在葉氏集團裡的股份,他才肯相信沐家跟葉家徹底脫離關係。
自己女兒的至今沒有消息,他比誰都着急揪出葉雨寒來問出女兒的下落,於浩已經同意站在自己這一邊,沐家也已經撤出股份,葉家這下子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現在他只要等對方現身就可以了。
他可不信葉雨寒會棄自己公司不顧,繼續這麼躲下去。在沐於兩家後援撤走後,葉氏集團的情況的確跟蘇遠海料想的一樣,項目停滯資金面臨緊張短缺的狀態,可讓他奇怪的事葉雨寒遲遲沒有現身,他已經派人時刻觀察着葉氏的一舉一動,可這幾天下來,葉氏公司什麼事情也沒有做,公司的員工跑掉了一部分剩下的也是在等着下一次的工資。
公司一直處於羣龍無首的狀態,曾經備受矚目的高樓現在已如風中殘燭一樣奄奄一息。
難道說葉雨寒真的放棄了自己的公司?蘇遠海眉頭壓了下來,他如此大費周章的整垮葉氏可不是爲了等這麼一個結果,無所如何他也要逼葉雨寒現身。
當天下午,他便安排了人找來記者跟其他公司的股東在公司裡召開了新聞發佈會,對外宣稱如果葉雨寒再不出現他可以保證用不了幾天葉氏就會徹底退出A市上流企業的名列。
事實證明這個辦法確實有效,當天晚上他便從助理口中得知葉氏的人約他今晚出去見面,他就知道對方捨不得扔下自己苦心經營起來的公司。
當晚,他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半個小時,以防萬一他還在附近安排了人當時候就算對方想逃也逃不了。
約定的地點是在一座名爲“西澤雅”的高檔餐廳裡,蘇遠海搖晃着手裡的咖啡杯卻無心品嚐,另一隻手不停地敲擊着桌面,他的眼神一直注意着門口。
距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可葉雨寒的身影依舊沒有現身,他的耐心快要被時間消磨殆盡,他甚至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在耍自己。來往的行人越來越多,眼睛一下子看不過來,他是真的等不下去了,就在他站起來懷着一肚子怒火準備離開的時候,身後有人喊住了他
“蘇董事,等等。” 從聲音上辨認對方是個女性,並不是葉雨寒但蘇遠海還是詫異地轉過身體,叫住自己的是一位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女人,帶着黑色帽子跟墨鏡,身上穿着打扮比平常自己身邊的上流人物還要高檔一些,照理說這種人應該給自己印象很深纔對,但蘇遠海記憶中對這個女人沒什麼印象。
“你是?”他眯着眼抱着困惑的表情問道。
對方文雅的莞爾,摘掉墨鏡然後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說“一陣子不見,連我是誰也忘了?。”
“什麼?是你,不是葉雨寒。”蘇遠海眉頭擰成一團,對方摘掉墨鏡後他立刻就認出了對方是葉雨寒的母親葉素莊,可他心裡對這個場面有些無法接受,他不知道對方在搞什麼把戲,他可不是過來閒聊的。
“我兒子現在人在哪裡我也不清楚,不過既然我來了那麼我兒子來不來也無所謂了。”
“荒謬!你知不知道你兒子對我女兒幹了什麼好事,我女兒到現在下落還不明,一定是你兒子派人把我女兒藏起來了,他現在在哪叫他出來,難不成他窩囊到需要自己老媽來替他出頭?” 蘇遠海一拍桌子怒斥一聲而後又冷笑道。
葉素莊的臉寒了下來,她微微蹙眉用毫不服輸的語氣回答“真是有趣,你以爲就你女兒下落不明麼?告訴你,我已經好幾天聯繫不到我兒子了。”
蘇遠海冷哼一聲不屑道“你當然聯繫不到他,做了這種事誰還有臉面聯繫別人,我當初是信任你跟葉雨寒才把女兒嫁到你們葉家,可沒想到你們葉家人居然這麼對待我女兒。”
“呵,別這麼急着下結論,我葉素莊摸着良心敢說沒虧待過你女兒一絲一毫,你一口一句我們葉家不仁不義,但是你們蘇家呢,瞞着我們,自己女兒的事又怎麼說?” 葉素莊雙手抱胸,嘴角冷冷地向上弧起,臉上莫名生出一股十足的底氣。
“真的是荒唐可笑,你倒是說說看我們蘇家瞞了你們什麼我女兒的事?”
蘇遠海也坐了下來喝了一口紅酒對後者的話表示不屑一顧,他真不信自己女兒現在這幅樣子對方還能在他女兒身上再做些其他文章,再說自己女兒的事情若是他都不清楚難不成這個外人還比他更瞭解?說出來都笑死了。
蘇遠海抱着這樣的想法喝着紅酒,可對方接下來說的話還是讓他意想不到甚至有剎那的呆滯,他清楚地聽到葉素莊說“你女兒根本就沒有生育能力,而你們一開始卻沒有跟我們講,也就是說你女兒並不是愛我兒子都是因爲貪圖我們葉家的錢才嫁過來的,你們做父母的圖的不也是這個麼?以爲我葉素莊很好騙是麼,現在還不是讓我知道了?”
“你胡說八道,你少拿莫須有的事情來污衊我女兒,我告訴你現在葉家大勢已去只要我想,隨時可以讓葉家徹底崩盤!”
