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嶽到南洋，又從南洋到瀛國，再進入到四季洞天。
燕玄空感覺自己這一路的行程難以言說。
東嶽出現內亂，不少人亦是盯着燕家，如他們下南洋的貨輪也不例外。
國內抄查的家族太多了，清點計算總會分潤到一些修煉上的好物資，滿足了那三個小的，燕玄空也準備滿足這四個大的。
價值重大，饒是他都不得不出面運貨到南洋。
但剛剛進入東嶽島，就碰到四處求船想回東嶽報信的大魚和小魚。
一個孫子，三個徒弟全不見了。
燕玄空還想給這四人一點小驚喜，沒想到這四人給了他一番大刺激。
徐直和燕瑾柏抓住鍾水芸和祝向楠引發的大地震有點大，燕玄空極爲擔心四人被幹掉了。
根據腳印的新舊，又有顧雨兮和燕瑾柏遺留在島嶼上的物資，燕玄空最終確認了出事地點。
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那意外自然是出在了修煉過程中。
大海漩便是必不可免被探索之處。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這大抵是他當時心中唯一的想法了。
順着大海漩往下，深入到六千餘米的海底溝壑之中，他看到了海底沉寂岩石斷裂的新痕，不斷沿着巨大的海底通道前進，他還看到了錢通的秋水刀斜斜的插在海底上。
衆人必然是涌入了這條通道，只是不知最終死在了哪裡。
這是繼燕賜宗死去後，又一個親如兒子的人離去。
連手上的兵器都丟了，燕玄空不覺得錢通的下場有多好。
甚至很可能是一拖三。
這讓他當時一顆心沉入了低谷，心冷遠甚於深海的嚴寒。
便是大宗師也不會在不明方向的深海通道中奔行，只是燕玄空頭腦發悸，滿腦茫然，怔怔想着在海底收集遺物。
修煉者最崇高的理想便是保家衛國，但小家一度支離破碎，如今又殘缺不堪，重重打擊襲來，即便有着近大宗師的修爲，他一時也難以承重。
修爲雖有高下，人心卻並無不同。
憂愁，哀傷，即便大修煉者也逃不脫。
強撐着身體在深海中探查了近兩日，便是燕玄空也承受不住這種消耗，亦是難以回到原點，最終不得不如衆人當初那樣，採用蟄伏的手段漂流，準備到海底出口再尋辦法。
直到如他們一般水位陡然上升，燕玄空才得以清醒過來。
在海底通道的最尾處，他還看到了那條發脹泡腫的九頭蛇，心中已經明白了最終的原因。
九頭蛇開膛破肚免不了。
不過九頭蛇肚子裡並無徐直等人的殘骸，依舊需要他前行，此時他心中甚至引發了那麼一點點渺茫的希望。
或許四人沒死的那麼徹底，說不定留下了一兩個種。
他亦是看到了上林苑出水口被切割的痕跡，最終進入到了這片洞天之中。
“師傅，咱們真的是有緣分，來的地方都是一模一樣的，你是通過這堆大火找到的我們嗎？”
“是啊”燕玄空鬆了一口氣道：“這洞天裡盤踞着不少九頭蛇，我還以爲進入了九頭蛇窩，你們沒死可真好。”
“我們命硬的很呢，看，我們還找到了一堆小夥伴，相處的很開心。”
徐直指指附近的瀛國修煉者，又特意指了指柳生宗元和菊字文一。
“你這堆小夥伴可真了不得。”
燕玄空無力吐槽瀛國境內的情況。
顯然，在等待徐直的時間中，他已經從其他人那兒獲知了一定的信息。
沒有北疆鬧的轟轟烈烈，也沒有東嶽天然的亡靈遺蹟環境，無西流的融合與排斥的發展，亦與南澳自然破壞的情況完全不同。
瀛國的皇室竟是被控近千年，若非鑽入這處洞天之中，他亦難得知這種情況。
這顯然是洞天中的生靈配合外界進行了主動開發，才讓瀛國人最先擁有洞天。
