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贊尼與肖一同來到位於空港核心區域的模擬事物中心,這裡既是空港的訊息傳遞中心,又是各類真實事物的模擬中心。
在這裡,遠離家庭的軍人和軍事承包商們,可以租一間具備高清採集和播放的模擬間,參加家庭聚會,陪伴子女,照顧親友和溝通交流,只要對面也擁有一套相應的全息設備,模擬中心裡就可以做一切觸碰不到,但卻看得到的事。
“他們有的把這裡叫做'生理放鬆'中心呢,你相信麼?如果那是真的話。”瞧着肖那美好的身段,法贊尼心下稍稍動了點念頭,他不自禁的使壞,不堪的用詞脫口而出。“我只是聽說……而已……都在傳……”他越描越亂的道。
“那自然是真的。”肖點着頭。“離家久了會讓人想起這個,特別是男人。”
“哦~”法贊尼覺得一陣燥熱。“那間該死的模擬軍紀庭到底在哪兒?”他開始喃喃咒罵道。
他們在迷宮般的模擬中心的下一個拐角,終於找到了那個指定的模擬間,而在門口,卻站着一名警備部的憲兵。
“請出示證明,將軍,女士……”他根據軍銜判斷着。
“是小姐。”法贊尼將胸章遞給他進行掃描登記。
兩人推門而入,房間內是標準軍紀庭內的擺設,法官桌、證人席、訴訟席、辯護席和陪審團席位一應俱全,旁聽席位上坐着一人,見到兩人的到來只是稍稍點頭,就又將頭沉了下去。
那是麥克.佩托維斯基,離那場慘痛的殲擊艇大戰已然過去數月之久,他雖然在法贊尼的軟磨硬施下加入了第十艦隊,也隨艦隊官兵來到了奇摩立扎太空港,但傷痛還未消除,精神也依然萎靡。
他掏出那枚貼身攜帶的銀製酒壺,打開蓋子剛想喝一口,就被跟着法贊尼進來的那名憲兵阻止。
“少校,我剛剛說過,軍紀庭中不能飲酒。”
“這……這又不是什麼軍……軍紀庭。”佩托維斯基的話語中明顯帶着酒意,他這些日子酗酒已經習慣,但殲擊艇大隊中畢竟無人敢管,而法贊尼升任艦隊參謀長後,事務繁忙,也不能將這名又愛又恨的屬下成天看在身邊。
“全息模擬開啓後,喝酒會被法官抓到,到時候不但是少校你,我也要跟着倒黴。”憲兵解釋的已經算是苦口婆心,他們是軍隊中的警察,再無法無天的士兵見了他們也要害怕,如今能夠這樣耐心,完全是看在佩托維斯基少校軍銜的份上。
“那麼就別把我拍進去,我不過是……是個旁聽。”佩托維斯基猶自抵抗道。
“這可是軍紀庭模擬啊,少校,整個房間都會掃描進去……”憲兵不敢置信的看着佩托維斯基,想着要不要驅逐此人出去。
“麥克,把酒壺給我!”法贊尼擰着眉頭伸出手,看着佩托維斯基不情不願放在他手裡,他將銀製酒壺交給憲兵,衝他點了點頭,憲兵向他敬禮後,隨即帶了門返身出去。
“我讓你打起精神來,這就是你給我的回覆麼?”法贊尼搖着頭坐在佩托維斯基身邊,盯着他滿不在乎的臉,長長嘆了一口氣。
“在大隊裡過的如何?”他向這位老下屬問道,法贊尼有點自責,近來剛剛接手的工作對他來說有些陌生,許多之前從來沒接觸的領域還正在摸索,因此也沒抽出空來關心關心這名頹廢的下屬。
“不錯。”佩托維斯基雙手一攤。“他們打算給瑪麗申請個副隊長噹噹,我說這不是有現成的麼,把我一擼到底,就多出一個位置。”
“胡扯!他們還準備申請你當隊長呢!”法贊尼罵道,他這話說的倒是道出實情。殲擊大隊隊長里奧.安德普近來就連着幾回向艦隊指揮部打報告,要求與新來的佩托維斯基對換位置,他做副職而讓佩托維斯基做正職。而在被艦隊指揮官阿姆斯特朗以‘胡鬧’二字否決後,他又打起了將中隊隊名《麥田春華》改爲《死神之翼》的主意,報告緊接着又趕着趟的打到指揮部來,緣由裡寫着:“先前取名報備時沒注意,隊名太土,不夠殺氣。”
想到這兒就好笑的法贊尼不禁也爲佩托維斯基能碰上這麼個倒黴隊長而感到揪心。安德普誠然是虛心意圖接納的過了份,而憑麥克.佩托維斯基的狗熊性子,沒點開山裂石的真能耐顯然也鎮不住他。而且他這麼久還在那些噩夢中沉迷,這樣一來,他那個所能依仗的‘瘋狂麥克’還能回的來麼?他不僅在心中嘆息。
“那個參謀沒跟着您?”佩托維斯基惺忪的雙眼無力的在房間裡找着。
“福蒂安?”法贊尼用雙手扶住他的肩膀,皺眉道:“他隨艦作訓去了,今天可來不了。”戰情參謀目前是法贊尼唯一能真正留在身邊的老下屬。
“隨艦作訓?同船齊心,同生同死,他的工作可令人豔羨的緊啊。”佩托維斯基突然道。
“你要是願意,我可以把將你向戰情官的方向轉……”法贊尼顯然誤會了佩托維斯基的意思,因爲年輕的少校立刻大笑起來。
“我?一個參謀?哈哈,這真是個絕佳的玩笑……”他笑得似乎眼淚都出來了。“不不,我的將軍,殲擊艇是我的宿命,無論她給了我什麼樣的噩夢和際遇,我都一如既往,由始而終。她是個賤貨,呃~至少現在是,但我的淚和血會仍將在她的軀體上流盡。”
“生遊星海,逝亦無憾?”法贊尼板着臉問道。
佩托維斯基聽了楞了楞。“還是您最瞭解我。”他突然鬆了繃緊的身軀,翻着半醉的眼,沒大沒小的攀起了法贊尼的肩膀,呵呵的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