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威衛
赫連抽完那一巴掌,有些落寞地站了一會兒,轉身向着坑上招了招手:“師弟,過來。”
李琦不由一愣,一邊靈活地向着下面跳過去,一邊問道:“幹嘛?”
“過來幫我繼續抽他。”赫連揉了揉右手,眥了眥牙:“還是不理解你們這幫野蠻人,拳拳到肉打得是爽快,可也太疼了些。”
“……”李琦沉默,他實在無法將面前的師兄與自己之前的感覺聯繫起來,方纔看見的一定是假的吧,假的吧……
他一邊在心裡默默吐槽,正要上前繼續欺負山七,卻聽見遠處陡然傳來一道聲音:“郭老劍下留人,劍下留人啊!”
李琦右手搭起涼棚,朝着遠處看了看,無奈嘆了口氣:“葫蘆娃救爺爺啊這是。”
“啥?什麼娃?”一邊的赫連扭過頭,看上去有些漫不經心。
“沒啥沒啥,師兄,這又是誰來了啊?”李琦連忙否認,朝着赫連問道。
“我怎麼知道,走,去看看吧。”赫連瀟灑地聳了聳肩。 “哦,那他呢?”李琦朝着山七挑了挑下巴。
“隨便吧,也就那意思,意思到了就行了。”赫連懶懶地搖了搖頭。
“那行。”李琦點了點頭,一蹦一蹦地朝着上面跳過去。
“等等。”赫連在後面叫。
“怎麼了?又有什麼事麼?”李琦懵懂掉頭。
“帶我一起。”赫連以法杖撐地,艱難地爬着。
“……”李琦無言以對。
不遠處,郭老頭的面前,赫連家主滿面堆笑,一個勁地給郭老頭作揖,赫連天曉躺在一邊,他看都沒看一眼,李琦與赫連還沒到近前,便聽見赫連家主略帶着諂媚的聲音隨風傳來。
“郭老,您看,您大人有大量,這兩人哪裡得罪您了,您告訴我,不用您動手,我來料理他們,讓您動手不是侮辱了您的名頭了麼。”赫連家主抄着手,在郭老頭面前就像是個孫子。
李琦眨巴了兩下眼睛,腦筋有點轉不過來,怎麼回事?赫連家的家主在郭老頭面前爲什麼會這個樣子?
“你說的有理,我也沒想跟他們一般計較,可是啊,這兩人呢,一個要弄死我折鶴院的學生,一個要弄死你今天慶功宴的主角,沒辦法,我只好稍稍出手保一下了,難不成你認爲我做錯了?”郭老頭輕撫鬍鬚,一幅仙風道骨的模樣。
“應該的,應該的,您老做得對啊,哪裡有錯字一說,來來,這邊請,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就等你們了。”赫連家主連忙否認,一邊恭請郭老頭向着不遠處一處小樓行進。
郭老頭看上去對赫連家甚是熟悉,輕車熟路地跟着赫連家主往小樓那邊走,至於躺在地上的赫連天曉還有山七,衆人在這一瞬間彷彿齊齊失憶,忘掉了還有這兩個人一般。
那小樓看上去不大,從外面看上去最多也只有一個教室大小,通體以白玉製成,在陽光下散着瑩瑩白光。
李琦好奇地隨着赫連家主走了進去,甫一進去,眼前便豁然開朗,呈現在面前的空間怕是不下數千平米,裡面已是人山人海,或老或少盡皆錦衣華服,氣度優雅。
赫連家主剛剛出現在門口,有那好事之人便叫嚷出聲:“呦,正主來了!”
聲音不大,但在場衆人哪一個不是修爲精湛,耳聰目明,這句話落在他們耳朵裡便如春雷一般,將他們的目光齊刷刷地吸引了過來。
那些目光或是和善,或是冷冽,或是漠然,或是厭惡,但不管是哪種目光,其主人的修爲都是遠遠超過李琦的,被這麼多凌厲的目光盯着,李琦如芒在背,怎麼動怎麼彆扭,似乎就連走路都不會了。
再看郭老頭還有赫連師兄,兩人面色如常,前面帶頭的赫連家主甚至還有閒心與衆人一一打招呼。
李琦心裡頭對赫連家主的輕視頓時一掃而空,不說別的,單就這點細節,就能看出來赫連家主的實力不容小覷。
李琦硬着頭皮跟着郭老頭走到最中間的一桌,郭老頭堂而皇之地坐下,赫連坐在他身邊,拍了拍身邊的椅子,李琦走過去正要坐下,卻聽一人冷冷說道:“這桌上面什麼時候也允許不入流的貨色呆着了?”
