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諾被問得啞口無言,說多錯多,她跟這位主治醫生又不熟,難保跟她說了會傳到靳韶琛的耳中又會被解釋成另一種意思,於是乾脆保持沉默。
靳韶琛面無表情地進來的時候,沈安諾已經整裝待發了,她就是把身上的病號服換下了,換了一套王媽早先帶過來的衣服。
至於她暈倒那天穿在身上的那身染血衣服,估計被扔掉了,反正她是沒有再看到過。
他只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她穿得有些單薄,他蹙了下眉頭,把身上的風衣給脫了下來,罩到了她的身上。
沈安諾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脫,冷不防聽到他低涼的聲音在頭頂上響了起來,“溫差大,你是不是還想在醫院住下去?”
沈安諾的手指頓了頓,下一秒,便垂下手來,她要是強行把衣服還給他,倒是成了他口中還想繼續住院的那人了。
她提着那個黑色袋子,亦步亦趨跟在他的身後往醫院停車場的方向而去。
入了夜,外面的風真的挺大的,吹在臉上,有種刀割在臉上的刺痛感。
路燈的投射下,沈安諾踩在靳韶琛拉長的影子上,每一步都踩中,她暗暗腹誹,踩死他,這個討厭的傢伙。
“走得這麼慢,是沒吃飽嗎?”
說完之後,他自己倒是先沉默下來了,的確是沒吃,他被唸白拉着出去買飯,結果碰上了王媽送飯過來,他提的飯盒還遺落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忘了拿回來。
他讓唸白跟着王媽坐劉師傅的車先回去了。
唸白起先是不同意的,不知道王媽拉着他去一旁嘀咕了什麼,小傢伙就興高采烈地同意回去了,臨走前,還特意吩咐他,“爸爸,你留下來一定要照顧好媽媽。”
他:“”他有說過他要留下來嗎?
到底,還是沒跟唸白提及,生怕小傢伙反悔,又有的頭疼了。
唸白平日裡還好,但是xing子執拗,一旦犟起來,就是十頭蠻牛也拉不回來。
沈安諾耷拉着的眼皮擡了擡,靳韶琛本背對着她走得飛快,她小跑着纔跟上的,這會速度倒是明顯放慢了下來。
她盯着他的後背,恨不得往他那扎出幾個洞來。
過了一會兒,她恍惚地想,是不是他把風衣給她了,他怕冷纔會走得這麼快。
也是,他這會身上就一件襯衣了,襯衣外頭就一件西裝三件式的馬甲,穿得的確夠少的。
沈安諾縮了縮頭,呼出了一口冷氣,最近晚上都沒在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夜裡變得這麼冷了。
要是大魔王不把風衣給她,她十有八成要凍成冰棍感冒了。
大姨媽在,本來體質就弱,要是感冒了肯定是雪上加霜,更難受。
所以說,帝都在外人眼中再繁華,在她的眼中,也不如白城來得安逸舒適。
要不是大魔王,自己這會指不定已經回到白城了。
沈安諾對大魔王生起的那點愧疚,很快就被她壓下去了。
他的風衣,也不知道薰了什麼味道,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並不是洗衣液的味道,很好聞,沈安諾多聞了幾下,覺得冷風吹進鼻子裡沒那麼難受了。
到了車裡,沈安諾覺得冰涼的手腳開始回暖了。
靳韶琛的車子開得很穩,車廂內的氛圍有些僵滯,兩人誰也沒有先開口。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回到靳韶琛在白山的山頂別墅。
管家看到她跟靳韶琛,嚇了一跳,估計是沒有想過兩個本在醫院的人怎麼一聲不吭回來了。
不過,他還是恭敬地喊了一聲,“少爺,少夫人。”
沒多久,李媽也被驚動了,將兩人迎進客廳,又從上到下將她給打量了好幾遍,“少夫人,怎麼晚上就出院了,不是說要等到明天嗎?”
沈安諾瞥了一眼身側的靳韶琛,後者一言不發就上了樓,轉眼就消失在樓梯的拐角。
“李媽,你去睡覺吧,我先去做點吃的,有空再說。。”
沈安諾往廚房邁去,李媽跟了上來,阻攔她的行爲,“少夫人,你剛出院,還是我來。”
說完後,她又猛然想到什麼,狐疑地問,“我晚上不是給你們準備了晚餐讓王媽送過去了嗎?難道您沒吃嗎?”
沈安諾根本不知情,白皙的臉龐浮現了滿滿的詫異,“你說你讓王媽送了晚餐?那王媽人呢,是不是還在路上跟我們錯過了?”只有如此解釋,才能說得通啊。
“王媽早就回來了,跟小少爺一塊回來的。”
沈安諾:“”
她有些印象了,出院的時候,無意間瞄到走廊上的長椅上有幾個保溫飯盒,十有**是李媽讓王媽送來的。
真是可惜了李媽de一番心意,就這樣白白浪費了。
李媽也知道自家少爺的xing子,指不定又出幺蛾子了,少爺回來時的臉色就比平時陰沉,可少夫人身上還披着少爺的風衣,她還以爲是自己的錯覺呢。
“李媽,我自己來就行了,我隨便煮個面。”
沈安諾可是記憶深刻,靳韶琛言之鑿鑿不讓人幫她做飯的,她可不想害了李媽。
“少爺吃過了沒?”
“應該還沒吃吧?”
沈安諾也不確定。
李媽麻利地圍上圍裙,把沈安諾往外推,“少夫人,你去客廳坐會,我很快就好,我也隨便煮個面,保證不耽擱你的時間。少爺要是問起來,我就說是給他煮麪,煮多了倒掉可惜,就給你留了點。反正都是要做的,就是份量多跟少的差別。”
“少夫人,我早上中午還不是給你做了兩頓麼,又不是頭一次做,是少爺吩咐的,又不是我自作主張。行了,你就安心出去,等會好了我叫你吃,少爺不會怪罪到我頭上的。”
李媽執拗,沈安諾着實勸不動她,便放任她去煮麪了。
面快好了的時候,李媽出來衝她招呼了一聲,“少夫人,你去把少爺叫下來就可以開吃了。”
沈安諾:“”
她心不甘情不願,最後還是上了樓。
李媽這擺明了想撮合他們夫妻,只是李媽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只是協議夫妻,再撮合也無濟於事。
唸白臥室的房門緊閉,想必已經睡下了。
她站在靳韶琛的主臥室門外,敲了兩下門,裡面沒人迴應,她便自己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