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應了一聲,放下電話後,深深地爲劉經理哀悼了下。
靳總這分明是動怒了啊,讓一個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冷峻男人動怒,想要承受他的雷霆怒火,劉經理那瘦小的身板哪能經受得住啊?
他是經手傅晴雪調查報告的人,所以多少是有些明白事情來龍去脈了,靳總這是問罪,秋後算賬。
人事部的劉經理接到高峰的內線電話後,哆嗦着雙腿上來的,靳總啊。
他自從擔任人事部經理以來,還沒有進過靳總的辦公室呢,這是第一次。
但他的一顆心跟反覆在油鍋裡煎一般,總覺得沒有好事。
靳總突發奇想見自己,他有一種大難臨頭的預感。
可又不能避而不見,這是頂頭boss的宣召啊。
他低着頭弓着身子顫顫巍巍地敲了敲辦公室的門,**oss就在裡面。
“進來。”
冷到能凍成冰的聲音從裡面穿了出來,劉經理深吸了好幾口氣,鼓起勇氣、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靳總,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劉經理結結巴巴地把整句話給艱難地吐露了出來,他低着頭緊盯着自己的鞋尖,早晨出門前擦得油光發亮的鞋尖這會染上了些許的塵土,很小的一塊,但卻很清晰。
他甚至有一種伸手去拂去的衝動。
“你先看下這個。”
靳韶琛二話不說,就把一份簡歷重重砸向了面前卑躬屈膝的男人,哪怕他姿態擺得再低,也無法消除他體內那團四處亂串的怒火。
薄薄的簡歷,只有兩張紙,輕的不能再輕,靳韶琛卻精準無誤地砸到了劉經理的胸口,明明沒有一點的份量,卻依然讓劉經理產生一種胸口被大石砸到痛不欲生的感覺。
劉經理還是認真地把這兩張簡歷給看完了,這下心底更加彷徨了。
心裡把廣告部的那位給罵了無數次,尼瑪,原來都是這廝給害的。
他心裡恨得咬牙切齒,表面還是唯唯諾諾地敢怒不敢言。
自己是經手人,是從犯。
他嚇得雙腿一軟,差點癱到地上了。
“知道錯在哪裡了嗎?”
靳韶琛眯起眼睛,站了起來,一步步靠近,薄脣緩緩開啓,腳步在劉經理的一步之遙停了下來。
距離一拉近,他的氣勢愈發的凌人,劉經理額頭的冷汗都滴落了下來,可他卻顧不上去擦。“知道,”他上下嘴皮打了一架,頓了頓,補充道,“我不該把這樣的人給招進來。”
“是你的主意,還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靳總的威力太過強大,無形之中讓他內心的恐懼逐級遞增,他身子顫抖了下,毫不猶豫就招了出來。
他這點心機,想要在靳總的眼皮底下瞞天過海,比登天還難,不如索xing招了,也免得提心吊膽被查老底。
“誰?”
靳韶琛的聲音聽上去更冷了。
劉經理一股腦兒把廣告部的總監卞仁廣給招了出來。
“卞仁廣?”
靳韶琛一字一字從齒縫間擠出這三個字,雙眸中閃爍的暗芒愈發的危險迫人。
“是的,就是卞仁廣,”反正已經招出來了,劉經理乾脆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了靳總,想要求得法外開恩,“那則招聘一對外公佈,卞仁廣就找我喝酒,我跟他本來交情還可以,他提出把他的小情人塞進來,我本是不情願的,他又給我灌了迷湯,說他的小情人死活想要進來,鬧得他不得安生。還說他的那個小情人就是考試運氣不太好,平日裡做事還是很靠譜的,又肯刻苦專研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堆。他灌了我太多的酒,我舌頭打結一個不經意就答應了下來,事後就是想後悔也沒辦法了。”
劉經理其實也很無奈,這裡面的苦果,他一個人獨自品嚐了,從來沒有對外人言過。
從那事情後,他覺得卞仁廣這傢伙城府心機太深,跟對方不動聲色拉開了距離。
卞仁廣這人也識相,沒有再湊過來,兩人倒是相安無事。
傅晴雪這人,他後來跟設計部的厲經理厲承浩打聽了下,說是個辦事靠譜的姑娘,有上進心。
聽了後,便沒有再放在心上了。
劉經理沒忘把厲承浩也提了一下。
“設計部的厲承浩?”
靳韶琛對卞仁廣還有印象,對厲承浩這人卻一點印象也沒,好歹卞仁廣還是個總監,厲承浩這個經理,他根本沒有機會見到。
他想了半天,腦海裡也沒這個人。
劉經理點頭如搗蒜,“就是他,我還特意問過他呢,他說傅晴雪是個辦事靠譜的姑娘,還說有上進心,要是他說傅晴雪不好,我這還會於心不安,我一聽說她這人還可以,便沒有放在心上了。靳總,這不是這個傅晴雪工作出了大紕漏啊?”
靳韶琛嘲諷地勾了勾脣,“你覺得一個試用期的助理,就能經手公司的大項目了嗎?”
劉經理被反問地噎住了,靳總說得也是,那是爲了什麼?
“你可以出去了。”
靳韶琛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
劉經理背過身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然後跟身後有惡鬼追趕似地逃了出去。
直到出了靳總的辦公室,他才覺得這停止了跳動的心臟有了復甦的跡象。
兩分鐘後,高峰又被叫了進來。
十分鐘後,由總經辦正式下達了辭退廣告部總監卞仁廣的通知,設計部經理厲承浩以及設計部試用期的新來助理傅晴雪也被解僱,另外,人事部劉經理降爲副經理,原來的人事部經理提拔升任人事部經理。
傅晴雪只是個小小的助理,卻跟好幾個公司重要人物牽連到一起,這份通知一出來,在公司掀起了驚濤巨浪,不少人便想入非非了。
卞仁廣可是廣告部總監啊,辭退他的理由只是他工作上隨便找的一個漏洞。
明眼人一看,就覺得不是這麼簡單的一回事。
就人事部劉經理,在得知自己降級後,反而高興了起來,並沒有被辭退啊,只是降了一級,比他預想中的懲罰輕多了。
他無比慶幸,識相地選擇了坦白,而非是抗拒。
設計部厲承浩的辦公室,他的臉色陰晴不定,一腳毫不留情地踹向了傅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