李琦正要坐下的動作頓時一僵,他如何聽不出來,那人說的是自己,頓時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尷尬得飛起。
正面紅耳赤不知道該不該發作的時候,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他緩緩壓到座位上面,李琦擡頭,感激地衝着赫連笑了笑。
“我允許的,怎麼,你有意見?”
“年輕人,火氣還是小點的好。”那人嗤笑道。
李琦擡眼望過去,卻是一身穿麻衣,頭戴高冠的陰翳老者。
“等到我有你一半歲數的時候,你要是還敢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我赫連月白名字倒過來寫。”赫連冷笑道,絲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嘲諷。
那陰翳老者眼睛如蛇一般微微眯了起來,陰冷的氣息不自覺散發出來,李琦等着他發作,到時候,自然有郭老頭對付他,經過剛纔的一戰,李琦對郭老頭空前地信任。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能夠一擊擊敗赫連師兄並且佔據小小上風的人,在郭老頭面前竟然連還手都做不到,郭老頭是得有多強!
然而讓李琦感到有些驚訝的是,那陰翳老者只是略微散發了一些氣息出來,然後哂笑了一聲,竟然便沒有動作了。
李琦凜然,再次提醒自己,在場的都不是平常人啊,看陰翳老者一開始的模樣,誰都會以爲他會是衝動無腦的暴脾氣,誰會想到他能忍下來,只怕之前出聲也只是想試探出什麼東西出來,卻不知道有沒有成功。
念頭及此,李琦不敢太過孟浪,端端正正做好,反正自己今天過來就是陪着赫連師兄的,其他的事情,和自己沒關係,有人欺負到頭上,自然會有人出手,輪不到自己一個小小的菜鳥。
好在這情況並沒有繼續發酵下去,赫連家主已經站在大廳中間開始講話了。
“諸位,今日是我赫連家大喜之日,諸位都是哈曼城精英人物,自然知道我想要說的是什麼,沒錯,我今日舉辦這場慶功宴便是爲了我赫連家年輕一代最天才的人物,赫連月白,之前的大比之上,赫連月白奪個人賽,團隊賽雙桂冠,實在讓我赫連家與有榮焉,我赫連家能有此子,實在是天幸啊!”
赫連家主頓了頓,扔下一枚重磅炸彈:“當然,今日將諸位請過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佈,自今日以後,我赫連家的天威衛便交由赫連月白統理。”
大廳中頓時一片死寂,所有人像看瘋子一眼看着赫連家主。
“什麼!天威衛?父親這是瘋了麼?”赫連天曉的房間裡,猛地傳出一聲驚怒交加的嘶吼聲。
“那天威衛可是歷來都由家主親率的啊,父親把天威衛給赫連月白是想要做什麼?”赫連天曉趴在牀上,身上擦滿了傷藥,面容中滿是惶恐,但看模樣身上的傷勢已經好了七七八八。
赫連家的傷藥自然不會是市面上常見的那種,論效力遠比那些出衆不知道多少倍,甚至就連治癒系的魔法效果都趕不上,只看赫連天曉,只是短短時間,差不多都恢復如初,價格自然也不是尋常藥物可比的,而在赫連天曉的身上卻不知道用了多少,房間裡濃濃的藥味嗆鼻。 “也不算是全部,老爺說了,只給赫連月白三分之一的天威衛,目的只是爲了保護他的安全。”牀邊立着一位二八芳華的美妙女子,前凸後翹,容貌妍麗,看她模樣,卻像是赫連家的丫鬟打扮,如今畢恭畢敬站在牀邊,低眉順眼,看都不敢看赫連天曉一眼。
“到底誰纔是他的兒子?天威衛我都沒有權利動用,赫連月白憑什麼?憑什麼?他不就是一個雜種麼,能有什麼用!”赫連天曉猛地坐了起來,鼻息粗重,像是一頭怒獅一般。
他目光一轉,看見牀前站着的丫鬟,一伸手,猛地把她拉入自己懷中,一雙手順着衣襟蛇一般滑入她懷中,目光中滿是殺意。
赫連天曉性格暴虐,那丫鬟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卻又不敢驚呼,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連掙扎都不敢掙扎。
“老不死的!他是瘋了麼!”赫連天曉百般思考,卻怎麼也想不出辦法,不由又急又怒,猛地怒罵道,雙手一掀,把那纖腰細柳掀翻在牀上,一把撲了上去,雙手連扯之下,衣衫撕裂,殘梅凋零若隱若現,裙炔飄飛,玉骨雪肌似有似無,只是剎那間已是妙體橫陳。
那丫鬟直到這個時候,纔開始絕望地百般哭饒起來,哪裡還有用,赫連天曉一把壓了上去,哭饒聲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撕心裂肺的哭叫聲,隨着時間的流逝,那哭叫聲也緩緩消失,只剩下屋內粗重如野獸一般的嘶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