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活力十足啊。”
燕行俠對着聞人未央乾笑了一聲。
他掃過不遠處迅速進行着醫療的聞人西，對方眼中滿是茫然，燕行俠感覺顧雨兮將聞人西打出了陰影。
只要進入到實戰，被白虎七煞氣碾壓過一次的對手，大概率都會遭遇這麼一個心理障礙。
白虎七煞氣注重情緒調動力量，一旦擊敗對手，也會帶來相應的負面情緒影響。
對燕家人來說，被擊敗過一次的對手，大部分的時候，根本不需要擔心對方在短時間內的報復反彈，甚至於有的人一輩子都難以提起再度挑戰的念頭。
依靠情緒推動練氣術的強弱，這不可避免有實力上下的缺陷，但這是他們練氣術的優勢之處，只要勝出，便可以給對手帶來不小的心靈創傷。
當聞人西進入三丈的範圍，他迎接的便是顧雨兮那連連刺出的青鋒劍。
一劍二十四星，每一劍都點在了同一位置。
她與燕瑾柏打鬥時的風格完全不同。
準確，重疊。
以靜制動。
如同海浪重重疊加，一浪接一浪，發揮着穿透的打擊效果。
聞人西甚至沒有逼出顧雨兮動用天賦的力量。
顧雨兮一套奪命追魂劍就將他壓得難以喘息。
聞人西身體鱗片化帶來的強大防禦並沒有擋住這種攻勢。
如同激鬥燕瑾柏一樣，他幾乎使喚出了全身的手段。
但對方穩穩站在那兒，只要他進入三丈的範圍，必然遭遇顧雨兮連連的打擊。
對方雖然不擅長輕身術，但他的輕身術並未發揮到作用。
除非是發生野外死戰，輕身術才能利用做逃命使用。
而他引以爲底牌的龍威居然不敵對方猛虎之威，這讓聞人西陷入到了迷茫，甚至於引發了內心恐懼之意。
黑龍的天賦足以讓他削弱大部分氣勢威壓效果，但對方的威壓太強了。
聞人西覺得自己在與一位宗師相鬥。
天賦完全不足以削除這種威壓的力量。
對方的修煉不合理。
像極了一些承受大刺激邁入頂層的高手。
只是他眼睛掃向臉色淡然的顧雨兮時，難以想象對方究竟是承受了什麼刺激，可以將氣勢威壓助推到如此程度。
“不知天高地厚，被社會毒打一頓沒壞處。”
聞人未央神情微微有些苦澀。
燕瑾柏還可以用天縱奇才來形容，他的戰力似乎更多源於天賦。
可顧雨兮活脫脫就是一個削弱版的徐直。
即便是他的兒子聞人西在對方手下也難以支撐。
甚至於難以逼得對方用出全力。
他看的出顧雨兮沒有徐直當初的輕鬆隨意，要弱於當年的徐直。
但爲何這種最爲頂級的大師這數年連連在東嶽出現。
“瑾柏，我剛剛隱約觸摸了一些壁壘，快來助我一臂之力。”
場上的顧雨兮似有意猶未盡之色。
被她點名，燕瑾柏頓時大笑一聲。
“那我就助你上青雲。”
他上衣被震得粉碎，兩條粗壯而略顯猙獰的天賦雙臂頓時顯露了出來。
層層內氣不斷瀰漫過身體，氣勢威壓之中，他身後亦是白虎形象呈現，對天厲聲咆哮不止。
“聽聞你們白虎七煞氣涉及七種情緒力量，莫非這便是驚。”
聞人未央指向提着雙刀雙劍邁步上前的燕瑾柏，眼睛不斷掃視着這兩個年輕人擁有的資本。
“一點微末伎倆。”
燕行俠不承認，但也不否認。
燕瑾柏的驚，顧雨兮的恐，兩人在大師階段的練氣術尤勝他當年不少。
即便是大師階段的實力也是如此。
思及燕玄空收徒的原因，他如今終於滿意了下來。
徐直獲得了他的承認，這後續跟着的幾個小尾巴也讓他滿意。
沒可能有比這更出色的徒弟了。
關鍵時刻個個都能拿出來頂半邊天。
只是他眼中亦有隱憂。
他當然清楚顧雨兮請求助力的原因。
看着不遠處與徐直低聲溝通的王中王等人，又有圖麼聯盟國打底做賭注，他心中又放心了許多。
