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臣當然沒有注意劉賢象臉上那細微的表情變化,又或者他本不在意這些,他拉了拉身旁那個正熟睡的男人說道:“老周就不用介紹了,你們見過你一面。”
劉賢象向副駕駛那個一頭亂糟糟捲髮滿臉胡茬的男人報以一個格外熱情的笑容,但是奈何那男人實在沒有給劉賢象賣什麼面子,僅僅只睜開了微眯的眼,瞟了一眼劉賢象,然後就再次閉上大睡。
“這廝昨晚不知道又作了什麼孽,不用理會他。”王大臣笑道。
劉賢象苦笑的點了點頭,雖然這種感覺他不想在體會第二次,但是就是這麼一個圈子,要比他高上不少級別的紈絝都鑽破頭皮都擠不進去,至於能夠瞟他這麼一眼,差不多已經算是天大的恩惠,雖然對於劉賢象來說,打心眼裡覺得諷刺了些。
但是如果讓那些仰望了劉賢象一輩子的小人物知道,他們所認爲高高在上一生都不會撼動的人,現在正放低身體,一臉卑微的巴結着這幾個來自京城的年輕人,不知道表情會多麼的精彩。
這個世界,到底包含着多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通電話打了過來,正笑的滿臉殷勤的劉賢象摸出手機,看了看來電號碼,他皺了皺眉頭,直接掛掉。
但是他剛剛掛掉,正要安排王大臣今晚去哪裡娛樂,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你接便是,咱們這關係不需要遮掩什麼。”嘴裡叼着一根特供中南海的王大臣看劉賢象爲難的模樣,一臉爽快的說道。
劉賢象笑了笑,接通電話,語氣不怎麼樣的說道:“捅了什麼簍子?”
對面稀拉嘩啦的說了一大堆,劉賢象的表情很精彩,起初那熱切的笑容早已經消失不見,反而是一種陰沉,最後表情冰冷的掛掉了電話。
“什麼事?”王大臣漫不經心的問道。
“沒事,我們玩我們的。”劉賢象臉上再次浮現出那招牌似得的萬人迷微笑,不過顯然在這個場合,他這自認爲萬人迷的微笑,不會有任何的效果可言。
“劉少,你這又是見外了,我們出來玩就是圖一個新鮮,燈紅酒綠這東西早沒什麼新味了。”王大臣似是格外的好奇,一副問到底的架勢。
“我手下一個狐朋狗友,跟別人約架被收拾了,讓我去給他擦屁股。”劉賢象直截了當的說道,總覺得說出這是很丟人的事情。
王大臣立馬來了興趣,一臉雀躍道:“你不去?”
“我爲什麼要去?自己找的麻煩,自己擔着,沒有人能夠給他擦一輩子的屁股,長長教訓也好。”劉賢象一臉不快的說道,語氣之中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去吧,正好我們去看看熱鬧,也想瞧瞧敢在這兒招惹你手下人的傢伙,到底生着一副什麼彪悍模樣。”王大臣就好似找到了什麼玩具的孩子,一臉興奮的說着,但是下意識的看了看後座的朱莎,發現朱莎並沒有作聲後,他的底氣更足了。
“那麼我們就去找點樂子?”劉賢象看一臉濃厚興趣的王大臣說道,雖然這打亂了他的計劃,不過正好可以歪打正着的演上那麼一齣戲。
“GOGOGO!”王大臣發動車子說着。
“那你跟好我。”劉賢象說道。
由着奔馳邁巴赫打頭陣,跟着那輛牧馬人,直殺向今夜那暴風的中央。
邁巴赫之中,劉賢象的表情差到了極點,本來他還想今晚進一步拉攏住王大臣的關係,但是沒想到出了這麼一茬,他感覺很打臉,心中對那打來電話不知死活的傢伙恨不得大卸八塊。
“劉少,我是不是老眼糊塗了,我咋看不出這幾個年輕人特別之處。”開車的老夏小聲說道,他還是第一次見劉賢象在旁人的眼中表現的那麼卑微,即便是劉賢象對自己的老子,都沒有這般的尊重過。
劉賢象點燃一根萬寶路,沒有用打火機,而是用了一種火柴,他深深吸了一口說道:“老夏,知道你爲什麼一輩子都能夠給別人開車嗎?”
