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不舒服？生病了嗎？”
我攔下珏爺的手，說：“剛纔有點暈，謝謝珏爺。”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很飄，腳下跟踩着棉花一樣，怕自己再在珏爺面前出醜，就說：“珏爺你先去忙吧，我去吃飯。”
珏爺有些不高興地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臉色有多差，當我是傻子嗎？餓的？能餓成你這樣？”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扯了扯嘴角，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珏爺不說話，往外走出去了。
他一走，我立刻趴在桌子上，頭還是很疼，鈍鈍的那種疼，太陽穴也一突一突的，讓我沒法靜下心來。心裡只有剛纔珏爺說的那句話：我嫂子懷孕了。
何夢怡她，懷孕了？
以前我跟昇爺也說過這個事情，那個時候的我還想着說不定什麼時候，我也能懷孕呢，然而跟昇爺在一起那麼長時間，我身上壓根什麼動靜都沒有。而昇爺只是離開了一段時間，就讓何夢怡懷孕了。
也許這是天意吧。
我苦笑着，給自己找了一個藉口。
在桌子上趴了一會，我感覺自己好受一點了，就去給廚師長打了個電話，告訴他珏爺的要求。廚師長滿口答應，包廂更好解決，珏爺在君悅有自己專用的包廂。
打完電話，我才發現自己手上和臉上都是汗，水漬漬的，也不知道我臉上現在成什麼樣子了。我是沒那個勇氣去照鏡子，就去把妝卸了，然後洗乾淨臉，打算重新畫個妝。
然而就在我化妝的時候，我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了，珏爺拎着一大堆東西走了進來。
他看見我在化妝，挑了挑眉說：“都這樣了，還沒忘記化妝啊。”
我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底妝已經上好了，但是眉毛只畫了一半，整張臉看上去分外不協調。也不管珏爺了，繼續化下去。等畫好眉毛，然後纔看向珏爺。他把手裡提着的那一大堆東西往我桌子上一攤，然後說：“別化妝了，先吃飯。”
這會我已經緩過來了，也有力氣了，看一眼珏爺拿過來的東西，什麼薯條薯片的，最下面是一盒米飯和三盒菜，還有一盒湯。我頓時明白珏爺剛纔是去幹嘛了，心裡也暖暖的，沒想到一向跟我不對付的珏爺也有關心我的時候。
“謝謝珏爺。”我真的是挺感動的，珏爺以前總是看不起我，還喜歡罵我，找我的茬，但是關鍵時刻，他從來都沒有讓我失望過。
珏爺摸了摸頭髮，哼了一聲說：“還不是看你跟快死了似得，趕緊吃，一定要吃乾淨啊。”
好吧，珏爺還是那個珏爺。
我把米飯什麼的都打開，珏爺買來的三個菜剛好都是我喜歡吃的，不過我畢竟已經吃過不少了，所以米飯才吃了一小半，我就吃不下了。但是我剛剛放下筷子，珏爺的目光就盯過來了：“怎麼不吃了？”
我摸了摸有點撐的肚子，很後悔跟珏爺說自己是餓的，現在倒好，快要撐死了。
“我歇一會，等會再吃。”我一邊說一邊喝了一口湯。
珏爺聽見我這麼說，也就不理我了。
就在我想着怎麼騙過珏爺的時候，他接了一個電話，之後說：“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記得吃乾淨。”說完他就走了。
我鬆了口氣，把東西收拾收拾。
一下午就這麼平靜的過去了，晚上八點鐘，珏爺還沒來，昇爺就已經來了。當時我正在跟一個新來的公主說話，她被一個客人打了幾個耳光，然後一直哭，誰都哄不好。沒辦法，我只能慢慢哄，新來的公主也不是說嬌氣，而是她們畢竟是第一次幹這個，誰要沒點委屈能來幹這個嗎，也是藉着這一次狠狠地哭自己的委屈，以後可能就沒有這種流淚的機會了。
就在我哄公主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何夢怡的聲音：“昇爺，咱們來這幹什麼？”
我一轉頭，就看見正往裡走的昇爺跟何夢怡，他們一個前一個後，都在看我。我心裡疼了一下，跟這個新來的公主又說了兩句，然後走到昇爺面前，喊了一句昇爺。
經歷過下午的事情，我已經可以很平靜的面對昇爺了。生活本來就是這樣，無論你多痛，痛過了，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你得吃飯，得工作，還得化妝。
有些痛也不需要告訴別人，別人不痛不癢的安慰永遠起不到任何作用，我明白，沒有人會在乎我經歷過什麼，也沒有人會陪我一起痛。
“珏爺的桌在褚慈閣，已經安排好了，我帶你們過去。”
昇爺嗯了一聲，我轉身就走。到了電梯裡，我們才發現何夢怡並沒有跟過來。我看了一眼昇爺，昇爺對自己的保鏢說：“你去看看。”
那個保鏢轉身就要走，我連忙說：“褚慈閣在二十三樓。”保鏢點點頭，走了。
然後電梯裡，就只剩下我跟昇爺兩個人。
我在前，昇爺在後，我可以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那樣灼熱，好像要把我盯出一個洞來一樣。我身子特別僵硬，一動也不敢動，就是心一個勁砰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眨眼間，電梯就到了二十三樓了，可是我感覺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一樣，特別的漫長。電梯一停，我立刻就走了出去，也不敢看昇爺有沒有跟上來，埋頭走到了褚慈閣。
褚慈閣是珏爺自己一手設計的，古色古香，跟電視裡古代的酒樓一樣，還有一個下棋的地方。我推開門，卻始終沒有人進去，擡頭一看，心臟漏了一個節拍。
不知道什麼時候，昇爺站在門邊，冷冷地盯着我看。
昇爺的目光我形容不出來，只覺得他目光裡好像沒有一點感情，全都是冷漠。我低着頭，心還是不爭氣的越跳越快，又有點不是滋味，明明錯的是昇爺，他憑什麼這樣看着我。
我咬了咬嘴脣，忍不住說：“昇爺有事嗎？”
昇爺微微眯了眯眼睛，說：“小珏說什麼了嗎？”
他想問什麼？珏爺說沒說何夢怡懷孕的事情？
我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直接看向昇爺，說：“昇爺想問什麼？珏爺他什麼都沒說，如果有什麼事的話，昇爺可以直接告訴我。”
昇爺皺了皺眉，我真的是很不爭氣，看見他皺眉還是會心痛，還是想問他是不是有什麼難題了。但是我咬着嘴脣，不讓自己問出那些問題。
“沒什麼。”昇爺的目光從我臉上移開，然後擡腳往包廂裡走。
我感覺整個人都軟了，靠着牆站了一會，才恢復了一點力氣。然後我讓服務員送盤水果糕點進包廂，我不能也不敢再自己去面對昇爺了，我怕我會做出什麼丟人的事情來。
過了一會，何夢怡也過來了，她嘴裡罵着什麼，腳下一瘸一拐的，到我面前的時候，好像是找到了一個發泄口一樣，罵了出來：“你們這是什麼破地方，地板上那麼大一個坑你們都不修一修的嘛？是不是沒錢啊？沒錢怎麼不直接關門？！”
她是客人，我只能忍着一個勁的說對不起。其實我也被罵習慣了，這種事情很常見的，有時候客人來，不是爲了找樂子的，就是在別的地方受了氣，爲了找個人罵一罵出口氣。
“對不起？對不起就完了？你知不知道我是鞋有多貴？你一年賺的也買不起一雙。”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什麼鞋？我賠你，我雙倍賠你，不過你剛纔罵她的話，也得讓她雙倍罵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