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溫柔可以感受到劉青松眼神之中東西,她不緊不慢的說道:“這一次前來,我是來談合作的。”
“合作?怎麼個合作法?”劉青松聽過這一句,似乎來了興趣。
“其實你心中也清楚,即便是我熬過了這一場西城風暴,最好最好的結果讓整個西城區再次恢復到曾經的局面,魏九所代表的新興勢力,白家爲首的世家,雖然看似在一個天枰上,但總有一天,這平衡還是會打破,然後又是一場風暴,誰也不清楚下一場風暴會不會再殺出來一個混世魔王,姑且不說被世家吞噬的風險有多少,北城暗網,南城海浪商會,可少不了人虎視眈眈的盯着。”她再次抽出第二根菸點燃說着。
這個離開西城區十年的女人,似乎把這一場風暴看的比任何人都要通徹的多。
劉青松只是靜靜的聽着,並沒有反駁什麼,一直到最後才微微的笑道:“看來你到是挺了解,魏九所走的這一條路,終歸會走到盡頭,北城有暗網把所有勢力擰成一條繩子,南城的海浪商會也是如此,而西城區只是一盤散沙,破綻太多,實不相瞞,在前些天我還試圖插手西城區這麼一盤棋,但被魏九以手段強硬的方式給打了出去。不過奈何西城區只有一個魏九,這一次如果魏九倒了,到底會有多少人把目光投向西城區,誰都說不準。”
馬溫柔點了點頭,這也是讓她這些天如此惆悵的真正原因,她甚至不關心這一場風暴到底是鹿死誰手,更不在乎誰輸誰贏,因爲在她看來,一直到最後,即便是吞噬魏九資源的白家不會是贏家,而在背後捅刀子的劉家跟周家,也不會是贏家,魏九更不會是贏家,真正的贏家是那些有着真正實力卻隱藏在深處的大鱷們。
“所以說,你找上我,有一個什麼打算?”劉青松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女人,這個白文山一輩子都沒有看透的局勢,僅僅被這個女人幾天就摸的清清楚楚,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我打算在西城區建立新的秩序,世家也好,新興勢力也好,全部整合在一起,把所有人都變成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她終於說出這個驚天計劃。
劉青松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他的表情慢慢繃緊,舉起紫砂杯的手也有幾分顫抖,他算是見識到了這個女人的巨大野心,但並不覺得多麼的抽象,因爲他自認爲這個女人有着這個實力。
“以現在動盪的局勢來看,這未免不是一個壞辦法,不過我想不透,爲什麼你會找上我,如果你真想要在西城區建立新的秩序,有着曹家支持的話,你完全可以大展拳腳,而找上我這麼一個老東西,可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劉青松放下杯子說道,他看的出來,這會是一塊大蛋糕,如今蒸蒸日上的北城暗網就是一個無比鮮明的例子,但想要吞下這麼一塊大蛋糕,不僅僅需要的是巨大的野心,也不僅僅是絕對的手段,更加需要的是絕對的實力。
馬溫柔的表情爬上一絲複雜,她彈了彈菸灰喃喃道:“像是曹家這種大世家,你也清楚,他們不會做賠本的買賣,更不會做這種風險大於利益的事情,就一個真正的世家而言,並沒有以命相搏這一說,這個詞彙是給那些有野心的小人物所準備的,所以他們不看好這一個計劃。”
劉青松聽着,看過了這大半輩子江湖,他算是對於馬溫柔的這一席話深有體會,對於馬溫柔在京城的風光,他多多少少聽說過一些,但是他並不羨慕什麼,因爲他很清楚,在一個真正的大世界之下生存,到底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更何況像是馬溫柔這般做出成績。
但在劉青松的人生字典之中,並沒有同情跟憐憫這兩個詞彙,這是這個世界沒有給予他的,所以他也同樣也不會給予這個世界,他開口說道:“馬溫柔,如果你打算把我當成建立你這個新秩序的基礎的話,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個打算,現在海浪商會內部矛盾愈演愈烈,我不可能抽出全部精力在西城區,雖然我有進入西城區的計劃,但現在已經擱淺,而且雖然我海浪商會理事的稱謂可以威脅到白家劉家,但還沒有到威懾的程度,所以這不現實。”
