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坐下,郭紅牛還未開口,李清明便說道:“事情,在我們並沒有差距的情況下,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現在我覺得最應該做的,是把這事兒壓下去,避免在這一場婚禮上發生衝突。”
郭紅牛見李清明說出了他想要說出口的東西,連連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也是這一個意思,面子放一放,現在該兜着這麼一個裡子了。”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在面對這空前巨大的恩怨,似乎誰都沒有好一點的辦法,無論是向左還是向右,似乎都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王鐵塔,你知不知道這一條狼崽子現在身在何處?”郭麒麟清了清嗓子問道,駱擎蒼也好,這個心腹大患也好,只要能夠擋住一個便可以制止住這一場風暴的發生。
王鐵塔搖了搖頭,他大體是明白郭麒麟的意思,所以一臉苦澀的說道:“這一條狼崽子到底在哪裡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駱擎蒼就在頂樓,他在等着如何下這麼一盤棋。”
郭麒麟皺起眉頭,如果可以,他想要避開駱擎蒼這個鋒芒畢露的傢伙,雖然這個狼崽子的實力也讓人打心眼裡感覺到不容小窺,但是至少不像是駱擎蒼那般妖孽到讓人感到絕望。
“駱擎蒼、徐臥龍、郭野槍、劉傲陽、郭青衣、現在這幾位,可能已經感到了麗景,全部都是爲了這一場恩怨而來,我希望各位掂量掂量這幾人的份量。”王鐵塔雙手並在了一起,羅列出這麼幾個讓人聽起來絕望到極點的名字。
似乎每一個,都不是絕對好惹的存在,哪怕惹上一個,對於李家跟郭家來說,可能都是致命的,更別說這麼五個人站在了一起,這完全可以用最大的劫難來形容。
“現在,一邊是爲了郭家的閨女而來,另外一邊爲了除掉自己的心腹大患,如果想要把一切的損失降到最少,那麼唯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終止這一場婚禮,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讓這一場還沒有掛起來的風暴,結束。”王鐵塔說着,當然在說出這麼一番話的時候,他在觀察着郭紅牛跟李清明的表情,畢竟現在這兩個老人所代表的是郭李兩家。
但顯然這無論是對於郭紅牛還有李清明來說,都是難以割捨的選擇,丟了面子,保住裡子,雖然有幾分得不償失,但如果這一場婚禮再次吹了,怕是往後郭家跟李家,很難在京城擡起頭來,而如果不制止這一場婚禮,如果這一段恩怨真的在婚禮上拉開陣勢,究竟會造成何等的影響,又將是他們所無法承受的。
“可不可以,制止這個狼崽子的出現,如果可以阻止他的出現,駱擎蒼也無法借題發揮了。”李清明說着,他實在不想朝王鐵塔所說的發展,畢竟這是當着整個京城所來的賓朋面前,李家丟不起這一個人。
雖然這麼一個江湖大多時候都是利益遠遠勝於道義,但並不能代表可以肆無忌憚的丟掉面子,畢竟還有着人活一口氣佛活一炷香這麼一說。
王鐵塔很清楚李清明心中無法割捨,但還是支撐着頭搖了搖說道:“很抱歉,很難,現在我根本不知道這個狼崽子會從什麼地方空降,你也清楚,即便是我把整個三十九樓封鎖起來,對於這種存在,並不是可以用武力可以阻攔的,我總不能要了劉傲陽又或者他身後徐臥龍的命,這已經算是毫無理由的全面開戰了。”
“面子,再丟了,郭家也好,李家也好,到底該如何在這京城立足。”郭紅牛在這個時候說着,現在他們這些裡子已經收不住,但要血沾到了面子上,又會是毀門滅派的大事。
這容不得半點馬虎,一點都不能允許。
王鐵塔算是明白了郭紅牛跟李清明的意思,起身說道:“我儘量阻止這一切,那麼就讓婚禮繼續進行,雖然到場了不少你們的眼線,但我還是奉勸你們一句,不要出手,中了駱擎蒼詭計不說,這個狼崽子也不能死在麗景,我擔不起這一個責任。”
郭紅牛深深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辛苦你了。”
