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她永遠不知道那一天,是她跟他最後的一句對話,等馬溫柔帶着那一本叫做《言之命至》的書離開李家的時候,心情久久的不能平靜,好似被火燒着心。
她或許從李般若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什麼,又選擇了無言的相信他的選擇,她只是覺得遺憾,深深的遺憾,因爲以後已經沒有人爲他與她寫一本梁山伯與祝英臺,羅密歐與朱麗葉,只剩下一羣很可笑的人在唾棄着旁人。
這是一個空虛的時代,寂寞的時代,毫無營養的時代,戲子當道的時代,娛樂至死的時代,連那個所謂的緬懷的人都已經滿目瘡痍,更別說那些所沉醉其中的。
這個時代,需要一個大師,又永遠都不會出現那個大師,因爲對於所有人來說,他們並不需要那個大師,早已經無可救藥。
這是最後一天,等到明天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或許這個故事,會徹底走向終結,馬溫柔的心跳加快,許久不曾有這種渴望感,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着這個夾雜了多方勢力的婚禮,到底會發展到什麼地步。
“準備準備,明天參加完婚禮之後,直接回西城。”放下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馬溫柔對開車的李般若說道。
李般若聽完愣了愣,縱然他知道馬溫柔是一個對於時間吝嗇到極點的人,但還是覺得這是不是忒快了點,所以不由說道:“這麼急?”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馬溫柔並沒有繼續過多解釋,而是冒出來這麼一句。
李般若也沒有瞎問,只是覺得疑惑,畢竟他在老五那邊得來的消息是一切正常,又或者是正常到讓人覺得太不正常了點。
“這一趟京城之行,學到了什麼?”馬溫柔突然轉過頭問道,像是一個在詢問學生的老師,而李般若則是這個正在檢討的孩子。
李般若琢磨了琢磨,然後脫口而出的說道:“世面,見到了,最大的感觸便是,自己連根蔥都算不上。”
馬溫柔聽着李般若這不留餘力的嘲諷,不由的也笑了,說道:“不丟人。”
“不丟人。”李般若笑着重複着。
“李般若,我很久沒有這種感覺,這些天,我的確有過幾次,把你當成男人來看待,可惜了。”馬溫柔突然把頭輕輕放在了李般若的肩膀,一股透人心脾的芬芳傳到了李般若鼻中。
李般若身體瞬間僵硬起來,握着方向盤的手都有幾分顫抖,如果這還是她的挑逗,他寧願活在這麼一個夢之中,他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只是這樣感受着馬溫柔的溫柔,他覺得可能這一生再也沒有這個機會。
“什麼都別說,就讓我做這麼一場夢,不管真假。”她微聲說着,發出了一個小女人才會開口說出的東西。
李般若突然咧開嘴,一臉癡漢模樣的笑了。
“別告訴你真的喜歡上我了。”馬溫柔閉上眼,感受着李般若身上的氣味,淡淡的菸草味,不讓她覺得嗤之以鼻,感受着這個男人特有的溫度,同樣也不讓她覺得憎惡。
“從一開始,我便已經淪陷。”李般若吐出這麼一句,或許只是爲了不打破這麼一個氣氛。
她微微揚起嘴角,似乎覺得李般若很會做人,但卻用漸漸冰冷的聲音說道:“如果你從一開始,便知道可能會跟我走到一起,還會說出這麼一席話嗎?”
李般若聽着,似乎這是她打破了這麼一個故事,而他只是默默搖了搖頭說道:“不會。”
“真是嘴下不留情。”馬溫柔說着,仍然笑着,一場夢之所以美好,只是因爲這僅僅只是一場夢。
她似乎過夠了那一種生活,偶爾會充滿了無限的嚮往,偶爾會充滿了無限的絕望,總是徘徊在一個讓人煎熬的地方,她不敢回首,又不敢展望,想找一個肩膀都找不到。
“馬溫柔,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李般若對她說着,他一時同情,雖然他同樣值得同情。
“我啊,回不了頭了。”馬溫柔對他說着。
“回不了頭了,那就永遠不要前進。”李般若對馬溫柔說着,因爲他很清楚馬溫柔往前的每一步,都代表着生死。
“累了,打心眼裡累了,在這麼一個江湖沉沉浮浮十三年,什麼都見到了,做到眼前這個高度,對於我這麼一個骯髒的女人來說,已經足夠了,我有些事,要當面去問魏九。”馬溫柔閉着眼睛,好似睡了。
李般若還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這個女人竟然在自己的肩膀睡着了,動了動了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小心翼翼的開着車,特別想要抽一根菸,但是卻因爲肩膀上這個女人,行動有那麼幾分不便,最終選擇了放棄,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一天,他終於見到了這個無堅不摧的女人的柔軟,也同樣是那一天,他見到了馬溫柔的溫柔,又或者是那麼一天,他突然想着,這個強大到讓人冷落其過去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個柔軟的女人。
人生,要是沒有那麼多那麼多的遺憾,該多好啊。
李般若極其無病**的感嘆着,縱然是自己自甘墮落的走到了這麼一步,卻埋怨起那無聲無息的時光與時間。
悄悄打開收音機,電臺之中放着一首緩緩的民謠。
我浪費了最好的年華
我丟掉了那個她
我無數次夢到了那個畫面
Hi 你好嗎
還記得那年炎夏
還記得那裡嗎
還記得那掛滿淚的臉頰
Hi 你好嗎
如果有一天還能
在街角處遇見你
指向問一句?你好嗎
當耳邊再次想起那
熟悉的音樂
你能淡淡的說 你好嗎
聽說你早已經有了我們
曾經說過的房子
聽說你早已經抱起了娃娃
聽說你時常還會去那裡走一走
聽說你曾 問起我了
聽說你那天幸福的淚花濺滿了婚紗
聽說你也堅信那是我所希望的
聽說你那些曾經的照片的一遍一遍的擦
聽說你也曾問起我了。
....
若干年後,他纔想起那一首叫《聽說》的歌,然後想起了那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