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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馬爾和戈弗雷兄弟的圍城防磐需要運輸物資的橋樑,聖保羅門的諾曼人也需要,於是乎在河川對岸的高文,也就很慷慨地承擔了另外座橋樑的建造工作。
但和義兄彼得商議後,他不準備使用不穩當的船隻來當“橋墩”,而是責令隨軍的工程師薩穆埃爾法設計了這道速成但卻堅固的新木橋。
壯觀肅殺的騎兵警戒隊列已給守城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當他們看到,在“羅馬尼亞人”營地與奧龍特斯河相連的地帶,無數士兵和軍僕運送來了砍伐好的木材,開始豎起兩座高達十二安娜尺並可旋轉的吊塔時,就連城中最擅長機械的撒拉森工程師也目瞪口呆,“難道這就是羅馬帝國遺留下來的科學?”
同樣遵循尼西亞攻城戰時候的經驗,按照薩穆埃爾法事先測量好的不同地段水深,匠師和軍僕將砍伐來的樹木上面標好了編號,隨即按照各自不同的長度加以斷鋸,統一加工爲粗二安娜尺的木樁,每兩根用繩索密密綁在一起,在統一了度量衡後,這樣的事情變得十分容易而迅速。
接着將低端全部削尖,以便於插入河牀當中,在安條克城守軍的訝嘆和圍觀當下,浩渺的奧龍特斯河上,吊塔巧妙地將木樁吊起(它帶着可伸縮的吊臂,用滑輪控制着),懸在了規定地點的定錨舟船上,接着匠師們攜帶打樁錘等器械,將木樁接下,一個接着一個,每隔三個安娜尺便插下一根,但卻不是垂直釘下,而是順着河流方向斜着釘下——隨着一團團有些混濁的泥沙不斷泛起。兩日後一排木樁就從河川的這頭,直抵達聖保羅門所在了那頭。
幾乎同時,另外座吊塔也如法炮製着。在距離上游這排木樁大約五十五安娜尺的河流處,平行着打下了另外排斜着的木樁。但不同的是,這排木樁的方向卻是逆流的。
這個步驟完工後,匠師們大膽地站在其上,在高處望去,就好像懸在洶涌的河水上那般,在兩排每根木樁的三安娜尺間隙處,打入了長長的木樑,並用兩根撐杆。一裡一外,在外檔處將其撐住,這樣水流得愈急,在這種作用力下橋樑的木樁反倒愈發堅固。
第六天的時候,匠師們開始在架設在兩排木樁柱腳間的長橫樑上,一塊塊鋪設上了木板。
第七天,也就是上帝創造世界完畢休息的時候,四名渾身披着鎧甲,戰馬披着馬衣的騎兵,手持各自不同的旗標。代表着高文屬下的兩個步兵旅團,和兩支騎兵連隊,踏着鏗鏘的馬蹄聲。炫耀似的,並肩朗朗地從橋樑的這頭,直奔到彼岸。
“萬歲!三聖引導無所不能的強者!”整個河川那邊的營地,步兵和騎兵都爆發了巨大的歡呼聲,包括許多前來觀瞻的朝聖者在內,衛城的雉堞邊,看到這個景象的亞吉.西揚,捂着胸口,有些氣悶惆悵地轉過身來。不斷搖頭嘆息着,緩緩步回了自己的廳堂之內。
高文則抱着紅手羽飾的頭盔。單手扶腰,穿戴着鎧甲。迎着風站在河岸的高堤上,周圍的士兵都不斷豎起長矛呼號着,“安條克城的城方,難道就這樣毫無作爲了嗎?眼睜睜看着我軍建好了兩座橋樑,將無數攻城的物資器械運到城下陣地上?”
“尊敬的大公爵,亞吉.西揚氣數已盡!”身旁的韋薩特.梅洛指着被河流環繞着的高聳衛城和山嶺,回答說。
“不,也許真正的決戰就快到來了!”高文用手指摸了把有些糙的下巴,哈哈笑起來,“所有人而後堅守營地,不管遇到任何狀況,都不要退縮——還有,傳令吉麥吉斯旅團,趕赴此處,負責營地側翼的衛護工作。”
入夜後,“祭壇營帳”裡,擡來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差點叫阿德馬爾哀慟到昏死過去,這屍體的主人來自圖勒,是位虔敬有德的教堂執事長的,名叫路易斯,也是阿德馬爾非常器重和敬佩的友人,他的雙肋各被深深劈入,不過致命處在脖子上,那裡插着根強勁的箭矢,血已經淤結,將箭桿裹住,形成了恐怖而觸目驚心的創口,“執事長帶着三百名信徒,爲了給圍城器械儲備木材,前往城南的山嶺裡砍伐,但是卻遇到了突厥人,大概是從城後出來的。”逃回來的幾人,帶着哭腔和恐懼,如此對聖職長上彙報道。
“有多少人?”
“也許幾十,也許幾百......他們忽然就從山嶺的後面出現了,到處射箭,奪取我們同伴的性命,當時我們就只能不斷逃跑,顧不上......幾名裹着黑色頭巾的突厥人,他們的馬實在太快了,執事長逃脫不了,被他們的劍給砍傷倒地,當時我躲在樹叢後,看到執事長滿身是血,掙扎着還想爬動,結果另外個突厥人騎馬趕到,一箭就射殺了他......”
“去傳告尊貴的休,那兒的圍城陣地是歸他管轄的,爲什麼路易斯執事長只不過距離他的營地一個古裡,卻遭逢瞭如此兇殘的伏擊?”阿德馬爾非常生氣。
第二天,休的報告就塞入了皮筒當中,由他屬下最快的馬匹送到了聖職長上手裡,休的辯解是這樣的:
最近數日,城南和城東處,突厥異教徒的兇狠攻擊日漸熾熱,其中王宮總參事瓦洛所據守的封鎖堡壘,一日內就遭到了十三次攻擊,通宵達旦;
由此,是否可以判斷,異教徒馬上會在城南發起大規模的突襲?據城中逃出來投靠我們的敵人士兵坦白,亞吉將他最信任的四位埃米爾,全都安排到城南的塔樓處,似乎更加應和了鄙人的推斷。
反正整篇都回避了路易斯執事長慘死,自己應該負的責任,將其淡化爲了“突厥人可能發起的大規模攻勢下,必然順帶出現的犧牲品”。
此外,休就此提醒,是否可以抽調部分軍力來增強他的陣地,來防備亞吉.西揚?
不怎麼熟諳軍事的阿德馬爾,便把布洛瓦的斯蒂芬找來,但這位樞機會議軍事總參議也給出了模棱兩可的答案,“叫休加強戒備,暫且不派援軍,但是出於安全考慮,我們的運糧線將變更爲從鐵橋迂迴到聖西蒙港,這樣更爲穩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