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路逸這邊,前一天才和顧明說的事,不知道怎麼傳到了閔於忱父親的耳朵裡,害得閔建成在辦公室裡大發雷霆,不知真假的事傳得人盡皆知。
想要離婚的念頭只是在那一彎突然冒出來的,路逸本來一直也猶豫着要不要和顧明說,但後來看到了顧惜,他隱約覺得這個小孩可能是自己的孩子,便堅定了念頭。
整個過程就半天,他期間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難道是顧明無意間把這件事透露給別人說了?
路逸想得頭疼,本來是拿着籤文件的鋼筆,在紙上停留太久,暈開了一大片墨水。
他煩躁地抽紙擦了擦,污漬卻被擦散開了,簽名處完全被毀得不像個樣子了。
待會閔建成又要過來。
路逸想起閔於忱一家子,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如此後悔自己曾經做下的決定。
他將那張暈花的紙,揉成一團,隨意拋進垃圾桶裡。又給秘書打了個電話,讓他吩咐底下的人做做一份,自己現在要回去了,就不要再來任何商務電話了。
出了辦公室,路逸又看了看手機。
昨天和顧明分開之後,也不知道她心情怎麼樣,似乎又被自己攪得一團糟。她似乎是應聘春雨的工作,也不知道是做什麼。
路逸從西服內側口袋裡掏出香菸,點燃後,緩緩地吸了一口,將那苦澀的煙含在嘴裡,好一會才吐了出去。
不想開車,依舊是打電話讓司機過來接自己。
本來是應該儘快趕回閔於忱住着的那邊的,但他總覺得心煩意亂,就又讓司機繞到了春熙路。
他想起五年後的第一次見面,她的頭髮長得那麼長了,就像一株寄生藤,牢固地纏住了他的心。
讓已經不能分心的他,繼續爲她分心。
閔於忱打電話過來催他,說是閔建成已經出門了,讓他快一些趕回去。
這時車子纔剛開到春熙路,路逸還來不及上去看一眼,只能苦笑着讓司機掉頭去自己所謂的“家”。
車子纔開進車庫,閔於忱便下來迎接他了。
回到屋子裡,一切都準備好了,美味豐盛的晚餐,乾淨整潔的客廳,閔於忱幫他脫下外套掛起來,替他鬆開領結,溫柔地與他說笑。
閔建成恰到好處的準時到來,撞見他們甜蜜恩愛的一幕。
每一次危機,都要用這些一拆既穿的謊言去矇騙閔建成,或者矇騙閔於忱自己。
路逸有時候都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對閔於忱算不上好,顧明回來之前,就算是去外面與別的女人逢場作戲,也不會和她有半點溫言軟語,顧明回來之後,他更是變本加厲,一心繫在顧明的身上。閔於忱卻總是逆來順受,還主動配合。
這讓路逸感到十分煩躁,她愈發這樣,路逸便愈發覺得自己的責任與愧疚日益增重。
本來以爲晚上閔建成會有一連串的口誅筆伐,卻沒想到他們只是一家人,假意和氣地吃了一頓晚餐。
唯一不太尋常的就是,閔建成一直勸路逸喝酒。路逸喝得多了,最後都不能出門送閔建成回去。
還是閔於忱一個人送他出去的,也不知道兩父女在外面說了什麼,路逸只感覺過了許久。
忽然門鈴被按響了,他勉強支撐着身子去打開了門,卻看見,門前站着的,竟然是顧明。
“你怎麼來這裡了?”路逸詫異問道。
顧明只是眼眶紅紅地看着他,不說一句話。
路逸頭昏沉沉的,無力地倚在門框上。他伸手去探顧明的臉,顧明卻一顫,沒有完全躲開,只是滾燙的指尖在顧明冰冷的臉頰輕劃。
她的臉涼涼的,軟軟的,卻看不分明。
“顧明……”路逸再次呼喚她的名字。
她只是更加劇烈地顫抖,整個身子縮成了一團。
路逸看不清顧明的臉,卻覺得她的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起。路逸擡手去撫,直問她爲什麼不高興。
但顧明還是一聲不吭。
路逸的指尖劃過溫涼的淚水。他驚詫地問道:“你怎麼哭了?”
他的話音才落,本是無聲哽咽的人,竟情不自禁地低低啜泣了起來。
路逸一把將顧明攬入自己的懷中,也不再管什麼閔建成,閔於忱。他只想摟着她,抱着她,不管他們回來與否。
反正,閔建成不都知道自己要和他的寶貝閨女離婚了麼?
懷着這樣的念頭,路逸只顧着環抱着懷中的人,在她的攙扶下,走進了玄關。
顧明伸手拉上了大門,路逸腦海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滾燙的醉意快要將他的腦內點燃。他隱約感覺顧明的身子也變得滾燙。
一個清涼的吻,夾着鹹澀的淚水,蹭上他的脣畔。
顧明吻得不夠準確,輕柔地貼上了路逸的下嘴脣。路逸只感覺到,那兩瓣嬌嫩的脣瓣,如同清晨被露珠打中的花瓣,不住地顫抖,緊貼着他的肌膚,輕微而劇烈地顫抖。
衝閘而出的*洪流淹沒了他的全身。他如同本能一般迴應着懷裡的人。
一寸一釐,從她烏黑蓬亂的秀髮,吻到她瘦削的肩膀。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有這樣子愛撫着,他才覺得燒臉的灼燙得到一絲緩解。
路逸由淺吻到深,幾乎沒有任何前戲,就進入了顧明的身體。
他從來沒有這般猴急,今天也不知怎麼,沒有幾下,便結束了。
熱浪退下去,只剩下一副空殼一般的身體。
路逸只覺得剛纔還滾燙得似乎沸騰的身子,瞬間冰冷了下來,他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知覺,重重地跌在顧明柔軟的肢體上。
他愈發覺得不對勁,卻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只覺得整個人酥酥麻麻的,沿着顧明的身子滑了下去,滑到地面,一滴淚水滴到他的後頸上。
但他已經沒有一絲力氣,只軟軟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過來,自己竟然是在臥室裡面。
閔於忱不在牀邊,他身上的衣服也穿得好好的,昨夜的那一切,就好像一場夢。
現在夢醒了,卻依舊留下痠軟乏力的四肢。
路逸下了牀,正準備穿拖鞋,突然踩到了棉拖鞋軟軟的鞋前段。
他低頭一看,拖鞋果然是反着放的。而他上牀的習慣,一般都是坐着將拖鞋正對着對面,因爲這樣早上可以一腳穿進去。
路逸往牀側看去,眼中森冷地似乎結了一層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