蘇遠海瞪大眼睛怒吼道,他不允許別人再誣陷她女兒,無論是誰都不行。葉素莊雖然只是一介女流不懂商業上的糾紛,可這種交際場合對她來說並非難事,以往葉雨寒的父親事業剛起步的時候,都是自己陪着他去跟客戶商談,所以說這一方面她並不輸給其他人。
不過現在的局勢確實如對方所說,只要蘇遠海想,葉氏一夜間就會沒落變回昔日默默無聞的小企業,可她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一星半點,因爲她手裡有讓她能操着自信的語氣跟對方說話的東西。
“我有沒有胡說,不信的話把這個拿去看一下。” 蘇遠海冷冷地看着對方從包裡拿出的一份身體檢查報告單從桌上推給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的確是不孕的證明,上面的署名赫然印着自己女兒的名字。
“不可能!這一定是你們造假出來的,我女兒怎麼可能不孕!這份報告單是假的!假的!”
“呵呵,還不承認是麼?那再看看這個。” 葉素莊冷眼看着蘇遠海憤怒地將報告單揉成一團,扔到地上用腳狠狠地踩着,然後又掏出手機點開了一個本地視頻照舊橫置在對方桌子前。
蘇遠海就算老眼昏花看不清好了,可他的耳朵還沒有聾到聽不見手機裡那個白褂大衣的男人說的話,又是說自己女兒不孕的。他氣得正想拿起手機跟報告單一樣扔在地上摔爛,對方卻先他一步奪回手機臉上已經是勝券在握的表情了。
“怎麼樣,要不要我再把那個醫生的履歷證明帶過來?你才承認?”葉素莊表情玩味地看着氣得臉色通紅的對方,笑着問。
“就算是,但我跟她母親也不知情,更沒有說慫恿她去嫁入你們葉家,我們都相信她是真的愛你兒子才同意她嫁過去的。”蘇遠海握緊拳頭壓住內心的火氣,沉聲道。他不知道自己女兒居然有這種情況,她從來沒有跟他或者她母親提過,不過連他都不知道的事葉素莊又是從哪裡知道的?
“呵呵,蘇董事不覺得現在說這些話有點可笑麼?” 葉素莊收好手機,坐正身體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隨意地說着。
“不管你信不信總之我們不知道這件事,而且這件事跟我找我女兒並沒有關係,也不能替你兒子所做的事情解釋什麼。” 蘇遠海不愧是企業老將中的主力,他思考了一會意識到對方告訴自己的不過就是一個女兒無法生育的消息罷了,現在知道了這又能怎麼樣?
可他還是小看葉素莊了,這個女人不像一般的女人那樣好對付,她可是葉雨寒的母親,她兒子既然有那麼大的本事做到在A市撐起自己的一片天,那他的母親自然也有過人之處,比如她接下來說的話
“蘇董事說得沒錯,這件事跟你說的事沒有關係,不過你想一想如果我明天隨便喊一下,用你女兒的事情做個新聞,再在上面添油加醋做些粉飾,你猜這樣的結果會不會很有趣呢?”
葉素莊搖晃着紅酒杯,眼神盯着杯中透明的紅色液體淡淡地笑開。
“你敢!”蘇遠海眸子裡收斂的鋒芒一下掃射而出,殺機畢露。
“如果說葉氏真的倒下了,我很樂意再拉一把蘇家,別以爲葉氏倒了我葉素莊就沒有其他手段了,可別忘了我在溫哥華待過的時間比國內多多了,只要我願意你女兒的事情馬上可以被我大作文章出現在國內外的報紙頭條上,相信我,其他人可能不行,我葉素莊就行!”
葉素莊把腿搭在另一條腿上,雙手合十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雲淡風輕,這種處變不驚的說話態度簡直跟葉雨寒不相上下,可以說比葉雨寒還要高上幾分,蘇遠海咬着牙握着拳,心裡的有頭髮怒的獅子在拼命掙扎着跳出來,可葉素莊的笑容卻好像一個堅固的囚籠將他內心的兇狠關住。
他的手心出乎他意料的冒出汗來,從他在A市打拼以來還沒有幾個人能憑口舌讓他緊張到這種程度的,更不會說有哪個女人能把他逼到這一步,如果有,那也只有眼前這一位名叫葉素莊的女人。
他原本總以爲女人不適合應付這種場合,對付她們自己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可今天以後這個想法將從他腦海裡永遠消失,他現在才真正認識到葉素莊的厲害。
“那你想怎麼辦?”思考了半晌,他還是用了妥協的口氣問了一句
“很簡單,我也不用你做什麼,只是不要再讓葉氏危機加重,實話告訴你,你女兒在哪我兒子根本不知道,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之前東灣碼頭髮生過槍擊事件,當時你女兒我兒子都在場。”
葉素莊說到這蘇遠海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她一看就猜到對方還不知道這個消息,於是接下去說“我搜集到的消息是說你女兒最後是被一個男人帶走,我兒子則是受了重傷也被人帶走,具體是什麼我現在也還不清楚,所以別再纏着我兒子不放,如果不信自己去東灣碼頭調查,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多聊了,你身爲蘇氏集團董事長該怎麼做事我想不用我一個女人來教吧?”
葉素莊收拾好包,最後諷刺了一句對方起身離開,外面自己的人見到對方離開都圍了過來,葉素莊轉頭看了蘇遠海一眼,對方點了點頭手下的會意後散開,葉素莊得意一笑慢悠悠走了出去。
蘇遠海冷冷地看着對方的坐進那輛銀色法拉利後遠遠駛去,打電話吩咐人去東灣碼頭調查,自己也有些鬱悶地開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