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車輛稀少的十字路口。
在綠化帶,一個滿身酒氣的中年男人正在大口大口吐着酸水,吐完後,他轉過身正準備去賭上幾把,去撞見這麼一幕。
一輛白色的寶馬MINI正打着轉向燈拐彎,一個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根本無視了紅綠燈,被這一輛白馬MINI撞了一個正着,開車的女人驚呼出聲來,雖然立馬踩下了剎車,但是還把那個男人給撞飛出去三四米遠。
女人立馬下車,踩着高跟鞋跑向那在地上似是掙扎的男人,入眼的是這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她想不到剛剛這麼一撞竟然會造成如此恐怖的傷勢,雖然她的速度僅僅只是二十來邁。
中年男人立馬蹲在了綠化帶,點燃一根菸看起熱鬧起來,他正想着該如何從這麼一個姿色不錯的女人身上撈出什麼便宜。
躺在地上身穿黑衣的男人一動不動,不過就在女人靠近他之時,立馬跳了起來,雖然身上有着可怕的傷勢,不過動作卻是很是敏捷,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匕首,直接乾脆利落的架在了這女人潔白的脖子上。
這身穿白領OL制服的女人叫了出來,比起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她的驚嚇是因爲這個男人竟然還能夠爬起來。
中年男人看傻了眼,直接按滅了菸頭,不敢再出聲。
“不許叫!”男人冷冷的說道。
或許是因爲這男人的聲音過於認真的原因,她一時竟真的照做的不發出聲音。
因爲這一片是工業區的原因,周圍只有來來回回了幾輛出租車跟運輸車,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在拐彎角落的兩人。
“你現在需要治療。”女人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着,這個男人離她很近,她甚至能夠嗅到這個男人身上的血腥味道,昏黃的路燈下,她可以看清這個男人臉上的傷痕淤青,看模樣這男人年齡在二十五六歲左右,但是面孔卻是格外的滄桑,雖然鬍子拉碴,但是卻有一種濃濃的雄性美。
“不要報警!不要送我去醫院!”他突然激動起來,厲聲說道,手中的刀子也慢慢更加接近她的脖子。
女人因爲這個男人突然激動的聲音嚇的有些花容失色。
“你有沒有家人?”男人並沒有憐憫這漂亮女人慢慢紅起來的眼眶,而是注意着四周,就好似在躲避着什麼一般。
“我自己住。”她直接回答道,雖然片刻後她才知道自己回答了千不該萬不該回答的問題。
“讓我去你家,我不會傷害你,相信我,我只想要活命。”他慢慢收起刀子,然後用幾乎算的上乞求的聲音說着,臉上所留下的東西,似乎不光光只有血,還有眼淚。
她看着他眼神之中的顫抖跟恐懼,這是一種對於生存的無限渴求,一時之間她突然動容了,心就這樣軟了下來,雖然這個男人剛剛一秒還在拿刀架在他的脖子,她猶豫了片刻說道:“我答應你。”
這是她的善良,儘管大多人都會認爲這所謂的善良是一種愚蠢,這善良,就好似這茫茫的一片黑暗之中,唯獨所開出的一朵雪蓮花,從始至終都是如此。
等這一輛寶馬MINI開出去後,那個頭髮只剩下三三兩兩的中年男人從綠化帶鬼頭鬼腦的走了出來,見證了剛剛發生了什麼的中年男人衝那輛遠去的寶馬MINI嘟囔道:“真TM林子大了什麼都有。”說完,滿是酒氣的他搖搖晃晃走了,臨行還不忘吐一口口水,似是對剛剛所發生的,打心眼裡覺得無趣。
----------
溫馨無比的公寓中。
這麼一場酒一直持續到凌晨,才散去,臨行時李般若已經喝的雙眼發直,由老五攙扶着,王華一臉的戀戀不捨,似乎仍然沉浸在剛剛李般若所說的故事之中。
這有些另類的師徒倆約好要再好好喝上一場酒後,王華才心甘情願的放現在已經成爲他世界英雄的李般若離開。
三人走後,蘇曼跟王霞落收拾着這一片狼藉,王華則享受着病號待遇的坐在沙發。
“姐,在陽臺跟濱哥說了什麼?說了這麼久?”王華有的沒的問道,看似說的不經意,其實特別注意王霞落的表情。
被提到這個,王霞落的耳邊微微發紅,她仍然埋着頭擦着桌子說道:“沒說什麼。”
蘇曼給王華眨了眨眼,王華會意的繼續說道:“我其實覺得濱哥跟你很配。”
“別瞎說,你懂什麼。”王霞落連同脖子都跟着紅了起來。
王華步步緊逼的說道:“老姐,你都到這個年紀,該考慮考慮終身大事了,我跟小曼都替您着急。”
王霞落直接把抹布扔向王華,臉紅的說道:“我都不急你們急什麼。”
王華接過抹布,又扔給了王霞落說道:“這不是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合適,錯過了就是一輩子了。”
