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身,郭印冬絲毫不覺得羞愧,甩手,一口唾沫淬了過去:
“我警告你!少管老子的事兒!能做,就乖乖做你的郭家少奶奶,不能做,就TMD的收拾鋪蓋給我滾蛋!真當自己是公主,是天上飛的白天鵝?我呸!你這樣的女人,大街上,我一抓一大把!而且,個個都比你便宜!”
“還以爲娶了個大家閨秀!泥馬!整個一潑婦!出嫁從夫,你不知道?郭家家訓,你沒背熟啊?在郭家,我說了就算!聰明的,給我滾回去!少TMD的找事!天天累得跟狗似的,出來放鬆放鬆還要被人咬!”
啐着,郭印冬也一陣煩躁的不行。越看地下的伍思敏越覺得礙眼:
“看什麼?還不滾?”
長這麼大,也從來沒被人打過,剎那間,伍思敏是懵了幾秒鐘,轉而,爬起身子,卻是掄着鞋子打了過去:
“郭印冬!你個混蛋!你敢這麼對我?婚前你怎麼跟我說的?你敢打我?我跟你沒完!禽獸,你個人面獸心的東西!”
“你鬧夠了沒?”
甩手,扯着她的頭髮,郭印冬擡手,這次沒往她的臉上招呼,一個旋身,一腳將她踹了出去,跳下牀,上前又是砰砰兩腳:
“你還當自己是沒出格、被男人捧着的公主呢?伍思敏,我跟你說,你現在就是我穿過的一雙破鞋!你這樣的女人,真TMD的沒趣!天天端着跟個什麼似的?你有的,誰沒有?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會拉個破琴嗎?能吃還是能喝?我家姍姍寶貝兒還會唱歌跳舞呢?要不是看上你還有這麼點拿得出手的,早把你趕出去了!乾巴巴的,連點水都沒有?讓魚怎麼對你有興趣?魚水之歡,你懂不懂?還以爲找了個有錢的老丈人,能多個靠山,泥馬,整一個拖後腿的!你說你是個女人嗎?第一次,還鬆鬆垮垮的,真讓人倒進胃口,不是造的嗎?你說跟你在一起有什麼樂趣吧?說話得端着,用詞得斟酌,你以爲念書呢,還得文縐縐的,裝什麼?碰着沒感覺,吃飯也讓人沒胃口…還得捧着哄着,哪個男人吃飽了撐得?要麼,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做你的郭家少奶奶,保你一輩子有吃有穿,要麼,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
說完,郭印冬一腳將她的鞋子又踹了過去,卻也彎身撿起了地上的衣服穿套了起來,滿臉的忿忿: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選這麼個女人!
而對面,伍思敏臉色一陣乍青乍白,更是全然沒想到,他能說出這樣的話。
因爲在她的印象中,他們的新婚跟蜜月的幾天,還是非常美麗的!畢竟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這一刻,被批得體無完膚,除了難堪之外,伍思敏更多的是震驚。美麗的夢像是一下子全都破碎了,而她也被生生從天堂推到了地獄。
她完全不能想象,這樣的話,是從一個得到她的男人口中說出來的!
畢竟在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多少男人,爲得到一個女人的第一次而瘋狂叫囂,連網絡上,各種謾罵發泄的帖子都不止一個,她曾經就看到無數帖子,全是男人對妻子不是第一次的糾結。
而她,明明是第一次,居然被質疑是假造的?
這一瞬間,伍思敏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是顛覆的!他的話,與自己的,完全不在一個頻道。
一切的一切,像是全都脫了軌,完全背道而馳。
伍思敏最後回神的時候,偌大的豪宅,已經空空地只剩下她一個人。
渾身,說不出哪裡疼,心也是冷的,想哭,她卻好像又哭不出來,那種感覺,像是置身黑暗的荒漠,走不出走不動,看不到光明,無比的絕望。
從小聽着童話故事長大,心心念念地,也想做一個公主。從有記憶起,被灌輸的念頭,便是要努力再努力,要才貌雙全,品貌無缺陷,成爲真正的千金名媛,她纔能有資格嫁入豪門,做真正衣食無憂的公主。
她都做到了,爲什麼最後她沒有像童話裡的公主,跟心愛的王子過上你儂我儂、讓人羨慕的生活?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她想不明白!
