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德里奇與進入者沒有仇怨。
在守護者特訓隊中訓練過,奧德里奇處理問題的時候會盡可能壓制矛盾,並不會當面去直接處理矛盾。
事情可以出了洞天再執行。
進入洞天的修煉者多有家族護身,又或者會面臨外賓的難以管制。
這種處理方式可以儘量避免引火燒身。
但奧德里奇最終還是沒有躲過。
避開了外界進入者的仇視,沒有躲過遺民的暗算。
“說,你們爲什麼要害奧德里奇?”
“僅僅因爲他處置不公?”
“你們這些遺民又怎知他所要面臨的壓力?”
“我們給你們擺脫農奴制,給你們規範土地治理,讓你們活的比以前更好,更自由,呸。”
“該死的賤民,你們之中到底是誰在暗算我們?”
當馬林丹蘇菲目光凝神在城主維克斯眼中許久之後,這位一臉倔強的城主最終敗退下來。
被架着與一位宗師對眼,尤其還是精通各項能力的宗師,維克斯敗的並不冤。
他眼神中有太多複雜的情緒,也能說明很多問題。
愛戀,仇恨,憤怒,不滿,抑鬱,黑暗,暴虐……
這不是西流國國會所需要的城主。
對於國會安排的人選來說,需要的只有一條,服從。
能配合國會進入洞天行動的安排,配合一些肉食,住宅,挖掘一些礦物,打造一些兵刃,又或是一些自我願意提供服務的女子。
對外界的管理者們來說,他們並不覺得索求過多。
所有的一切只是正當的行爲,每四年合作八天。
帶走打造的遺蹟兵刃,又或者是運輸走所需要的礦石,獲取外界修煉者的資金。
他們也帶來了一些低階能接受的技術,科學管理的方法,不斷合理的開發利用洞天。
這是他們應得的報酬。
他們爲了拿下這處洞天付出了很多,甚至爆發了一場規模不小的戰爭。
這是勝利者正常的行爲。
遊客進動物園還可能會拿食物砸飼養的猴子們,相比之下,外界的進入者們已經很文明。
個別的情況在所難免,一如以往的歲月一樣,總有一些意外不可避免。
比如碰到阿奇莫這種渣渣。
城主的女兒親自上陣,這種情況不應該是他們外來者一方的錯,倘若死的是普通女子,根本沒有如此多的問題。
馬林丹蘇菲長劍指向一臉不甘的維克斯。
“將人交出來,否則卡斯特洛斯城就需要換主人了。”
有第一個奧德里奇,就有第二個奧德里奇,甚至更多。
卡斯特洛斯洞天不需要任何潛在的危險。
“神說,有一種力量可以越過束縛,只有反抗所有高高在上的權利,才能照亮黑暗的歷史和寒冷的天際。”
盯着馬林丹蘇菲數秒,維克斯最終不甘的吶喊了起來。
“鮮血,疼痛,掙扎,反抗,自愈,堅強,強大,報復,這是我們埃拉西亞人成長的必經之路。”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在這個黑暗的時代不反抗,就意味着我們會成爲同謀。”
“我們在卡斯特洛斯城有六萬八千三百五十四個青壯年,外界的異族不到八百人。”
“倘若我們現在都不敢反抗,要什麼情況下我們才能去反抗。”
“我的女兒已經死了,我全家的人就站在這裡,僅存的埃拉西亞血液們,能不能拿起你們手中的刀和劍,帶上你們的長弓,跟着我一起吹響反抗的號角。”
“若是你們願意呼應,我維克斯將第一個發動衝鋒。”
維克斯口中埃拉西亞語的聲音幾乎是在咆哮着吶喊,一絲絲聲音不斷傳遞蔓延。
沒有魔法的手段,遺民們傳遞信息便是依靠嘴。
馬林丹蘇菲看着高聲怒吼維克斯,心中閃過不悅,這和維克斯往常發訊息的情緒不同。
“安朵拉,他在說什麼?”馬林丹蘇菲看向了翻譯官。
“他說的太快了,好像是在宣揚宗教。”
安朵拉仔細的聽着維克斯的聲音。
她與這些人溝通都是通過不斷的手勢,有時甚至還要藉助於素描圖像,才能讓對方明白她的意思。
而她要弄清楚這些人的意思也同樣如此。
一些簡單的用語‘是’‘不是’‘好’等她能聽明白,可若是複雜到完整的句子,對她來說難度很大。
維克斯的話語她沒有聽懂任何一句,只能靠猜測。
“殺死異族人。”
“爲克麗絲報仇,爲我們卡斯特洛斯城死去的先人們報仇。”
神廟周圍聚集的人羣從靜聲到數個聲音迴應,陡然變得震耳欲聾,響徹雲霄。
“復仇!”
“復仇!”
“復仇!”
聲音匯聚成浪,開始流淌在整個卡斯特洛斯城。
“他們想要反抗,殺了他。”
“誰作亂,就殺誰。”
“所有領頭作亂的人通通擊殺。”
這種聲音和情緒是如此的明顯,即便不靠着翻譯,諸多外界的進入者們也已經明白。
“殺死異族人。”
維克斯咆哮一聲,將腰間的長劍拔出,剛剛舉起長劍,他的頭顱已經高高飛起。
往昔假笑的臉已經變成了憤怒,他怒瞪的雙眼依舊在散發仇恨的光芒。
嘴中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沖天的血液從他的脖頸噴出,失去頭顱的身體靜立了兩三秒,重重的倒在地上。
頭顱隨之砸落。
他最終也沒有等到傳聞中那位埃拉西亞不朽的女王降臨。
可戰鬥的號角已經吹響。
“殺”
第二個發動反抗的是維克斯的兒子,徐直在神廟中曾見過的不甘青年。
一柄淬毒的藍色匕首出現在手中,他身體如同餓狼一樣向馬林丹蘇菲撲了過去。
“反賊,該殺。”
馬林丹蘇菲的長劍絲毫沒有留情,隨手一抖,這個青年的身體已經劈成了兩半。
爲了威懾這些遺民,他斬殺之時都選擇了最爲血腥的方式。
能威懾的住,死的人會很少。
一旦威懾無效,今夜掉落的人頭會很多,即便是修煉者們也不會例外。
“守護者列隊,以大師爲尖峰,其他人圍繞配合,三人,四人,五人,自由發揮,擊殺反賊。”
“所有進入的西流國國民列陣,守護自身擊殺反賊。”
“所有遠道而來的友人,還請助西流國一臂之力,穩住局勢。”
“所有反抗的遺民皆可殺,殺到他們膽顫,再無反抗心思爲止。”
馬林丹蘇菲在神廟前劃下的那條警戒線再無任何作用,只是瞬間便被洶涌的遺民們越過。
反抗。
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