“不知道。”老夏很實誠的回答道。
“因爲你的這雙眼睛,你只能夠看到眼前的東西,就剛剛那個胖子而言,知道他老子什麼級別嗎?我爸爲了見他老子,被晾了十五天,但是隻見了三分鐘,我那時候不服氣,替我爸覺得不值,但是他卻一臉欣喜就好似賺了多麼大的便宜似得,這就是差距。”劉賢象很老氣橫秋的說着,那白白淨淨的臉上似是也有幾分滄桑在其中。
老夏聽過後,眼睛都直了,完全想不出那到底會是一個怎樣的世界,知識驚訝的長大了嘴,一時半會的說不出什麼話來,或許是這衝擊對他實在太過強烈了些。
跟在奔馳邁巴赫後的牧馬人中,那個有着一抹紅脣的冷豔女人一臉不悅的說道:“王大臣,我這不瞭解你覺得這傢伙哪裡好,竟然跟他走的這麼近。”
王大臣顯然很是懼怕發聲的女人,可憐兮兮的說道:“劉賢象這小子挺機靈的,雖然級別跟我們差點,不過我喜歡他的狠勁,當年在京城混吧他一個人挑翻了七八個漢子,還拎着刀追了一個大紈絝三條街,那時候我就覺得得交這麼一個朋友。”
聽到王大臣口中的劉賢象的風流往事,朱莎臉上卻沒有一絲的感覺,她身旁那個古典女人也一點都不感冒,而副駕駛座上的男人仍然在呼呼大睡,朱莎鄙夷的說道:“一個爲了得到一點目的,不擇手段的瘋子罷了。”
“就算是這麼一回事,以後總能夠用得這麼一個傢伙,這傢伙現在風頭正勁,就給他一點所謂的甜頭,他以後會記得我的好的。”王大臣自認爲滿有心機的說道,但是怎麼看他的模樣就好似一個天真無邪的胖子。
朱莎直接擰了王大臣的腰間肥肉一般,疼的王大臣呲牙咧嘴,嘴裡不停求饒。似乎只有這樣朱莎才能夠從自己這個準未婚夫的撒撒氣,她冷着臉說道:“就怕你以後養了一條吃人不吐骨頭的白眼狼。”
“那麼還得看他到底有沒有這本事。”王大臣牛逼哄哄的說着,不過這胖子倒也是比大多人都有牛逼哄哄的資本,再怎麼說也是一個京城一線的大紈絝,要是連這麼一個二線城市的紈絝都降服不了,那麼他還真白混了。
朱莎冷冷了白了一眼王大臣,不再勸阻這個在某些時候特別一根筋的胖子。
海上餐廳地下停車場。
“還來不來?我可沒有時間陪你過家家了。”李秋賀看着臉色煞白的張晟說道。
張晟表情僵硬的站在原地,奈何他身旁這些狐朋狗友已經沒有人敢再出手,他一把躲過黃毛手中的棒球棍,打算直接跟李秋賀玩命,對於剛剛打出去的那一通電話,聽着劉賢象那邊直接掛掉了電話,他已經不抱什麼希望那個大少能夠趕過來爲他助陣。
一聲漂移聲,打破了沉默接近十分鐘的戰局,是一輛全黑色的奔馳邁巴赫,張晟看着熟悉的車牌後四個六後,表情立馬舒展開來,就好似看到了救世主一般,他拼命的揮着手,但是他身旁一幫二世祖們,卻露出一輛惶恐的表情,就好似見到了鬼一般臉色蒼白。
在邁巴赫後,還跟着一輛紅黑的牧馬人,兩人車直接停在了戰局的中央。
李秋賀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似是很熟悉這一輛邁巴赫上坐着一個怎樣的傢伙,而一旁被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守着的阿濱李般若,當然也注意到了張晟表情的變化,李般若似是知道一些什麼,一臉複雜的看着打開車門的邁巴赫,阿濱也屏住了氣,等待着張晟這最後狗急跳牆呼來的救星,到底是一尊什麼大神仙,但是那秦朗朗卻露出了見鬼了一般的表情。
身穿藍色西裝的劉賢象下了車,表情很平靜的掃了一眼整個戰局,從孤零零站着的李秋賀,不知死活的大昌,到坐在地上滿臉是血跡的李般若,到身穿綠色運動服的阿濱,然後到那嚇的六神無主的秦朗朗,最後把視線停留在秋月跟張菲菲身上,停留的時間最長,他纔再次看向張晟一夥。
牧馬人上嘩啦啦下來四人,這是一個讓人一時找不清什麼定位的圈子,在這四人身上,阿濱只能夠感覺到濃濃的富貴氣,這是由內而外的,是生而帶來的,不是由那些金玉其外而堆積出來的,特別是那兩個女人,給人感覺格外的驚豔,就好似電視屏幕之中的明星走到了現實一般,甚至要給人更加有氣質的感覺。
“有意思。”王大臣看着現場,一臉玩味的笑容,就好似看着什麼玩具,他身旁那個渾身死氣沉沉的捲髮男,也慢慢睜開了微眯的眼,眼神之中多了幾分血性,他慢慢伸直彎曲的腰桿,身高要比一米八的王大臣還要高上一頭,身材也格外的健壯,只不過這男人身上比起李秋賀身上的威嚴,散發的更多的是黑暗,又或者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