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 木秀於林
木秀於林昭君連假惺惺的惜別戲碼都懶得做,衝貂蟬施個禮,回來了。
觸到我冰冷的手指,他嚇了一跳。
“一會兒我們回家再說。現在我有話問堇,你等等我。”
他點頭。
在角落的包房,找到閉目養神的美女。
“橘美女,我有話問你。”
“哎呀,那個傢伙什麼都說了呢。”美女蹙眉。
“同父同母?一起長大?”
“是啊。”
“性子也像。我怎麼早沒看出來~”
“哎呀呀,神算妖女柳如櫻也有沒看出來的事情,真該榮幸~”
“行了。藤原他老爹和那個源家的公主是同年先後沒的吧?”
“嗯。勸你啊,那個公主可是寬幸的死穴。連我都得在你面前昧着良心說她是貞節烈婦,是天下難求的奇女子。”
逮誰勾搭誰這個角度說,夠“奇”的。
“這話說晚了。我在很早之前就拿這事刺激過他了。”
“誒?他對你還真是出了奇的遷就。這的姑娘只要一句話說不合他心思了,馬上就被打發了。”
那幾個向我挑釁也算在內吧。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被他看對眼了。我甚至還諷刺過他的牀上功夫。”
“我真是佩服你。”大美女OTZ。我知道。
“那陣子無知嘛。無知就無畏了嘛。”我乾笑。
“那個公主當年可是歡歡喜喜嫁給寬幸的。還是法皇賜婚。不過寬幸壓根不寵她。後來鬧得很不堪。開始去勾搭藤原家二少爺,人家是個好孩子,一氣之下自己上疏請求放外任去了。”
問題就在這裡,只要是糟老頭賜婚,藤原要是喜歡纔有鬼。不過幸鷹好樣的。點頭。
“後來就是藤原家的老爺。不過老爺子也……”
“不是好貨。”我接口道。把親生兒子往火坑裡推的能是個正直良善之人麼。
“對。沒過幾年消停日子,三年前,老爺子沒了,寬幸繼位。後邊的事不用我說了。反正包括公主在內,下人什麼的也都不在了。”
無毒不丈夫。怕是連個活口都沒留。源家公主恐怕是女六條宮的親生女兒。她肯定是恨死藤原了。在宮裡難怪對他完全不理會,名義上那可是他女婿。再加上幫我拒婚,清剿刺殺我的死士,樑子結得深到解不開。
“我說,柳丫頭。”
“別這麼叫我。好像你大我很多似的。”
“好好待他。”
“這語氣聽着像婆婆說,‘我把我兒子交給你了。’”
“我跟寬幸這麼多年有姐弟之誼。”
“我沒法向你保證。我只能盡我所能。”
“這足夠了。”
我和她心照不宣的笑了。
回去的路上,藤原昭君拉着我的手問,“都說了什麼這麼久?”
“你的八卦。”
“八卦?”他不解。
“就是你的家事私事。”
“您可以問我。”
“我會不好意思。”
昭君被我小雷一下。
到了他家。他去更衣。我站在他的房間裡,感知,微微有黑龍的氣息——千歲還真是不死心。
凝神靜氣,驅散。
張開的結界很完美。滿意。
他回來。水藍色的裝束。吩咐仕女安排夜餐。
我忙擺手,“不想吃了。”昭君也沒說什麼,屏推左右。
微笑着衝他伸出左手,他走過來溫柔的牽住。
“五六七八呢?你的藍衣衛。”我問。
美人輕咳一聲。四個藍衣身影齊齊站立門外。我伸出頭,都是帥哥。只是級別比起藤原昭君相去甚遠。
衝昭君點點頭。
“各歸各位。”他放話。
攤倒在鋪滿墊子的紅木座椅裡。他寵溺的輕撫我的臉龐。
“北條廣之和您說了什麼您笑得那麼開心?”
“他說我是禍水。”
昭君沉默了下,認真端詳我半天,“我頭一次覺得他是對的。”
猛揪他的頭髮。
“他剛纔求我勸你‘放那個人一馬’。”我說。
“您答應了?”
“我答應勸你。沒保證能勸成功。”
昭君笑着嘆了口氣。“檢非違使廳(職權類似最高檢察院+紀檢委)出缺你知道吧。”
“原來的長官就是前一陣子去世的那位黃油土豆先生吧,我記得他姓北條的。”
“黃油土豆?”
簡單的解釋。昭君抽了。“很貼切。”他表情整理一下,“我不太想由北條家的繼任。”
“總感覺這個‘放那個人一馬’的辦法不止一種。”
他把我抱進懷裡,“要不是和您相處久了早有心理準備,會對您的無所不知大驚失色。相信您今天也把北條廣之嚇住了。不懍恕!?