王鐵塔默默離開,直接大步走出了會場,留下一桌滿臉無奈的人。
還未等他走到會場門口,又是嘈雜的腳步聲,率先踏進會場的是一雙黑色的皮鞋,但卻是一個扎着長長馬尾的女人,一張絕美的容顏,但是身上卻有着一股溫和的氣質,有些讓人捉摸不透這個女人的年齡,可能二十歲,可能三十歲,也有可能四十歲。
而這個女人背後則跟着清一色的黑衣女子,表情如同冰霜,這一羣氣場格外犀利的女人進入會場再次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紅花會。”王鐵塔停住腳,看着這一羣女人,他大體能夠猜到這一羣在京城有名的竹葉青到底是因爲誰而來,他讓開路來,跟走在最前的女人有了一個眼神交流,然後悄悄離開了會場。
正在內心悵然的李水婕聽到聲響,轉過頭看着前來的一席人,連忙起身迎接,跟走在最前的女人握了一個手,親切的喊了一聲花姐。
走在最前的大姐頭只是微微一笑,看起來笑容格外的有魅力,似乎她也看出了李水婕眼底之中深藏着什麼,又結合這一場婚禮的複雜,只是稍微寒暄了幾句,並沒有多過問任何,便在第一排最右邊的位置坐下。
李般若當然是第一個注意到了這一羣氣勢洶洶的女人,特別是領頭的那個女人,在那個女人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並不是旁人,正是馬溫柔。
會場之中傳來嘀嘀咕咕的聲音。
“想不到這一羣惡毒女人都來了,不愧是郭李兩家的人脈。”一個胖男人微聲說着。
而他身旁的一個面露猥瑣的傢伙也附和道:“這一場婚禮,更像是郭家跟李家在展現實力,只不過想告訴京城,自己不是好惹的,看來是沒有哪個愣頭青敢來鬧事了。”
這個胖男人大笑,一邊笑着一邊說道:“敢來這一場婚禮鬧事,還真把自己當成三頭六臂了不成?”
招待完自己特別邀請的稀客,李水婕再次坐在那氣氛異常沉重的一桌,現在並沒有人把心思放在其他的事情上,更沒有閒情雅緻去揣摩這近幾年在京城名聲大噪的紅花會,現在對於這一桌所有的郭李兩家人來說,都唯有一個難題,那便是如同讓這一場婚禮進行下去。
“不如,直接對駱擎蒼下手如何?攔住他這麼幾個小時,不就可以了?”一直沉默着的郭麒麟終於開口,但這麼一句話卻完全可以用語不驚人死不休來形容,在取捨之間,駱擎蒼這個名字難免是現在郭家跟李家不想要碰觸的。
“駱擎蒼?大哥,你有把握攔住他?即便是我們真攔住的駱擎蒼,這個狼崽子也還是會來,他是衝郭銀鈴而來的。”郭武侯說着,顯然郭麒麟這個說法有幾分得不償失。
“至少能夠避免駱擎蒼跟這一條狼崽子直接接觸,如果兩人碰到一起,纔是最壞的結局,如果逐一擊破的話,似乎並不是天方夜譚。”李水婕在這個時候插嘴說道,的確郭麒麟的想法並不是很好的計劃,又或者會完全搞砸一切,但這也是她能夠想象到最好的方法,與其現在坐以待斃,不如現在直接面對那個駱擎蒼。
郭紅牛跟李清明兩人都沉默着,誰都沒有表態,也許是因爲這兩個老人很清楚,無論是他們任何一人開口,所說出的,都可能會影響到兩家的生死存亡,所以每一句話,都需要經過無數次的揣摩。
見兩個真正有着話語權的存在遲遲不肯開口,郭麒麟不由再次說道:“所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再不趁熱打鐵舉行婚禮,等到那一頭狼跟駱擎蒼同時現身的時候,就真的來不及了。”
或許是因爲郭麒麟這一句話起了作用,郭紅牛終於清了清嗓子,對一旁的李清明說道:“清明,我覺得麒麟所說的,並不全錯。”
李清明見郭紅牛終於表態,也開口說道:“現在也只能夠走一步看一步了。”
有了兩個老人同時的鬆口,郭麒麟起身說道:“誰跟我上去會會這個駱擎蒼。”
最先起身的是李水婕,然後是郭奇虎,最後是郭武侯。
郭紅牛暗暗點了點頭,然後對郭麒麟說道:“帶着耿漢跟乾坤上去,如果可能攔下,就攔來下來,你也不必太勉強,但現在我也已經做好了跟駱擎蒼撕破臉的準備。”
郭麒麟點了點頭,在此刻他的身上迸發出一股唯有領袖該有的氣質。
李清明也默默點着頭說道:“大膽的去做,站在我們的立場上,這原本就沒有錯,駱擎蒼雖然背後有一個段家,但這並不代表着可以在京城無法無天。”
郭麒麟心領神會,大步走向會場之外,拳頭慢慢攥緊,他從未想過在離開京城之際,自己還能夠跟那個傳說之中的駱擎蒼做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