只有這一代一代去接力，才能讓南澳人輸得徹底。
東嶽不好過，南澳更要慘輸。
兩國之間的相爭，他們讓不得，也不敢讓。
若非顧雨兮和燕瑾柏能拿出來頂上去，此時癱在地上的就是宋瀚文，彼此內心的絕望不會有任何區別。
“你們認真體驗，這是你們最後一次見識顧師妹和瑾柏在大師階段的能力。”
當滿足於晉升宗師的條件，只需要一絲偶然的觸發，便能平步青雲登入宗師。
顧雨兮顯然是滿足了這種條件。
當大師階層登頂，她開始放下心中的忐忑。
不斷的認知，不斷的比鬥，讓她將自己實力丈量得清清楚楚。
沒了顧忌，心中亦沒了迷茫。
此時的她與燕瑾柏鬥得極爲酣暢。
徐直亦在旁邊指點着師兄妹們。
王中王一臉的和氣，商人家庭出生，他最終也繼承了王興和氣生財的品質，整個人顯得樂呵呵。
而商千秋時不時也傻笑一番。
這兩人一人選擇了白虎七煞氣的樂，一人選擇了喜。
前者符合家庭氛圍，也符合成長的環境。
後者則是沒心沒肺的喜，喜起來會有些忘乎所以，打鬥起來也有點瘋狂。
當練氣術運轉激盪之時，他們的表情便是如此。
與燕瑾柏和顧雨兮在相貌上的收發由心相比，兩人顯然還有着差距。
此時也是他們的學習時間。
一旁的古包包更是貪婪的吸收着師兄師姐們的經驗。
時不時她眼角有大灘的淚水流下，宛如一個小迷妹見到了偶像一般。
天賦的不斷釋放，也不斷將這種壓力轉化成了自身動力。
“我先行一步。”
激鬥之時，只聽顧雨兮青鋒劍刺出重重劍浪。
支撐得有些勉強的燕瑾柏頓時跳出了戰圈。
他沒有顧忌身上被劍尖刺中的數處，緊緊盯着開始取藥服用的顧雨兮。
顧雨兮白色的內氣光華中，彷佛有層層波濤涌動，隱隱約約又有猛虎呼嘯于山林之間。
周邊空氣傳來一股粘稠的感覺，彷佛行走在逆流之中。
風。
伴隨着內氣的震盪。
她周身風浪已經揚起。
水。
層層水霧開始涌現在周圍。
即便南澳此時的氣候是九月，氣候依舊炎熱。
但水汽依舊震盪出來。
隨着強勁的內氣鼓動，層層水霧呈現出如波濤一樣抖動。
潛。
水霧之中，彷佛有巨獸潛行。
顧雨兮站立於場中央，輕輕揮舞着自己的青鋒劍。
她晉升時鼓盪的風水異相如同大海波濤，顯得有一些詩情畫意。
但一些人臉上卻隱隱有着難堪，紛紛凝視着場中央的那女子。
風水異相只是氣勢的輔助，真正危險的顯然是那個揮劍的人。
此時有燕家兩位大宗師守護，沒人敢生出心思去探知那揮劍者凝聚的真實。
但衆人都很清楚，一位宗師高手會在數年後誕生。
每屆四國交流賽的大師第一晉升宗師後都會是宗師階層的佼佼者，這一點從來沒例外過。
出色者依舊出色。
“妙，妙，妙，看來我也借了你幾分晉升宗師之勢。”
待風停，顧雨兮身影在濛濛水霧中呈現。
靠得最近的燕瑾柏開始拍掌恭賀。
與此同時，他亦不慌不忙取出了早有預備的大藥服下。
身上一道藍色光華頓時透體而出。
“一人遨遊天地，一刀乘風破浪，一劍可斬九天……”
他晉升宗師胸有成竹，大大咧咧高唱着難聽的歌謠之時，一場刀劍舞呈現了出來。
彷佛此前便有壓制過晉升，此時不過是重走舊路，燕瑾柏成宗師時顯得輕鬆無比，遠無顧雨兮那種需要臨時借力的刺激。
“他們遠比我年輕，爲何能強我如此之多。”
機器模擬遠沒有實戰中感受強烈。
與顧雨兮一戰被打出陰影，聞人西臉色有些灰白，再無此前的意氣飛揚。
如今看得對方輕輕鬆鬆晉升宗師，燕瑾柏亦開始登高，聞人西心中以往的堅定似乎變得支離破碎。
但後方的聞人未央卻終於鬆下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