馬溫柔聽着劉青松直接的拒絕,卻並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而是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劉老,你又曲解了,我從未奢望過能夠讓你成爲我腳下的基石,我雖然野心勃勃了點,但還沒有到被那野心所矇蔽雙眼的程度,我現在需要的,可能僅僅只是你的一個電話,一個表示,甚至都不需要你踏進西城區。”
劉青松聽過後,一臉深味的看着馬溫柔,雖然這個女人從過江之龍變成了過江之鯽,沒有曹家的支撐,馬溫柔在西城區這一場風暴之中,就好似是一葉孤舟,所面對的又是狂風暴雨,驚濤駭浪,如果變換成籌碼讓他買輸還是買贏,他雖然不會買輸,但也絕對不會買贏。
雖然心中抱着這種強烈的想法,但又是爲什麼,他在此刻的馬溫柔身上,偏偏又看到了無數的可能性,就好似當年從一片混沌之中殺出的魏九一般,明明所有人都不看好這麼一個失去主子的野狗,但偏偏這一條瘋狗做成了西城區的九爺。
這個江湖就是這樣,如果說隨隨便便就能夠看透了,就不會有那麼多那麼多剪不斷理還亂的的事情了。
“馬溫柔啊馬溫柔,你到底有着什麼樣的心思,就不怕自己成爲了魏九的陪葬品?”劉青松喃喃着,雖然嘴上這樣說着,但是心中大體是猜到了馬溫柔的意思。
“我如果真擔心這麼一點,就不會回到西城區了,在這一座城市,我還有着未了的心願。在京城,儘管是我混的再怎麼風光,也只是寄居在曹家之下罷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也算是做到頭了,但是在這一座城市不同,我會把這個舞臺帶到新的高度,即便是魏九都沒有到達的高度。”馬溫柔摸過桌上的那一盒煙,起身說道,似乎這漫長的對話終於到了盡頭。
劉青松看着這樣一個女人,他手指輕輕敲打着紅酸枝的桌面,他終於開口說道:“就讓我爲你這野心添一把火。”
她終於露出了笑容,只不過那笑容完全讓人聯想不到小鳥依人的感覺,而是有着一股讓人心頭一顫的氣場。
“如果一切水到渠成,帝九公館會留一份屬於你劉青松的股份。”她轉過身說道。
劉青松並沒有起身送她離開,而是嘴裡喃喃着這個第一次聽到的名號,
帝九公館,他念叨着,本來毫無波瀾的臉色慢慢多了幾分微妙,或許某一天,這這個名號會響徹整個西城區,震盪這一座城市,雖然這都是後話,但這樣想着,劉青松還是覺得有幾分毛骨悚然。
隨着馬溫柔的離開,一直守在門口的李陽春走進茶房,一臉疑惑的問道:“老爺子,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劉青松仍然沉浸在這帝九公館的震撼之中,遲遲都沒有回過神來,一直等到李陽春再次問了一遍後,他纔對李陽春說道:“一個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招惹的人。”
李陽春聽過後,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雖然通過這個女人的氣場他能夠感覺出來這個女人的背景不容小視,但他玩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能夠達到能夠讓劉青松都這般忌諱的地步。
“老爺子,她到底有着怎樣的背景?”李陽春一臉的好奇,在心中李陽春把這個女人當成了某個世家的子女。
劉青松一眼眼神就看出了李陽春心中的想法,他默默搖了搖頭說道:“她跟你一樣,也是從最底層爬了上來,但是她所走的路,要比大多數人更有傳奇性,屬於那種天生爲了這個江湖而生的人,這些年這一座城市沒少出梟雄,又有多少人野心勃勃的進京闖蕩,寥寥幾人回來,回不來的成了屍骨,她屬於回來的人,而且還在京城一鳴驚人的那種。”
李陽春聽過劉青松這喜歡,表情完全可以用震驚來形容,他一臉難以置信的說道:“所以說,這個大神仙找上咱們,有什麼事兒?”
“這一次她回來,因爲魏九。”劉青松並沒有避諱的說道,因爲他覺得該給這兩年過着安穩日子的李陽春一些衝擊了,雖然用力過猛了點,但總好過某天突然掀起了驚濤駭浪再不得不直視這一切強的多。
李陽春的表情很精彩,似是腦中浮現出一個完美的故事,他立馬開口說道:“看來魏九有救了。”
劉青松瞧着李陽春已經成爲了魏九的信徒,一時感嘆那魏九的魅力,但是他卻直接搖了搖頭斷了李陽春心中美好的念想,喃喃而道:“她的所來,不是救贖這一切,而是終結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