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改造成船民飛船典型無規則外形的功能艦《比目魚號》,其本身所裝備的複雜的偵測體系和強大的分析電腦,並沒有受到外殼改造的絲毫影響。
此時從它的船頭方向打開了一處隱蔽的活動甲板,一艘毫不起眼的黑色無人小艇從船艙內一躍而出,在船內遙感的指揮下,向着如巨大的浪濤起伏的塞勒凱特星門的中心飛快的駛去。
“信號已中斷……”福蒂安向法贊尼所在的本次行動指揮的旗艦《嘲諷的命運號》,發出了靶艦已進入星門的彙報。
焦躁的等待與對未知恐懼的憂慮,讓法贊尼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如度過了幾年般漫長。他面沉似水的死死盯住區域星圖中的塞勒凱特星門的風暴之眼,遲遲沒有動靜的探測反饋令他異常亢奮的血脈賁張,卻又有些說不出的無力感。
對於這個靠天收的既定局面法贊尼倍感無奈,因爲一旦探測靶船返回沃肯人駐守星門的訊息,這場籌備了整整三個月的行動就只得以悲慘的‘無聊’二字來立刻收場。
到那時,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也無可扭轉,已經有了倒黴名字的旗艦的和愈發倒黴的命運。立刻退役繼續落監服刑,他已經在腦中描想無功而返後的待遇。
該死的那纔是真正的嘲諷……法贊尼沮喪的想到。
“靶艦返回……”福蒂安報告道,此時在法贊尼的眼前星門中部,此刻多出了一個細小的紅點。
“怎麼樣?”他焦急的問詢着手下的這名戰情參謀。
“在星門外發現數艘沃肯人小型太空艇,熱能掃描顯示應該是無人駕駛探測艇。”福蒂安少校立即將探測艦的獲取數據分析發給旗艦。
“與情報局給我們的數據完全吻合。”肖在覈對後向法贊尼彙報。
“對方會不會在剛纔發現靶艦?”法贊尼問道,這也是他對第一階段實施過程中最擔心的。
“應該不會,將軍,如我上次和您彙報的訊息一致,工程局對靶艦的偏光性和探測波吸收率都做了嚴格的測試,以沃肯人現有的科技,不可能發現這艘探測艦。”福蒂安對他的玩具似乎很有自信。
“好吧。”法贊尼收回緊盯着操作檯上的目光,望向對面的那名美人,而肖此時也在一臉嚴肅的看向他。
“可以開始了……”法贊尼輕聲道,隨即緩緩後退,坐入身後的那張指揮椅上,他偏着頭,一隻手撐着臉頰,小拇指則陷入眼眶之中,指甲在眼皮下留下一道印痕。
而此時的肖則是動作繁複,在操作檯上忙碌的調配數據座標,並根據陣型情況向所有艦船發佈指令。
“第一階段正式實施,各艦指揮按所發數據座標做預定動作,再說一遍,第一階段正式實施……”
原本排列齊整的飛船在這之後變的大亂,他們歪歪斜斜毫無規律的由星門中心處進入,這個由妮可爾.肖精心安排的雜序無章的陣型,卻深諳船民的遷徙飛行之道,看似亂成一片,卻也首尾排於一線,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證航行角度的一致。
該死的……地獄的入口……
當那咆哮的怒濤在舷窗外鼓盪,法贊尼緊緊的握住了指揮椅的把手,四周的光線逐漸暗淡下來。
在那一瞬間,艙室裡的輝光似乎如氣流一樣被抽出艙室,舷窗外只見無數細長的線條向船後疾馳,光影搖曳,視界模糊。法贊尼心中的驚恐總是在此時最爲強烈,他幾乎要大聲的狂呼出聲來,在忽明忽暗的模糊視線中,他發現妮可爾.肖仍趴在戰術操作檯上用手中的標尺筆描着什麼。
而在指揮艙的其他幾個立式的操作檯前,幾名他手下的駕駛員和參謀們也正在做着穿越星門後的準備操作。
爲什麼只有我一個人害怕?他曾經無數次詢問過這個問題,明明已經經歷過那麼多次,並且始終有驚無險,爲什麼總是害怕?是因爲膽小麼?還是基因中不可言喻的那份‘天然的’拙劣?
光影乍收,一切異樣都完全恢復,法贊尼手指一鬆,心中那個孩子氣的聲音消失了,他知道他已再次挺過來了,他們已由伊吉爾抵達了這次行動的最終目的星系瓦爾基麗雅。
“聯繫《比目魚》號,我要忒拉蒙周邊的動態,快!”他的話音剛落,肖就已把他的命令向托裡斯.福蒂安傳遞。
過了不久後,戰術臺原先的內置星圖上,刷出了巨大的忒拉蒙行星,在它軌道的一端,佈滿了星星點點的沃肯人及其盟族的飛船。
“大約接近1.63個標準分的延遲,將軍。”福蒂安少校的聲音在操作檯前響起。
“那麼我們就等10分鐘。”法贊尼命令道。“妮可爾,讓外層運輸艦做出一些動作,別讓沃肯人的無人探測艇閒着。”
“好的,將軍。”肖立刻做出指令。
雜亂無章的救援隊伍在巨大的星門外緩慢的移動,幾艘奇形怪狀的運輸艦在隊伍中一會兒馳前一會兒滯後,像幾名酗酒的醉漢。
在他們的中央,艦船提及最小的《比目魚》號正火力全開的接收着星系中的動態,並在細微的蛛絲馬跡中推演着對方的反應。
“似乎成功了,將軍。”福蒂安少校的聲音中透露着興奮。“他們沒有任何反應!”
“別那麼着急下判斷,托裡斯。”法贊尼依舊緊皺着眉頭。“鎖定星門座標,讓各艦船立即採取行動,將該座標數據寫死在下一次的遷躍數據裡!”他頒佈命令。
“等等,將軍。”福蒂安少校身影在戰術臺的窗口上出現,他驚訝的看着法贊尼,滿臉的不解。“這樣我們就無法向伊卡洛斯小行星帶進行遷躍了啊?”
“是誰說過我們要遷躍過去?”法贊尼沉靜的道。“我們就這樣用常規引擎飛行過去。”
大搖大擺的飛過去!法贊尼心中的某個角落正在拍掌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