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那人被我叫得停下腳下,他頓了頓後才緩緩地轉過頭來,這一轉頭不要緊,居然瞪着一雙死氣沉沉泛着白眼珠子的眼睛,那眼神直勾勾彷彿穿透門縫看着我。
我嚇一跳,倒抽口涼氣直起身來。
得,居然沒留意這是隻陰靈。
“丫頭,怎麼回事?”黑暗中寬爺感覺到我的異樣。
“沒什麼,問錯人了。”我說。
他懂我意思了,便沒再開口。
然而這時候,我卻覺得後背一陣發涼,那東西不知死活,居然進屋裡來了。
我回頭看過去,三嬸子站在我身後,而那東西就站在三嬸子身後,一雙陰沉沉的眼睛在黑暗中透着冷光。
三嬸子感覺到我在看她身後,便顫着聲音問了一句:“怎……怎麼了小念。”
“沒什麼,你過去和寬爺坐在火爐邊。”
“好。”她也不多問了,連忙轉身走過去,可是因爲看不到對方的原因,三嬸轉身的時候差點從那陰靈身體裡穿過去,我怕傷到她的元神,連忙扶了她肩膀上一把:“走這邊。”
這下三嬸更害怕了,她無聲地點點頭,走過去坐到了寬爺身邊。
寬爺不說話,擡手抽出背後的五帝錢劍咣噹一聲,劍重重一下砍在地上。
這會兒再一看,那陰靈早已嚇得消失不見了,可見只是一個過路的小哈婁而已。
我繼續趴在門口,只是沒想到這一次等來的人居然會是四叔。
“四叔,四叔。”沒辦法了,無論我曾經是多麼的鄙視這個男人,可是眼前小命要緊,所以我只好硬着頭皮叫他。
門外的四叔也停下腳步,扭頭朝我這邊看了一眼後,淡淡地:“什麼事?”
“四叔,我是小念啊,想必你也知道我們被姑婆關在這裡了吧,你放心,我們不會走的,但是這大冷的天,又渴又餓的,你能不能去跟姑婆說一聲,派個人給我們送點水什麼的。”
我問完後,四叔沉默了一會兒居然冒出一句:“不行,我忙。”
忙他個祖奶奶,整個院子裡的人就只看到他在無所事事的到處晃。
“四叔,就算再忙說句話時間總有吧。”
他不理我,想走了。
我連忙道:“那最低標準,能不能給我們這屋的電通上,或者是加點碳火,寬爺他老人家受不了這麼寒的天氣,你們再恨也不總不能對自己的長輩這樣對不對?”
這一次四叔開口了,但我到是寧願他什麼也沒說。
他丟給我一句:“他不是我們的長輩。”話完就走了。
把我噎得半死,早知道就不問他,反而讓寬爺傷心了。
寬爺怎麼會不是他們的長輩了,不能他去了小廟山就不讓吧,小屋裡很安靜,想必寬爺也聽到四叔的話了,我只好安慰他:“爺,你別往心裡去,他就是那樣一個人,整天神經兮兮的。”
誰想我安慰完後,黑暗中寬爺卻嘆了口氣:“丫頭不必再意他說什麼,更何況他說得沒錯,我原本就不是他們的長輩。”
這話讓我想起了三叔說過的話,在S市的時候,那天阿生把三叔給嚇到車裡後,他曾經問過我一句‘你怎麼能肯定寬爺姓曲’當時還說什麼他是我親叔。
這事兒,我有想過找個合適的時機問問寬爺,要是一直苦於沒有時機,再者我覺着無論他姓什麼,來自於哪裡,其實這些根本就一點都不重要。
耳聽着寬爺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我卻莫名起了一種抗拒心理,我實在不想知道他想要說的話。
好在這時候,有人來開門了。
我跑到門口處一看,不對,門外不止站着一個人,是好幾個。
他們這是想要來抓三嬸出去的嗎?
這情況讓我一時慌了,連忙的三嬸,你快躲起來。
屋只有這麼大一間,三嬸根本就沒有躲的地方,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三嬸面前張開手臂擋着她:“你們想幹什麼?”
“姑婆要見你們。”來人說。
他不是說見三嬸,是說我們。
我回頭看了寬爺一眼,他無聲地點點頭,示意我們一起出去。
暗想着會不會見到姑婆後事情會有轉機,我們默不作聲跟着這羣人出去,很明顯他們是怕我們跑了,所以纔會來這麼多人護着,我和三嬸子一邊一個攙扶着寬爺去了前大廳。
前廳裡燈火通明,來了不少的玉塔人,院子裡燒了一個很大的篝火,大家圍着篝火遠遠地站着,表情麻木。
姑婆跪在大廳中央,那裡設了一個小小的供臺,她就跪在供臺前禱告着什麼,供桌上有一尊雕像的樣子,因爲是用一塊紅布蓋着的,所以看不出來是什麼像。 不知爲什麼,此時再看到的姑婆似乎沒有第一次見到時那麼親切了,她身體裡隱隱透出一股子邪乎勁兒來,這讓我很是後悔陪着三嬸子回到玉塔的事,其實就連她也不能回來,因爲姑婆婆是絕對不會
放過她的。
大家都靜靜地站立着,等着姑婆禱告,這大冷的天他們也不再意。
我快速掃了院子裡一眼,沒有曲木,他去哪兒了?
“爺,曲木不見了。”我小聲告訴寬爺。
寬爺還沒出聲,只見姑婆從地上站起來了,她壓壓手:“大家不要着急,事情一定會由寬爺幫你們解決的。”
她話音一落,大家都把視線齊刷刷看向我們這邊。
什麼事?我們自己怎麼不知道。
“姑婆,你不是說只要我找到豆子就放我們走的嗎?很多街坊都聽到了,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我想稱着衆人都在,把目前的情況說出來讓大家知道。
就算他們再麻木,但也不至於個個如此吧? “姑婆說話一向是算數的,小念你不必着急。”姑婆走到我們面前來,笑得很慈祥的樣子:“不過現在鎮上出了點事情,我們得請寬爺幫個忙,只要這事兒成了,別說讓你們走,我還讓你們把他三嬸平平
安安地帶出去。”
這話聽着好像很容易似的,可是我怎麼知道她要寬爺做什麼。 所以我們沉默着,等着她接下來會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