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5章 邪眼領袖
賓客們的駐地前方，一位腦袋上沒有毛髮，滿頭都是眼睛的異種怪物，正滿身大汗的半跪在地。他的面前正站着一位不算高大，但卻充滿威嚴的妖術師，兩人的更前方，是一尊巨大的石碑。
不少望着這一幕的人都議論紛紛，那位滿頭眼睛的異種怪物佇立在石碑前，已經有數日時間。在此期間，他對任何上前搭話的列王使者都愛答不理的，始終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想不到此刻卻變得畢恭畢敬起來，看樣子那名妖術師的身份並不尋常。
少數見識廣闊者，早在望見那名妖術師的一瞬間，便再也無法冷靜下來，不斷猜測着那人的來意，甚至爲此而爭論不休，那人在地下世界中，可有着極其顯赫的聲名，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顯然不是件尋常的事。
作爲衆人議論的對象，艾杰特顯得神色尋常，他身爲摩莉爾任命的重臣，理應受到這番待遇。
在身邊多眼親信的介紹下，艾杰特望着顯示着列王獻禮的石碑，面色也隱隱發生變化。
一切問題，都要從列王獻禮的事情上說起。作爲地下世界的一員，在女王大婚之際，艾杰特怎麼能不獻上合適的賀禮？
賀禮的選取，當中也存在不少門道。要是最後的排名低了，隨便哪來的列王，都能穩壓自身一頭，最後丟的不僅是自己的臉，同時也會引來大紅龍的憤怒，若是因此徹底得罪了摩莉爾，往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但若是獻上過於珍貴的事物，折損的可是自身的實力，指不定就會因此被其他妖術師所取代。
正好艾杰特也從列王的排名中，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變更，猶豫不決的他，現在也只得親自出面，前來尋找評判賀禮價值的亡靈國度的財務主管安德。
“英雄艾杰特！我老早就聽說過你的名號了，一直都想找個機會和你相見，沒想到還是你主動找了過來。”
很快，伴隨着一陣熱切的歡迎聲，安德出現在了艾杰特面前。艾杰特打量着眼前的亡靈主管，他精明的眼神下，隱藏的是一份不易察覺的市儈，艾杰特毫不懷疑，若是給他足夠的利益，他連自己的親人都能出賣。只可惜在羅德的控制下，他沒辦法背棄亡靈國度，那是亡靈無法辦到的事情。
面對安德的熱情迎接，艾杰特完全不吃這一套：“我身爲龍王摩莉爾的親信，理當替她維持這場婚禮的秩序，掃清任何危害安全的隱患。在評判賀禮排名這件事上，妖術師一方並未參與，一切權力都交給了伱，還有你們的亡靈，現在我懷疑你私自篡改排名。”
察覺到邪眼英雄的來者不善，安德不慌不忙，只是反問道：“爲何這麼說？有什麼詳細的證據嗎？”
“當然。”艾杰特點了點頭，隨即看向身旁的多眼親信。
察覺到艾杰特的意思，親信連忙道：“自從賀禮排名開始記錄以來，我便一直站在這裡，觀察這裡的排名變動。就在不久前，我發現其中一人的名次，產生了極其異常的變化，從並不起眼的十幾名，一躍成爲了第三名，又在不久前變成了第二名，僅次於排名第一的蜥蜴人之王。附近其他人，都可以爲這一點作證。”
隨着多眼親信的講述，幾人也將視線望向了現在的排名，排在蜥蜴人之王維斯特下的，赫然顯示着情慾君王的名字。
“有什麼不對嗎？”安德又問道。
艾杰特接過話語道：“如果說情慾君王又帶來了新的賀禮，名次的變動倒也十分正常，但她的賀禮根本不曾改變，始終都只有一位魅魔而已，爲何屬於情慾君王的賀禮，能夠在一衆其他的列王之上，名次還不斷提升？難道就只是因爲她是情慾君王嗎？這難免會顯得有失公允，只會讓其他獻禮的列王寒心。”