燕玄空也不知道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瀛國建國如此之久，沒有大的動亂，從這方面來說，這種模式以前搭配的還不錯。
但對於一些大修煉者和家族掌舵者來說，這並非是一件好事，被幕後控制的滋味太難受。
而且瀛國階層固化遠超了東嶽，民衆戾氣頗重，一旦動亂起來浩劫不會小。
“師傅，你體能還沒完全恢復，多喝點小紅水，這個療傷養神一級棒。”
“我已經喝了半桶了，不行了，肚子撐不下。”
來了一個燕玄空，盤踞在木偶林中的三方勢力平衡頓時被打破。
若是在平常，柳生宗元和菊字文一兩人可以將燕玄空按在地上摩擦，燕玄空有勉強能與柳生宗元過招的資格，但與對方差距顯然存在。
這種差距就像徐直和錢通的差距一樣。
但如今兩人半殘，實力僅僅能維持在宗師水準，兩人臉上難看，對燕玄空有所提防也就不意外了。
現在被摩擦的是他們。
他們在瀛國佔據了舉足輕重的地位，萬一被燕玄空砍死也很有可能。
去掉瀛國兩個大宗師，出洞天后撕破臉皮也沒問題，燕玄空的實力撕的起，最終能回東嶽。
“你們燕家講究以德服人，你可別亂來啊，我們已經很慘了”柳生宗元最終忍不住開口道。
“其實我們很愛好和平的”菊字文一亦是幫腔道：“你們燕家不要老是針對我們。”
“我懶的管你們，不用擔心我下黑手”燕玄空搖頭道：“你們對我們的後代客氣，我也會對你們客氣，我們燕家是真愛和平，你們下面那些徒子徒孫少跳點，我們還更省心。”
燕玄空是真愛和平還是假愛和平，柳生宗元和菊字文一無從去判斷，但對方不是來幫倒忙就很好了。
還剩下十二天多，他們很想在最後這段時間掙扎一番，看看能不能恢復正常，又或是斬殺另外三位不朽者，還瀛國一個清明。
目前兩人面臨一個很尷尬的問題，他們找不回自己的武器了。
一個沒了刀，另一個沒了劍。
兩人嘀嘀咕咕商量了一陣想要再去找找，徐直最終忍不住插嘴了。
“別找了，被不朽者拿走的東西很少有能拿回來的，他們每個人有藏物的空間，能放很多東西，你們武器很可能被放到藏物空間去了。”
“還有這種事”柳生宗元茫然道：“你前面怎麼沒說？”
“那您也沒問呀”徐直吐槽道：“你就問了怎麼才能砍死他們。”
“大燕，你跟我們說說這些不朽者的事情吧，各方面的資料都說完整一點，算我柳生宗元欠你一個大人情。”
柳生宗元最終無奈了，再被徐直這麼搞下去，他感覺自己很快又會被搞死了。
“對，多說點，說完整點”菊字文一在一旁心有慼慼道。
“什麼不朽者，你們要哪方面的資料”燕玄空奇道：“那些人殺不死很正常啊，我們每三年都要在萬鬼洞天砍一次，他們殺不死又不算稀奇事。”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
柳生宗元看着燕玄空的臉色，早知他當時就把手指頭掰下去問清楚徐直信息的來源了，如今對方師傅在，戰力遠勝受傷的他們，卻是做不得要挾了。
“你還能補充一點資料嗎？”柳生宗元看向一旁的徐直。
“沒有，我應該說的已經很完整了”徐直點頭想了想又道：“不朽者晉升時遇到龍的種類不同，數量不同，成就不朽後復活的時間也不同，有的長點，有的時間短點，一兩天到一兩個月都有可能，我們猜測不朽者復活間隔時間基本靠瞎蒙。”
就徐直這種想到一段資料說一段資料的方式，柳生宗元感覺自己大概率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