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嗎?”
眼見白髮蒼蒼的婆婆緩過勁兒來了,她張開些無神的眼睛,眼裡已是一片暗光,就好像一顆玻璃珠子,卻沒有了它應該有的水靈。
在我從小到大遇到這
許許多多的古怪事情裡面,阿婆的情況不容樂觀,怪不得南宮烈會說她在那男人眼裡已經沒什麼利用價值了。
在這種情況下,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掐她的人中,再續一道平安符,讓她緩過這一口回魂之氣來。
這也是我頭一次這麼近距離地面對生命的枯竭,那種心神一震的顫抖,是我後來許久之後也會回想起來的感覺。
“小念。”阿婆擡起冰涼的手,無處安放似的揮了揮。
我連忙拉住她的手,很難受,因爲她要離開了,雖然是一個和我毫不相干的人,可她卻也曾經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小念,我想起來了,我叫楊清姝,家裡還有兩個孩子和愛我的丈夫,他們……他們一定還在的找我,求你……把我帶到他們身邊去吧,我也很……很掛念他們。”
“好。”我咬咬牙,輕點頭:“你放心,我一定會做到。”
“可是……我不記得我家是哪裡的了,我……我很害怕……。”
阿婆的目光漸漸暗了,散了,她輕輕地滑動着眼珠,像是要看向遠方,可是小屋裡卻沒有那麼開擴的視線。
我的指間明顯地感覺到她的脈博停止了跳動,阿婆去世了,留下一個巨大的迷團給我。
那個男人是誰,他真的是偷命者嗎?
還有剛纔那股奇怪的冷風。
更令人難受的是,她在臨死之時,嘴裡說出的卻是一句‘很害怕’一個帶着恐懼離去的人,她的靈魂會得於安穩嗎?
我深深地抽了口氣,擡手將阿婆虛俺的眼合上。
“後主子,現在怎麼辦?”阿生站在一邊看着阿婆離世,他的心情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阿婆的遺體當然不能放在這別墅裡,她求我把她帶到家人的身邊,那自然是體在魂跟,我們得的個地方把她的身體給火化了,然後再送到她的家人手上。
我讓阿生先回家裡去把車子開過來。
在這過程中,我給葉帥打了個電話。
大體情況說了一下,葉帥在火葬廠那邊有熟人,不過他也說了,得晚上去,這大白天的遇上事兒再解決起來很麻煩。
沒辦法,我和阿生只好把阿婆先放在她家大廳裡的沙發上,由阿生守着,等晚上再進行處理,不過葉帥那邊到是幫我在局裡查找了一下楊清姝的名字。
這一查,光S市就有十幾個,外市的更是大概有幾十名之多。
葉帥還告訴我一個很沮喪的問題,楊清姝如果連活着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裡,那就更沒辦法指望她變成新生陰靈還還會知道了。
我留下阿生回到家裡。
南宮焰正在書房裡教導小包子上課,反正也沒事可做,我給他們切了水果端上去。
誰想我卻只看到小包子一個人在看書,問他叔叔呢,小包子搖搖頭。
小包子的修力正在漸漸展露,偶然的兩次我和南宮烈帶他去電影院也要小心萬分,爲了不引起三界的注意,南宮烈才特意令南宮焰寸步不離地守護着他。
可現在,若大的家裡就只有小包子一個人在。
聯想到各種後果,我只覺得後背一陣陣發涼。
小包子卻反而安慰我:“老媽,不用擔心的,如果真有什麼壞人來,我可以預先知道的。”
“可是也不能留你一個人在家裡呀!”
小包子懂事,這讓我更是心疼他。
小小年紀就整天呆在家裡只顧着看書,真算是沒有一天童年的日子。
就當我蹲下身子,擡起手來撫着小包子的臉頰時,餘光裡突然有什麼東西似乎一閃。
我連忙回頭,就見書房門口,多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對方站在走道的左手側,正好那邊有道圓月窗子,窗子外的陽光灑進來,所以把他的影子照得投放在門口。
斜斜的一道映在楓木地板上,屋裡本沒有風,可那影子周圍卻是水蕩一般的起着波紋。
那身影很高大,而且憑我的直覺,那絕對不會是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
我連忙將小包子護在身後,示意他不要出聲。
小包子臉色有些驚駭地躲在我身後,他畢竟還年小,沒有經歷過什麼危險的事情,所以多少有些害怕。
我愛兒心切緊緊護着他,只見門口那黑影一動不動,像是在和我們對峙着。
他雖然一動不動,可那種強大的威懾力卻讓我心裡也微微發顫起來。
“爵兒,把這個戴上。”情急之下,我只好把鳳凰展拿下來,小聲告訴他:“你的手要一直捏住這塊玉,然後使勁兒叫你老爸,想着你老爸。”
“嗯。”小包子肯定地點點頭,他的眼神朝着門口看了一眼,神色驚道:“老媽……”
我回頭便見門口處的那個黑影正在緩緩蠕動,他在轉動着角度,由三來的斜在門口,到後來的橫橫映在那裡。
影子變成這樣的角度,讓我腦海裡想像出對方呈什麼站姿,他在旋轉,由原先的腳落地到現在的整個人走到了牆壁上。
沒錯,就是因爲他正於一種怪異的姿勢站在牆壁上,所以我們纔會看到這要橫着的影子。
同時一股冰冷的氣息從屋門口壓了進來,而且這股冷氣只徵對我,就好像短短一瞬間,我整個人被一雙透明的手給壓住,從身體的兩側開始往內擠壓。
我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身體,兩條腿都在往裡擠壓,就連嘴角都開始變得歪斜。
“爵兒,快……。”我想要回頭看一看兒子,可是頭已經不會動了,根本就不聽自己的一點使喚。
“老媽……”好在兒子還能沉得住氣,他沒躲在我身後了,而是朝前一步來扶住我,但是也很聽話的另一隻手裡,還緊緊捏着鳳凰展,小臉一團糾心地問:“你怎麼了?”
我心裡一痛,對方的力量太大,此時我在他手下弱如蚊蟻。 想和兒子說的話太多太多,可這種時候,就算我擠盡全力,卻也只能從牙縫裡迸出一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