隨着艾杰特的妖術，附近其他聽見了這番話語的賓客，一時間也議論紛紛，這種事情傳出去，總歸會帶來一些負面影響。
安德搖了搖頭：“情慾君王帶來的賀禮實屬特殊，經過反覆確認，先前我們在鑑定價值的過程中，忽略了那份賀禮的潛在價值，令其在排名上產生了嚴重誤差。好在到了現在，誤差已經得到了糾正。錯誤判斷價值的亡靈學者，也已經得到了相應的懲罰。還有什麼問題嗎？”
聽着安德那近乎無懈可擊的回答，艾杰特也忍不住心底暗罵，眼前的財務總管比他想象的更加難纏，這種辦事作風簡直就是和自由職業商會的人一模一樣，也不知道羅德是從哪找來的。
艾杰特不知道的是，眼前的安德本就是自由職業商會出身，一度成爲了商會中的首席鑑定大師，處理眼前這種矛盾，對他而言根本不在話下。
艾杰特思索一番，很快也從事件本身發現漏洞，隨即道：“價值的標準，全都是由你們這些亡靈學者說了算，就算髮現錯誤，也很難在第一時間糾正，傳出去難免會令人嗤笑。說不定還會讓別人以爲，地下世界心思縝密的妖術師，全都和你們一樣冒失，這樣下去可不行，必須讓妖術師，也參與到賀禮價值的鑑定上才行。”
藉着賀禮排名變動的機會，艾杰特也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只要能讓妖術師參與賀禮價值的鑑定，之後賀禮排名的事情便好辦許多。
由於各地習慣、施法方式的不同，亡靈們對於賀禮的評判標準，更偏向於數量，以及在亡靈轉化時的潛力，而妖術師則更偏向於妖術一方。
正因如此，只要能讓妖術師也加入到賀禮評判中，妖術師們只需付出同樣的賀禮，便能輕易收穫到更高的評價。某些在其他地方無用的材料，放到妖術儀式中就成了不可取代的珍稀之物，艾杰特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早已猜到艾杰特會藉着這件事情發難的安德，顯然不會輕易答應他的請求：“根據兩位王者的商議，賀禮排名的事項，將由亡靈國度這邊一手操辦，不用妖術師費心，如果你們真心想要替我們分擔壓力的話，還請將事情上報龍王摩莉爾，有了她的首肯後，一切都好說。”
“你……”艾杰特暗暗咬牙，想不到眼前之人竟是如此難纏，若是將這件事稟報摩莉爾，指不定又會發生什麼，若是惹得她與亡靈之主間心生嫌隙，破壞了這場聯姻，他可擔不起這種罪名。更重要的是，若是摩莉爾看出了他和其他妖術師的心思，自己難逃她的責罰。
“我懷疑你在鑑定寶物上的水平，我要向你發起挑戰！”艾杰特發出一聲怒斥。
“你要挑戰我？我只是一位學者，可比不上像你這等聲明顯赫的傳奇英雄。”安德擺了擺手，示弱道。
“我並非要挑戰你的戰鬥實力，那顯然早就有了結果。我要向你挑戰的地方，在於鑑定寶物的能力上。”艾杰特沉聲道，道出了他所挑戰的內容。
在對於寶物的鑑定上，艾杰特有着十足的能力，他身爲傳奇英雄，英雄特長便是馭使各種各樣的邪眼，靠着邪眼的精確觀測，他在鑑定寶物一途上，有着難以想象的能力，能夠輕易看出潛藏在一份古老寶物下的所有秘密。
整個地下世界中，如果艾杰特稱自己的鑑定能力爲第二，那麼沒人敢稱第一。在他看來，身爲傳奇英雄的自己，靠着自身的英雄特長，勝過眼前的這名亡靈不是輕而易舉？
“你要挑戰我的鑑定能力？”安德同樣微微一愣，怎麼也沒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挑戰起自己最擅長的領域。
“沒錯，如果我贏了，那就證明妖術師的堅定能力比你們這些亡靈更強，你就得讓妖術師加入列王賀禮的鑑定中。”艾杰特十分自信地說道。
“那如果你輸了呢？”安德又問。
