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花費四十萬體驗遺民風情的是少數人。
但採訪這些人卻非常耗費時間。
達官貴人，國外友好人士，不僅僅語言複雜，他們還要負責拍攝這些人居住的環境。
一些小細節也開始映入衆人的眼簾。
看着數個房間內還有穿着清涼，相貌姣好的女子，徐直才明白什麼叫體驗遺民風情。
收費雖高，但也合理。
遺民的兇殺案必然是出自這些人的手中，住宅區的人與奧德里奇失蹤案的關聯最強。
“怪不得這些人很配合。”
“都急着擺脫嫌疑罷了。”
玻利瓦爾兄妹很是開了一番眼界，低聲議論不已。
輪到帳篷區時，耗費的時間便少了許多。
諸多待採訪的進入者們一早便將帳篷打開，清楚了採訪流程，這些人更是主動作答。
雖有近六百餘人，但採訪的速度明顯要比住宅區快許多。
“徐直，你會遺民的手勢語嗎？”
“不會。”
什麼手勢語，八級聽力，一級水準的埃拉西亞語要不要聽聽。
這一次是有守護者翻譯官協助。
遺民的普查也不能錯過。
結合了素描畫像，手勢，翻譯官緩慢的表達着自己的意思，努力讓遺民們弄清楚自己的問題。
“我們什麼也不知道。”
“那位大人會飛，我們又不會飛，怎麼追的上他。”
“不清楚不清楚。”
“你們還沒給我們美麗的克麗絲一個交代呢。”
“城主現在還在神廟中祈禱，真希望他能緩過來。”
……
遺民們嘰裡呱啦的話語讓翻譯官很頭大，她表達清楚了自己的意思，但要明白遺民們的話，也是一個相當難的過程。
“他們大概什麼都不清楚”翻譯官最終概括性的總結了一句。
“要不要去拍拍那個遺民女子的屍體？”
諸多的採訪下來，玻利片爾累的喉嚨都已經乾涸，從早到晚，如今已是天色近黑，她才完成這項‘正義’的工作。
“重中之重，麻煩您拍好那位女子身上的每一次細節。”
遺民們在洞天內並不會出現迅速腐朽的情況。
拍攝克麗絲的狀況很重要，但相比抓命案現場可能被破壞掉的蹤跡，克麗絲的屍體拍攝又放到了最後。
“走，去他們那個白色的教堂。”
放置克麗絲屍體之處位於一幢大型的白色神廟建築之中。
神廟底部上層的臺階長近八十米，寬近四十米。
神廟三面環繞着兩排巨大的石質圓柱，數量近百根。
根根石柱高達十米，雕刻着各種精美的花紋，支撐着更爲巨大的屋頂。
這是一個足以容納數千人祈禱的場所。
並不發達的工業條件下，能營造出龐大的磚石城池，更有眼前這些風格別緻的大型建築，便是徐直也不得不感慨遺民們的創造能力。
站在大廳中央，四面森林一般的巨大石柱，處處遮擋着的視線，一種神秘而又幽深的感覺頓生。
梵音渺渺的聲音傳來，讓人的心靈重歸了安寧。
神廟中央是一座高達十餘米的戰士形狀神像，持劍舉盾，威風凜凜。
戰士神像的旁邊，又有兩座六米餘高的女性神像。
一座女性神像一臉恬靜，左手捧書，右手翻頁。
另一座女性神像則手持淨瓶，彷佛要將瓶中之水撒向大地。
神像的下方，是一處大型祭臺。
徐直對祭臺並不陌生，以前在劍門山高空遺蹟中，他就在阿弟尼城見識過這種祭臺。
根據並不算靠譜的凱莫羅介紹，祭臺是光明神注視的地方，可以蒙受神恩，驅離妄邪，恢復心靈的寧靜。
上一次祭臺上躺的是凱特琳，這一次躺的是這位城主死去的小女兒，克麗絲。
包括城主，亦有城主的十餘位家人，還有一個身穿棕色祭祀袍的老牧師在不斷的祈禱。
陣陣的梵音，便是源於牧師的領唱，城主府等人的跟隨伴唱。
對於衆多持着器械而來的守護者和徐直等人，這些人並無任何神色的變化，依舊嘴中低聲喃喃，禱詞不斷。
“好歹死了人，先去稍微溝通一下。”
拍攝之前，守護者們稍微商談了幾句，纔有翻譯官走到城主等人的面前，不斷用手勢做着比劃。
“惡人們，你們終有一天會受到懲罰的。”
似乎已經跪了很久，這位城主起身時有一些踉蹌，他支撐着身體起身，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讓我們文明中斷，欺辱我們族人，將我們當豬養，殺我女兒。”
面對翻譯官的手勢比劃，城主的嘴裡回答着一些不相干的話語，臉上泛出奇怪的恭維笑容。
“我們尋不到任何公道，可總有一天，女王大人會歸來，將怒火傾瀉在你們的土地上。”
“等到那一天，維克斯會脫下這身傀儡裝束，做爲一名小兵披甲衝鋒在前。”
“埃拉西亞人永遠都不會屈從於異族。”
他頓了頓，擡手示意請守衛者們隨意行動。
“克麗絲，父親爲你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仗着外界的進入者們聽不懂埃拉西亞古語，這位城主的膽子極大。
他這番話似是說給他自己聽，也似是說給了依舊跪倒在地的衆人。
徐直看到一個年輕人滿臉不甘的想掙扎起身，腦袋微微擡起又垂了下去。
從城主維克斯的話語中，奧德里奇的失蹤與這些遺民或許有着一絲牽連。
但爲何不是去殺住宅區的那個真正凶手，而是遷怒到奧德里奇的身上。
是能力不足？
還是非常不滿奧德里奇的處理方式。
徐直腦海中閃過玻利片爾攝像機中的圖像，又默唸自己今天的所見所看所聞，心中亦是不斷的搖頭。
奧德里奇的處置當時已經是相當折中了。
只是奧德里奇沒能熬過洞天持續的時間。
除了承受兇手的威懾，他亦承受了來自遺民們不滿的報復。
祭臺上的克麗絲已經穿回薄衣，身體變的僵硬，眼睛淪陷了下去，臉上毫無一絲血色，蒼白無比。
玻利片爾微微碰觸了一下，瞬間小兔子一般將手收了回來。
“好冰”
“人死後屍體當然會冷，別亂碰”玻利瓦爾叮囑道。
“褪衣驗屍”一個守護者冷聲指揮，隨即對着玻利片爾溫聲道：“還請您做好最後這道記錄，這樣我們也有了交代。”
“沒問題。”
門票收回，儀器錢也掙回來了，洞天之行這種奇特旅行相當於免費贈送，玻利片爾回答的很乾脆。
相較於此前看到的模樣，女屍身體上多了數道如同紋身一樣的黑色花紋。
徐直只是看了看，便將眼睛收了回去。
他眼睛掃過神廟中的三座神像。
頗有興趣的看了一番。
“戰爭之神禱詞。”
“默唸禱詞，能獲得戰神的勇氣。”
巨大的戰士雕像下方刻畫着的祭祀禱詞，徐直默默看過。
一點點異樣的感覺在心中生出。
看完禱詞，他剛剛擡頭，便見那戰神雕像上似乎一點金光墜落。
身體內似乎真的多了一些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