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唐......”高聽到這個名字十分訝異,憑他的常識這個世界應該沒這名號的政權。
但趙昭卻確確實實地回答了,並且還帶着些許難色,“狄唐倒也不是最初的稱呼,其本名是爲唐,或者說叫高唐、北海唐。是的,其國主世代爲高姓......”
“高姓?”高眼睛又瞪大了,那麼按照漢話的意思,他和這狄唐皇帝還算是一家親?
怪不得當初巴拉克特城的通判王顯宗大罵,“高”氏全是混蛋來着。
原來,狄唐是當初高唐政權剛剛於渤海、黑水、柳營之地崛起時,新羅官方史料對其的蔑稱。
不過現在新羅早已被這高唐滅了......
扶桑也被滅了,因多年前高唐派遣國使渡海去和扶桑通好,扶桑的天皇傲慢無禮,不但修了封言辭自大的國書,還只派遣六位下的低級“侍”於加賀海港的館驛接待,並且讓自己的武者在高唐使節前表演騎射“流鏑馬”,以此炫耀扶桑武力。
高唐使者嘲笑了兩句,稱流鏑馬爲“矮馬短射”,扶桑國便勃然大怒,扣押使者不說,還罵高唐爲“刀伊寇”,並嚴禁其在海邊伐木修船歸國。
待到這外交風波結束後三年,高唐組織支龐大的艦隊,真的入侵扶桑,扶桑海陸皆敗,軍隊灰飛煙滅,天皇遭逢內亂家族絕滅,此後扶桑淪爲高唐的藩國,後又直接讓書省管轄,改平安京爲“東京府”。
“那契丹呢!”高更感好,他不相信對於這個迅速強大起來的高唐政權,契丹居然會任其發軔。
於是趙昭便論起了高唐的由來。
原來高唐皇帝自稱爲漢之渤海高後裔,往可直接追溯後漢渤海太守高洪,而後又有北齊神武帝高歡、開隋九老的高熲、有唐一代的高士廉、高侃、高適、高固、高崇、高駢等俊傑人物,而高唐皇帝稱直系出自於高適之房,爲高適從侄孫高嶽,高嶽曾仕唐爲朝散大夫試濮州長史,其後高嶽子孫爲避晚唐原之亂,遷居回渤海之地,一度成爲渤海國的首席右姓,並致力發展渤海與唐間的友好關係,被李唐賜予國姓。唐季時分,高嶽五世孫高煥爲渤海國權臣,獨秉國鈞,後殺國主“大氏”取而代之,改名爲“李旭”,軍旗爲“蚩尤旗”,合遼東、渤海、黑水諸漢人及其他部落自立,復興唐朝,但卻被新羅蔑稱爲“狄唐”。
其後高唐在李旭的治理下迅速強大起來,契丹企圖吞併之,但高唐卻能抗住契丹的東侵,此後契丹只能承認高唐的存在。
宋建立後,高唐曾和宋友好往來,在海建立盟約,共同對抗北方的契丹。
但及宋哲宗統治後期,第九代高唐國主李暉率領其國突然更加勃興起來,李暉造大船、造火器、造車輛、造精甲,並盡收北地驍勇之民訓練爲騎兵,囊括高麗、女直等部民訓練爲射手、船員,獨霸北海,摧滅北地其餘諸政權。當時宋朝大臣們認爲高唐尚可用,便讓哲宗皇帝親自手書封牌匾贈予李暉,讚譽其爲“砥柱海北,漢唐孤烈”,並聯絡其進攻遼國、西夏。
誰想李暉卻退還哲宗手書,稱“夷平衆胡,我獨爲之”,其後高唐先是往東滅新羅、扶桑,而後往西猛攻契丹,遼軍大敗,耶律大石出奔,天祚帝不知所蹤。
其後的態勢,趙昭便不太清楚了,事實他連李暉的軍制技術也不甚明白,其種種詳細,還是他出使阿克蘇姆時聽來到彼處的商友們說的,但那時宋已被高唐踏滅了......
郭藥師當然也知道高唐的存在,但這個如琉璃般純淨的男子知道常勝軍的身價其實依附於皇宋的身價,若高知道皇宋公平王自己也是個被萬里追襲的瀕死玩意兒,還會重用青睞他去攻宋嗎?故而郭藥師矢口不提,當真日月可鑑。
不過這也不打緊,高已能將鏈條連接起來了:宋徽宗當位後,見高唐擴張已成不可逆之勢,便急令拓邊西夏的童貫,於西境地仿造高唐軍制,打造支可用的新軍來,童貫於是精心訓練出二三萬“新法六軍”,但隨後高唐數十萬大軍遂迅速南下,摧枯拉朽般打垮了宋軍,童貫見勢不可爲,便急忙找個所謂的“公平王”當旗號,忙不迭地向西長(tao)徵(pao)。
可現在還有兩大謎題,一個是公平王到底是誰,或者他是不是真的存在?
第二個,是西夏爲何會放行通道,另外童貫隊伍裡還有郭藥師、耶律大石等人,可見他們都是高唐李暉面前的失敗者,同病相憐才歸到公平王的營,並或多或少都被童貫騙了——此外難道說,李暉......也是個魔鬼力量的代言人?
“哈哈哈!”高想完後,笑了起來,連說有意思有意思。
這樣這個世界纔算是有意思。
“這兩個謎題,馬讓童貫自己說好了。”高已接到了童貫跑到巴拉克特城外被俘的消息。
而這時,越山而來的高唐騎兵隊伍則風捲殘雲般,盡滅了呂頤浩的殘軍,呂頤浩、葉得臣等人堅持不到半個時辰全部被俘。
這皇宋,終究還是亡了。
接着高唐的騎兵們抖動着鎖頓甲片,鋪滿了整個原野,殺氣騰騰,在一片綿綿的號角聲裡,逼近了改爲旁觀角色的羅馬、塞爾柱諸聯軍騎兵。
梅洛先前急忙命狄奧格尼斯佈陣在左翼,填補了郭藥師跑路後的空缺位置,下令全軍做好應戰態勢,並將馬鐙炮和蝦鬚炮列布其前。
高唐方則同樣讓手持九孔速射釘錘銃的騎兵,列成個巨大的弧形往前,不久對面幾名騎兵走出來,要求通譯交流。
最後,梅洛知道了領軍的高唐大將爲檢校尚書左僕射、安西四鎮節度大使、安西波斯大都護、贊皇郡王爵、柱國勳李元遜,這位李元遜表示“逆宋已滅,但吾人要索童貫歸國而獻,如拂菻大皇帝首肯,兩國願立碑以藥殺河爲界,永爲平和盟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