“如果我輸了……”艾杰特微微一愣，他並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在鑑定寶物的價值上，他不可能輸給任何人，更不用說是輸給眼前的這些亡靈，那簡直是對身爲邪眼領袖的他的一種侮辱，根本就不存在的可能。
儘管自認不會輸，但作爲賭約的條件還是需要給出，艾杰特隨即道：“如果我輸了，妖術師們就會承認你的能力，同時不會對排名變動的事情有任何異議。”
聽完他給出的條件，安德只是搖了搖頭：“這份條件並不合理，就算你最後輸了，也沒有受到任何的懲罰，請允許我拒絕這份挑戰。”
見安德一口回絕了這份挑戰，艾杰特頓時急了：“那你想要怎麼樣？”
“我想想……”
安德拖長聲音道，他仔細打量着眼前的邪眼領袖，直到艾杰特有些不耐煩了，開始和附近的邪眼一起急迫地瞪着他時，這才說道：“如果你輸了，你就得承認亡靈學者的鑑定標準，並且在亡靈學者的鑑定之下，拿到最終排名前五……不，還是前十的位置好了。”
安德話語中的懲罰不算嚴苛，甚至可以用極爲寬限來形容，僅僅只要求他在輸了後，獻出的賀禮能達到前十的程度，反倒是艾杰特，在聽聞了安德的這些要求後，神情變得不爽起來。
“怎麼？你是認爲以我的能力，拿出的賀禮還不足以達到前三的地步，害怕我被你的要求嚇跑嗎？我身爲摩莉爾身旁的重臣，所獻上的賀禮再怎麼說，也不可能少於前十的地步，你這算是什麼要求？”艾杰特怒道。
面對憤怒的艾杰特，安德只是攤了攤手，並沒有解釋什麼。
艾杰特雖然憤怒，但他並不愚蠢，不可能一怒之下，就主動將前十的排名提升到前五。
按照艾杰特的預計，不願被看輕的列王，最後的排名之爭一定會變得十分慘烈。這是一場沒有兵戈的戰爭，所有的列王都需要按照規則行事。
現在的排名中，排在第一的蜥蜴人之王維斯特，所獻上的生物已經來到了數萬的地步，甚至足以改變一場小型的戰役。等到了婚禮最後，他的名字還能不能維持在第一可不好說。
正因如此，艾杰特可不會因爲受到言語所激，就主動將輸了的懲罰，從前十提升到前五的地步，儘管以他邪眼領袖的能力，獻上麾下的諸多精銳，拿到前五倒也不算困難，但他可不想遭受實力上的損失。
巨龍之王與亡靈之主的聯姻，對於摩莉爾原本的那些手下，還有地下世界中的那些將領而言，都是一個深深的變數，沒人知道今後會如何，儘管摩莉爾依靠目前的實力，還能夠壓制亡靈之主一頭，但那些亡靈身上，可是存在着極其可怕的潛力，誰也不知道局面究竟會變得如何。
艾杰特可不希望因爲自己的一時衝動，就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既然安德說前十名，那如果輸了的話，他也得想辦法拿出足以排在前十的賀禮才行。
不過，這麼做的前提，也是艾杰特在比試中輸了才行。有着邪眼相關的英雄特長在身，艾杰特自信他一定不會輸，最後輸的，一定是眼前這位看似鎮定的亡靈學者。
“那麼就這樣說定了，比試什麼時候開始？”確定了相關事項後，艾杰特頓時發出一聲冷哼，隨即朝着安德問道。
“不要着急。”面對艾杰特的催促，安德只是搖了搖頭，“目前的珍貴寶物，早已經過亡靈學者的鑑定，並且給出了相關的排名，再讓你重新鑑定，未免顯得十分不公。等到真正珍貴的寶物出現後，我們的比試便會開始，那時我會讓人通知你。”安德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麼就這樣吧。”艾杰特點了點頭，安德說的確實有道理，他也不想將亡靈們鑑定過的寶物再去鑑定一遍，於是開始了一段時間的等待，等待着真正有價值的寶物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