王霞落再次擦着桌子低下頭說道:“他跟我相差太大。”
“年齡不是代溝,而且我看他挺成熟了,雖然穿着異類了點,但誰沒有點故事。”蘇曼在一旁溫聲說道。
王霞落仍然搖了搖頭,仍然沉默着,但是心是否動搖了,唯有她自己知道。
“老姐,你是不是怕旁人說你老牛吃嫩草?”王華說着。
王霞落瞪了眼不正經的王華,然後深深吐出一口氣說道:“你們真覺得我跟他合適?”說出這麼一句話時王霞落的臉已經紅成了蘋果。
蘇曼點了點頭,王華頭點的跟撥浪鼓似得。
“我這個老女人配不上他。”王霞落搖了搖頭說着,似是在心中就否定了這樣的自己。
王華走到王霞落身旁,整理了整理王霞落的髮梢,然後端詳着王霞落的臉說道:“很漂亮啊,還是咱家基因好,等有時候跟小曼去買兩件新衣服,男人還不是一抓一大把。”
王霞落很是乾脆甩開王華的手,說道:“我這個老太婆旁人躲都來不及,你少糊弄我。”
王華摸着發疼的手,一臉委屈狀的說道:“老姐,作爲一個剩女,一定要優雅,說話要溫柔,還有別一見面就跟旁人聊血液科那些沉重的話題,不行我給你報一個剩女培訓班。”
“優不優雅,溫柔不溫柔,我是你老姐,整天沒大沒小。”王霞落一把抓着王華的耳朵,王華立馬舉起雙手投降,王霞落才鬆開去洗碗,留下王華一個人摸着通紅的耳朵喃喃着:“我祝我姐夫萬壽無疆。”
樓下。
喝的醉醺醺的李般若已經不能再開車,老五也已經昏昏沉沉,所以司機這活唯有阿濱。
“行不行?”老五問道,他還沒有見過阿濱開車。
“差不多吧。”阿濱笑道,這一句着實不給老五什麼安全感。
趴在後座的李般若卻來了精神,立馬坐起來叫道:“不行也得上!是爺們就別說不行!”因爲多了一個小迷弟而聊的太過投機的李般若,看模樣是徹底的醉了。
老五立馬把李般若按下去,生怕這廝弄出什麼茬子,還不等他勸阿濱讓他來開車,阿濱就已經發動了車子,老五緊張的看着阿濱,一直等車子平穩的行駛進道路上,看阿濱的動作還算自然後,老五才鬆了一口氣。
“原來招人待見是這種感覺。”老五打開車窗,抽着煙說着。
開車的阿濱笑笑,並沒有覺得老五這話太過的小題大做,畢竟對於老五這一類人,最困難的事情,無疑就是有着這般平常人該有的生活。
老五隻是深深吸着這麼一根菸,臉上出現一絲罕然的悵然感,或許是因爲吃到了不酸的葡萄,饒是吃習慣了酸葡萄的人,也不想再下口吞下那麼一個個酸掉牙的葡萄,不過好在他沒有選擇,否則老五還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阿濱在紅綠燈口停下,通過後視鏡看着老五的模樣若有所思,雖然在王華的公寓讓他罕然感受到幾分溫馨,但是有一個無法讓人忽略的事實,那就是他也好,老五也好,成爲了師父了般若也好,跟王華他們,不是屬於一個世界,饒是粗大條的老五都清楚的懂得這麼一個道理。
所以只能張望,不能懷念。
“嘭”的一聲,打破了阿濱的思緒。
一輛車子就這樣撞到了等紅綠燈的寶馬525的屁股上,車子的碰撞聲,讓剛剛眯上眼的李般若睜開眼那圓溜溜的眼睛,阿濱看向身後的車子,一輛白色的寶馬MINI,看模樣開車的應該是一個女人,但是這廣闊的路面,他停着車就這樣被撞上,覺得有些詭異,有些事物無常必有妖的意思。
“草,那個不長眼的。”老五直接甩門下車,阿濱看了眼神情很差的李般若,知道有些人要倒黴了,也熄火下車,不是他喜歡湊熱鬧,是覺得這大晚上發生什麼事兒都不奇怪。
老五氣勢洶洶的走向那輛小巧的寶馬MINI,這黑西裝黑墨鏡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簡單人物,他直接敲了敲寶馬MINI發燙的引擎蓋說道:“喂,給我滾出來!”
阿濱則看了看兩輛車的損傷,看起來不大,李般若的寶馬525後保險槓變了形,這輛寶馬MINI的前保險槓已經斷裂了一部分,但是阿濱從那保險槓上看到一些讓他皺起眉頭的東西。
車門打開,一隻大白腿先邁了出來,下車的是一個身穿OL制服的女人,身材高挑,凹凸有致,扎着一個長長的馬尾,一臉歉意的走向正發火的老五。
那是一張格外精緻的臉,雖然她的五官不算多麼的驚豔,但是卻給人一種格外有氣質的感覺,這是一種很高級的氣質,讓人莫名有一種對這女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感覺。
老五看的眼都直了,怎沒說也是一個美女,所以表情也柔和了幾分說道:“美女,這大半夜開車就不能小心一點?幸虧你現在撞到的是車,而不是人。”
女人仍然一臉歉意的笑着,不停賠着不是,只是阿濱能夠從她眼神之中看出一股驚慌失措的感覺,怎麼說這也是一個小事故,應該不會讓人驚慌到這種程度。
寶馬525的車門打開,醉醺醺的李般若衝正糾纏在一起的幾人扯着嗓子喊着:“草!誰撞的老子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