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漢宮秋

五鹿充宗?

驟然聽到這個名字着實使鶯鶯頭腦空白了一瞬,險些沒有維持住自己臉上的表情。

隨後才反應過來的鶯鶯着實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

畢竟她之前僅僅和五鹿充宗見了兩次面,的確可以理直氣壯地說自己和他根本都不熟,更無傷透他的心一說。

可是,從他與她最後一次見面時的表現來看,自己的確又好像是莫名其妙地做了這“負心女”的角色。

……雖然鶯鶯之前一直認爲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完全是因爲五鹿充宗腦子有點問題。

現在自己面臨的情況卻必須讓鶯鶯努力地在腦海中思索她究竟和他有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恩怨了。

約莫是見鶯鶯表情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眼中更好像帶上了一絲疑惑的神情,來人的眼中興味更濃了。

“妙啊,你們漢人所說的最毒婦人心、說的什麼美色誤國果然絕妙,今天這不就被我碰上了一個嗎?”

聽他這麼說,如果不是因爲時機不對,自己現在也還沒有摸清楚具體情況,鶯鶯簡直都要大呼冤枉了!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怎麼就攤上了這種稱呼了?

她還想說,爲了那僅僅兩次的見面,那個什麼五鹿充宗居然在自己來到這遙遠的草原之後還不放過自己,這才叫最毒男人心呢!

似乎是看出了鶯鶯眼中的不服氣,來人微微一笑。

“難道不是嗎?要知道,爲了得到你這個傷透了他的心的人,五鹿充宗身爲漢皇帝的寵臣,可是幾乎等於是叛國一樣地和我合作了呢。”

聽到他這麼說,鶯鶯的瞳孔驟縮。

之前在聽到那人說自己是因爲五鹿充宗的關係被綁到這裡之後,鶯鶯還只是覺得那人大概是隻是太傻,手裡又恰巧有些獨特的人脈,這才做出了這種事情。

可現在聽到來人說五鹿充宗居然相當於叛國,鶯鶯瞬間覺得,那人大概不只是傻,而是又壞又傻吧。

這讓她更加堅定自己落得這種地步完全是因爲別人的原因了。

鶯鶯定了定神,詢問道:

“哦?叛國,何出此言?你不會是因爲我只是個不知世事的弱女子故意嚇唬我吧?”

來人見鶯鶯居然這麼問,不由得哈哈大笑。

鶯鶯被他笑得瘮得慌。

大概是笑夠了,又見鶯鶯仍然在認真等着他的答案,來人眼中帶着陰狠的笑意說道:

“怎麼就成了嚇唬你呢?他和我這個意欲侵漢的人合作幹掉那個懦弱地匍匐在漢廷腳下的呼韓邪,可不就是叛國嗎?難道你不這麼認爲嗎?”

鶯鶯被這人透露出的消息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這人說的是真的,那這件事情的結果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到底是誰?呼韓邪可是大單于,是部落首領,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說大話!”

鶯鶯強自鎮定下來,到了這種地步,自己因爲他的話而慌亂沒有絲毫用處,還不如盡力多問些訊息。

那人似是被鶯鶯一直不相信他的話給弄得惱怒了。

“我是誰?”他帶着些咬牙切齒地看向鶯鶯。

“我可是曾經最強大的部落的郅支單于!如果不是那呼韓邪使出詭計算計於我,他現在算是個什麼東西!”

聽到他這麼說,鶯鶯瞬間明瞭了現在的情況。

爲了在來到草原之後能夠更好地適應這裡的環境,她在漢宮中的時候仔細地瞭解了一下這些年草原的發展情況,也因此,她知道,呼韓邪是在不久之前剛剛把草原上五大分散的部落統一的。

而這個郅支單于,剛剛好就是被呼韓邪征服的一個部落的單于。

如此看來,這郅支單于在之前說的話便都有了解釋。

鶯鶯面上擺出了一副驚懼的樣子在心中暗暗琢磨着。

既然這人是已經落敗的單于,那麼想必他也應該翻不出什麼大的浪花了吧。

至於他說的和五鹿充宗的合作,鶯鶯認爲就憑自己之前兩次和五鹿充宗的交流來看,想必他也是得不到什麼大的助力的。

那是不是可以說,自己在現在基本上就可以等着呼韓邪來救了?或者想得更大膽一點,自己可以在呼韓邪來救自己的時候和他裡應外合?

動了動胳膊感受了一下自從香玉送給她之後就被她一直放在袖中的那支堪稱鋒利的簪子,鶯鶯感覺自己心中底氣更足了。

大概是在心中思索得太入神的原因,鶯鶯都沒太聽清楚郅支單于對她說的最後一段話,只聽到了他結束講話時放重了語氣的一句話。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鶯鶯保持着自己之前就一直襬着的驚懼的語氣,一時不知道該變成什麼神情,也不知曉自己該不該說什麼話。

若是被他發現自己居然敢在他面前走神惱羞成怒了怎麼辦?

大概是自己這不知作何表情的迷茫剛剛好讓郅支單于滿意了,他眼中本來的怒意變爲了欣慰,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言盡於此,你好好想想吧。”

說完這句話,他便走出了這個帳篷。

鶯鶯隱隱約約聽到他似是在對着賬外看守的侍衛吩咐了什麼,之後便聽到了兩聲中氣十足的應聲。

“是!”

……看來自己所在的這個帳篷外有兩個人把守。

鶯鶯拋下了自己剛剛因一時無法反應過來而產生的懼意,繼續分析着。

反正聽他最後那句話,似是在對着自己勸降,這樣的話,自己聽不聽似是也沒有什麼大的影響。

還不如想想自己應該怎麼不着痕跡地把簪子劃出袖中,再怎麼用簪子把綁縛自己的繩子弄斷來得實在。

鶯鶯努力扭動着自己的雙手想到。

郅支單于心情有些愉悅地走回了自己的帳中。

他本來還覺得那個五鹿充宗提的要求頗爲不靠譜,說什麼那個女人在驚懼之下聽到一個男人能爲了她叛國肯定會很感動。

嗤,要不是和他有合作,要不是隻有他能提供給自己□□,這種叛國的人自己都不屑多給一個眼色。

沒想到……

想起在自己離開之前那女人由驚懼變得有些掙扎的表情,郅支有些不屑地搖了搖頭。

漢族人居然都是這種貨色。

想到那五鹿充宗居然還必須得真正見到那個女人之後才肯把他曾經見過的威力極強的□□交給自己,郅支單于心中更愉悅了。

這種只會執着於兒女情長的人,雖然很被他看不起,不過換個角度想,對自己不是更有利嗎?

自己根本不用擔心他起什麼對自己不利的心思,因爲他滿腦子女人。就算他真的起了別的心思……郅支單于心中冷笑一聲。

他就不信這種人能想出什麼自己應付不了的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