但這一瞬間,伍思敏心底的恨意如瘋長的雜草,填滿了整個心扉:她堅守了二十多年的夢,成真的一刻,卻破碎了?還碎得連渣渣都不剩!
渾渾噩噩的起身,身體的疼痛提醒着她,這一切,都是真真的!
她的人生,已經再也不可能回到之初、從頭開始了!
她不甘心!
這一刻,澎湃在心底最強烈的念頭就是——不甘心!
拖着狼狽的身軀回到郭家,一進門,恰巧又遇到了婆婆,郭媽媽問了兩句,才知道原來兩人動手了。
拉着伍思敏,郭媽媽就將她扯到了一邊:
“敏敏,這是貓,在外面哪有不偷腥的?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婚前睜大眼,婚後閉隻眼嗎?這日子,就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印冬還小,玩性難免就重一些,年輕人火氣就是大!等像我們這把年紀,就明白了,有什麼看不開的?那都是浪費時間!這小兩口吵架,都是牀頭吵架創衛和!你說
兩句軟話,枕邊風多吹吹,就過去了!自己的老公,得自己使勁兒自己護着,這件事,別讓你公公知道,要不,印冬又要挨訓了!趕緊回房收拾收拾吧!再惹出的事來,家裡又要雞犬不寧了!你以後,也聰明點…幹嘛跟自己老公過不去?他這麼辛苦,在外面玩玩就玩玩唄!家裡紅旗不倒,就行了!早點生個孩子,纔是根本!那麼較真,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快上去吧!”
郭媽媽一番話下來,言辭裡沒有一句安慰,話裡話外,不是警告就是怪她。
望着眼前各種刺目的婦人,伍思敏的心裡就像是窩了個刺蝟,但終歸,她的心思也而是亂的,這口氣,還是生生忍了下來:
“那我上樓了!”
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子上,伍思敏痛心疾首。
剛回到房間,她又接到了母親的電話:“大約是問她,年後初幾回去?”
然後,就開始跟她各種閒話家常,不是說這個阿姨的圍脖好看,就是那個阿姨的玉鐲漂亮,要不就是哪個名牌出了新款的包鞋之類,再有,就是說父親想做個什麼投資、想買什麼股入什麼券。
很長的時間,字字句句,無不透漏出一個意思——明裡暗裡,還不是讓她買、讓她掏錢?!
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討厭這個家庭、這個環境,剎那間,伍思敏氣得臉都是綠的:
“媽,除了這些,你就沒有別的跟我說的嗎?你怎麼不問問我在這兒過得什麼日子?您的女婿除夕夜出去花天酒地,剛把你的女兒打了!以前,每句話,都是爸爸,思敏思敏,因爲您思念的這個‘民’,我過了二十多年奴隸一般辛苦的日子,您知道嗎?現在您的願望達成了,開口閉口又全是錢!你們以爲你們的女兒值多少錢?如果當初你們不爲了那三千萬讓我離開,現在你們纔是真正的要什麼有什麼!但是,現在,你們的女婿姓郭不姓傅,別再打什麼如意算盤了!他去不去都是個未知數呢!什麼見面禮,都不可能有!”
吼完,伍思敏砰得一下掛斷了電話,頹廢地癱坐在牀頭,頭皮還隱隱的發麻:想到傅戚,想到曾經,對比而今,她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這場婚結的,纔是錯中之錯!
她珍惜的一切,拿去喂狗,遠不至於這般下場吧!
可現在,她卻把自己困住了,進退兩難,怎麼辦?
這個新年,事實上,沒有幾個人過得真正的好!
