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
就在基蘭跪倒在地的時候,他四周的空氣,發生了劇烈的扭曲。
在這扭曲的空氣中,基蘭的靈魂與肉體彷彿被剝離開來。他的肉體仍然跪在滿目瘡痍的土地上,可他的靈魂,卻飄忽到了厄爾提斯坦的過去。
無數的場景,在他的眼前掠過。
熱鬧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羣,小販的叫賣,鄰里的嬉鬧,一切都充滿了溫馨和美好。
然而,黑騎士方陣的降臨,打破了厄爾提斯坦的平靜,這一切,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肆意的殺戮,無盡的血腥。
黑騎士們在厄爾提斯坦的土地上,展開了一場滅絕人性的屠殺,哦,不,不僅僅是屠殺,甚至可以說是一場以生命爲玩樂的殘忍的折磨。
基蘭親眼看到,那些士兵爲了保護厄爾提斯坦而喪命,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受到非人的虐待!
“基蘭法師,救救我們,救救我們啊!”
百姓們跪在鐘塔前的一幕,浮現在了基蘭的眼前。他親眼看到,百姓們的眼神,那眼神,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眼神。
可是,那個時候的他,卻陷入了冥想的靜止,這一聲聲帶着絕望的哀求,他都沒有聽到。
基蘭的靈魂拼命的掙扎,想要喚醒當初的自己,可是他卻發現,他什麼都改變不了。
“嗖!”
四周扭曲的空氣,漸漸恢復了平靜,基蘭的靈魂回到了肉體中,他顫抖着攤開自己的雙手,眼中閃過了一抹不可置信。
是的,由於他開啓瞬間魔法陣,不僅讓他進入了冥想的靜止,更讓他,獲得了永生。
可是伴隨着永生而來的,卻是無盡的痛苦。他的肉體,被永遠的留在現實中,可是靈魂,卻只能夠漂浮在過去。
肉體與靈魂的分離,讓基蘭的肉體置身於一片廢墟的厄爾提斯坦,靈魂,卻要一遍遍親眼看着厄爾提斯坦曾經的繁華和那血腥的毀滅!
“爲什麼....爲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
基蘭的容顏,彷彿瞬間蒼老了十歲,他的眸中,佈滿了痛楚與懊悔。
他只是想要尋找出解救厄爾提斯坦的辦法,卻沒有想到,生生錯過了可以解救它的機會,還讓自己陷入了這樣無盡的痛楚。
日復一日,基蘭每天都要承受靈魂與肉體的分離,他眼睜睜看着邪惡的濃黑席捲瓦羅蘭大陸,可是,他卻無能爲力。
對於現在發生的事情,他只能夠觀看,卻沒有能力去改變,因爲,每天,他能夠清醒言語的時間,都不多。
眼前的場景慢慢的消散,蕭決的視線,慢慢恢復了清明,眼前,不再是一片廢墟的厄爾提斯坦,而是剛纔的庭院。
他的導師,不,應該說是時光守護者“基蘭”,正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眸子緩緩睜開,裡面,是無盡的蒼涼。
直到這一刻,蕭決才明白,爲什麼他的導師,總是給他一股蒼涼的感覺。
“你都看到了吧?”基蘭蒼涼的聲音,在蕭決的耳畔響起,他的眸光落在蕭決的身上,帶着一種奇異的柔和。
蕭決點了點頭,看向基蘭的眼神,含了幾分複雜,“您就是,.時光守護者,基蘭。”
“時光守護者!?呵呵.....如果可以,我寧可不要永生!”基蘭聽到蕭決的話,脣角漾開一抹自嘲的笑容,他輕聲笑了笑,卻又像是疲倦極了,聲音也慢慢飄忽起來,“看起來是永生,可其實,我的靈魂永遠被束縛在痛苦的過去,對於現在和未來,我根本無能干預。”
“導師....”蕭決張了張口,想要勸慰基蘭幾句。
“什麼都別說了,聽我說,我的時間不多了,下一次清醒,又不知是何時了。”基蘭開口打斷了蕭決的話,他的眼皮,已經開始慢慢垂落,他的嗓音,緩緩飄出,“我已經將我的部分力量傳給了你,以你‘神王’的體質,還將傳承許多神靈的力量,你一定,要強大起來,瓦羅蘭大陸的存亡就在你身上了,你......”
話還沒有完全說完,基蘭已經陷入了沉睡,蕭決嘗試着喊了基蘭幾聲,他都沒有絲毫反應。
此刻,蕭決才明白,洛星辰所說的“導師睡着了,就是打雷都打不醒”是怎麼回事了,其實,基蘭他,根本不是睡着了,而是他的靈魂,被過去所吸附,沒有辦法和肉體重合。
這樣的永生,算什麼永生?這分明是一種殘酷的折磨!
如果可以的話,他一定要治好基蘭這瞬間魔法陣留下的後遺症。
只可惜,現在他的力量,還太過渺小。
蕭決的眉緊緊蹙着,緩步走出了基蘭的庭院,在小道的盡頭,沈挽月,洛星辰和張家興正在等着他。
“蕭決,你可算出來了,導師和你說什麼了?”看到蕭決出來,洛星辰第一個跑了過來,胳膊隨意的搭在蕭決的肩膀上,問道。
沈挽月和張家興雖然沒有說話,可是眼神也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那眼神中,除了詢問,還帶着幾分關心。
看到他們的眼神,蕭決不由覺得心頭一暖,剛剛離開庭院的迷茫,似乎也消散了不少,他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說道,“也沒說什麼,就是囑咐我儘快提升自己的戰體實力,好和你們一同去弱水之岸。”
“原來是這個,那你可要好好努力了!我們馬上就要動身尋找那攜帶‘月石’的人了,一旦找到,我們就會動身,到時候,你若是還沒有達到鑽石戰體,我們就只能先走一步咯。”洛星辰聞言,不疑有他,只是拍了拍蕭決的肩膀鼓勵道。
張家興深邃的眸光落在蕭決的身上,似是帶了幾分打量幾分疑惑,最終,他只是一言不發的轉過了身。
沈挽月的視線,也同樣落在蕭決的身上,她秀氣的眉毛微微蹙了蹙,若是導師和蕭決說的僅僅是這些,又何必要單獨將蕭決留下來,還留了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