我也懶得追問。“他的小動作。他說他無意於針對藤原家。我倒覺得他是真誠的。”
“我相信也是。他目前境地也不怎麼好。無力再樹敵。你對女六條宮的計謀令他手足無措。”
果然,下毒的事我只告訴過亞妖孽,現在你也知道,你倆關係真不是一般的好。
“不過他也不知道是我下的手。你說這個時候施以援手他會不會感激阿。”
“對我來說,確實也是舉手之勞而已。但在不瞭解他的算盤時不願意放過他。”
“北條家想左右逢源總是不討好的……”
“沒錯。”
“可是孤注一擲太冒險了。北條廣之也‘侍奉’過老爺子吧。”
“滿朝臣子只要相貌清俊點的哪個沒被‘召見’過。”昭君這句話幾分苦澀更多無奈,還有深深隱藏起來的憎恨——他握住我的手下意識的用力。
唉,貂蟬比昭君想得開太多。
不過我就有點好奇了。
北條貂蟬怎麼看都是妖嬈韻味十足的類型,在牀上他必定是配合派。
藤原昭君怎麼看都冰山一座,被壓在身下必定一動不動,吭也不吭。
昭君怎麼力壓貂蟬獨霸法皇陛下後宮十八年?
這個問題,嗯,有機會再問。
昭君平靜下來的時間比我預計的還短。
“我隱隱覺得,北條廣之的目標可能是糟老頭,畢竟老爺子遭忌恨太多卻不知道適時收買人心。霸着位子太久,新人們早就躍躍欲試了。”
“沒錯。但我覺得北條廣之可能沒有這個膽量。”
“你錯了。論膽量和不擇手段你倆不相上下。”然後我勉強用右手指指他的前胸——心臟的位置,“不同的地方在這裡。他和你是完完全全兩種人。不過,在利益一致的情況下,合作也是個好選擇。”
昭君嘴角含笑,是另一種風情,和嫵媚完全無關。“您真的和北條廣之只是第一次見面?”
“第一次。我覺得他能和你並稱,聞名於世,是很有道理的。寬幸,考慮一下,如他所願,朝中政局勢力也不會有太大變化。”不會變動到重新洗牌的地步,只是這個詞太前衛,我需要向你解釋。
“既然您都這麼說。”
“好像你是在賣我人情……”
“呵。那麼就終結檢非違使廳對北條義隆的查辦,還讓他回近衛府當他的左近衛府少將(就是皇上親衛隊的一個比較大的頭目)去。”
“總覺得他在集結兵力作最後一搏呢。”
“可以好好的看個熱鬧。”昭君摟着我笑得雲淡風清。
雖然我覺得暗殺並不能推動歷史的進步(出自《銀英傳》),但絕對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北條貂蟬,你不願意向女六條宮那樣的女人低頭,但她的願望你必須至少滿足一個來換取某些東西。我敢肯定。
五六七八不知是哪一個此時立於門外,“大人,北條廣之大人送來書信。”
昭君接過,擡眉,“他明日下午約我至鶴雲亭一聚。”
“多有誠意阿。選的是你家的地盤。去吧,我也要去湊個熱鬧。”
“總是拋頭露面還是危險。”
“如果有北條廣之在,我就一定要去。”
“一切依您。”
想來他天性高潔隱忍,與我在一起,卻總是綻放一如春風般溫柔的笑容。
執意回行館。目前,和昭君還沒有除吻與擁抱之外的JQ。長期受西方文化影響,看待吻和擁抱變得像握手一樣稀鬆平常。
即使無法抑制自己愛上他,但至少做到守住自己的身體,這樣面對亞亞的時候能保證心懷坦蕩。
路過羅城遺蹟。久違的龍神鈴聲,感覺到怨靈的氣息。驗證我的猜測。衝進去一看,一隻四流怨靈張牙舞爪不自量力的向我衝來,在三和四行動前,直接上左手一個強力封印,一張撲克牌悄然落於我腳下。
大功告成。
回家。呼喚亞妖孽。即使是深夜。
瀟灑悠然的鬼王隨即出現在我面前。伸臂理整齊我的頭髮。
“你的傷怎麼樣?”
“已無大礙。再過幾天就可以催動強力咒術。可以開始繼續每天驅散藤原那裡的黑龍符咒。”
“不是泰繼,而是由你來做的麼?”
“你的八葉不是給藤原家的二少爺施加控制記憶的咒術了,他少些出現比較保險不是麼?”
你連這個都知道。“所有和陰陽術、咒術相關的事情是不是根本瞞不了你?”
妖孽同學笑而不答。
“你和藤原的關係真不錯。”我話裡有話。
他繼續笑,當然還是不回答。
依他的個性,他是不會說他和藤原是好朋友之類的話。但是——一切用行動證明,他肯每天爲藤原那裡驅散詛咒。
他忽然說,“你的八葉你最近和他們連聯繫書信都很少是吧?你這樣還能呼喚得了龍神麼?”
輕輕靠在他身邊,他伸出手臂攬住我的肩,“亞亞阿,沒有八葉我也是一樣能召喚龍神的。這是我剛剛想明白的。”
他幽藍的眼睛一下子映射出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