***
名苑裡,到處充斥着倪朵的影像,傅戚的年關,即便有傭人的伺候,也過得一樣的度日如年,只是每每想到,兩人的再見,進入了倒計時,望着手機上,她嬌俏可愛的照片,他的心裡纔會多那麼幾許甜蜜跟安慰。
年關,其實也是私下走動頗爲頻繁的時候,但這個新年,傅戚卻儼然沒有什麼應酬的心思,更多的事兒,全都委託管家跟湯子辰全權處理了。
他做得更多的,就是一個人端着一杯酒,望着手機發呆。
另一邊,倪朵的年關是過得快樂的!
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躺到牀上,她偶爾也還是會想起那些特別的夜晚。
越是臨近迴歸,她其實也有些近鄉情怯。只是,她知道,這是她的必經之路。不管多麼不捨,多麼懷念,多麼痛楚,她要學的,還是要走出來。
偶爾,她也會輾轉,但她所有的心思,從來未曾表現在面上。
而依舊睡在同一個房間,兩張分開的牀上,席芸的心思亦然,她是開心的,但心裡,也總有一處讓她輾轉、始終避不開的陰暗。
***
年味還沒過去,郭家豪宅裡,又一通雞飛狗跳,郭印冬被郭老爺子打得滿院子跑。
掄着棍子,郭父嚴肅的臉龐黑得像是張飛:
“你這個敗家子!送你出去留學,就給我學的這個嗎?印冬!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商場如戰場,一個將軍,沒有好的品行,怎麼能讓手下折服?你看看你都乾的什麼,吃喝膘賭打老婆!你還有什麼幹不出來的?你知道這些要是傳出去,對你意味着什麼嗎?一個連自己的老婆都能下狠手的人,誰敢跟你做生意?老婆是你挑的,我不管你爲什麼結婚!既然結了,你就得認!自己選的路,跪着也得給我走完!”
狠狠戳了他心口兩下,郭父有些恨鐵不成鋼,卻還是壓低了嗓音道:
“做事沒個輕重!難道連面子工程,你都維持不了?這種德行,能幹什麼?怎麼就管不住你胯下那玩意?男人都好色,但得有個度!紅顏禍水!你知不知道?結了婚,就規規矩矩的,做點正事!”
咬得牙齒都咯咯作響,跑得粗喘,郭父氣得渾身發抖,另一邊,郭母還各種哭哭啼啼的叫囂,望着這一片華麗的莊園,郭父卻嘆息不止。
自己的兒子,什麼德行,他最清楚!不是沒訓過打過,也不是沒想過辦法,各種威逼利誘全都用上了,沒想到——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突然間,郭父就有種深沉的預感,郭家的基業,怕早晚都要敗在他
手上!
若是兩個女兒有個成才爭氣的也可以!但現實卻是,好吃懶做、大手大腳,還都是顏控,竟喜歡倒貼小白臉!
至於外面的私生子,野心又太大了!而且,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其實,他始終存了個疑影,即便拿着DNA的鑑定,他也覺得不可靠!
而跟自己長得太像的這個兒子,偏偏又不爭氣。
“爸,我知道錯了!我不會再胡來的!我就是喝多了點酒…才…”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父親話裡的意思,一面低頭認錯,郭印冬心裡卻氣得嗷嗷直叫:
泥馬!臭婊子!還敢告狀?讓他丟這麼大人?老爹多久沒打過他了,看他以後不整死她?
“還不趕緊去給思敏認個錯?”
“哎!”
起身,彈了彈衣襟,低垂着頭,郭印冬快速上樓,回了房。
這一次,他倒真是好言好語,各種任打任罵地認錯道了歉,還好好哄了伍思敏一把。
原本都有些動了離婚念頭的她,聽到他的承諾、保證,又看到了他虔誠十分的下跪認錯,伍思敏就想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心下一軟,就想着再給他一次機會。
終歸,女人的心裡,也是有個想要完美的夢的!
至少這一刻,在伍思敏的心裡,郭印冬是各種缺點各種不好,但也比世界上太過的男人好太多。
而事實上,這個世界,並不是所有的好人都能有好報,善良,心軟,也不一定能換得感恩,而沒有底線的縱容,卻是百分百悲劇的開始。
而後,平靜了兩天,郭印冬像是回到了初見的溫文爾雅、紳士風度。
一度,伍思敏都有些迷茫了。日子突然好像又不是那麼難熬了。
這天,剛洗完澡出來,她便被郭印冬按到了牀上,雖然想起他的那些話不開心,但他三兩下的動作,她也不是沒有感覺。
想着他好這個事兒,自己也不算牴觸,忍忍就過去了,總比,他出去找別的女人好!開始還能很投入,但想起他那些難聽的話,伍思敏就真的誠如他所言——頃刻就幹了回去。
越是這樣,她心裡卻不好受,隱隱的,也摻雜上了一股少有的自卑。
但她並不知道郭印冬打的主意,所以,她還來不及調整,一杯熱水就潑了上去,溫度雖然不至於是開的,但她卻疼得厲害,未及出聲,一陣撕裂的疼痛已經傳了過來。
而回應她的,卻是男人彷彿很滿足的大聲嘶吼。
不明白郭印冬是故意折磨她,甚至帶着一種變態的快樂的在折磨她,還以爲這樣纔是讓他快樂的方式,於是乎,咬着牙,伍思敏忍了。
等這一場風暴過去,她整個人疼得牙齒都打顫了。
而郭印冬卻故意地一面說着調情的話,一邊各種折磨她,自己上不了,找着東西往死里弄她,這晚上,伍思敏水深火熱的像是在地獄裡走了一遭。
郭印冬卻有種極致報復的快感,得意地心花怒放,卻從沒想過,父親的警示很快就應驗到了他的身上,自己也會有樂極生悲的一天。
隔天,他醒來的時候,伍思敏還在呼呼大睡,甚至隱隱地都能聽到輕微的鼾聲。
冷蔑的撇了撇嘴,下牀,他便直接去洗漱換衣服了。
洗漱室裡,輕哼着小曲,郭印冬還有些得意忘形,手機響起,轉身依靠着洗漱臺,他便按下了接聽鍵:
“寶貝兒,早!”
“想你,怎麼能不想?中午訂個酒店,我去找你?乖!”
“那個母夜叉啊?被我折磨得估計今天是下不了牀了!死魚一樣的女人,下面連點肉都沒有,胳死了!這不比不知道!當然是你更爽了?她還當自己是什麼天上星地下草的名媛呢,誰稀罕?敢告我的狀,我隨隨便便不玩死她?都給弄出血了…見紅有什麼了不起,老子想見,可以天天見!寶貝兒,以後我們得小心點…我們樂我們的,讓她風光着疼她的…我剛給你訂了套法國的香水,一組五瓶…洗白白等我,一會兒過去找你!”
…
略微壓低了嗓音,郭印冬也還是說得太過忘形,壓根就沒想到,門外,聽到動靜醒來的伍思敏已經將他的對話全都聽進了耳中。
拖着抖動的腿快速回到牀上,伍思敏又閉上了眼睛,拳頭卻攥地青筋暴跳:
一度動了心思的離婚念頭,這一刻越發強烈了起來,同時伴隨而來的,便是化不開的濃濃恨意。
出門之前,郭印冬還看了下牀頭,而後才甩着手顛顛走了出去。
房門闔起的瞬間,伍思敏就睜開了眼睛,眼底一片陰暗,撈過手機,她先打了個電話,而後呆滯地望着牆上,兩人天價的婚紗照,滿屋刺目的鮮紅,心底狂風大作!
雖然剛過了初六,雲贏卻已經開始陸續步入了復工的程序,進門,第一句話,傅戚便問道:
“博通外事,幾號上班?”
不自覺地,湯子辰就笑了下:“比國家法定假期晚幾天,十二!路口,我已經知會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