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你……”趙飛驚愕的看着鎖好了後門，朝他走過來的石瑤，訥訥說不出話來。
“什麼什麼，走啦！”石瑤提着保溫盒，有些不滿的催促道：“我只是送雞湯呢，看你那副樣子弄得好像是見家長似的，嘴巴都塞得下籃球了！”
“……”趙飛看着擦身而過的石瑤，一頭黑髮在空中飄舞着。
再一次和石瑤並排走在街上，已經是初冬，夜晚要來得快許多，雖然纔到六點了，但是卻已經有些昏黑，臨着聖誕節，街邊許多的商鋪小店都紛紛貼上了彩紙掛着彩燈，希望藉着這個西方的節日促銷一筆。
華燈初上的街頭，少男少女肩並着肩，在人頭攢動中且行慢走，晚風輕撫着誰的臉龐吹起誰的髮絲。
嗅着身旁石瑤身上淡淡的清香，走了快一半的路程了，兩人卻一句話沒有說，趙飛很難適應沉默，他乾笑了幾聲，道：“那什麼，班長……”
“都說了沒再學校不要叫我班長！”石瑤立刻回頭打斷了他，晚風將她額前的青絲拂亂，她有些惱的將頭髮捋到耳畔，嗔道：“老是班長班長的，以後也這麼叫嗎？煩不煩呀……”
“嘿嘿，習慣了，習慣了……”趙飛有些訕訕的撓着後腦勺。
“習慣了就改，不許老這麼叫我。”石瑤嬌嗔了聲，忽而道：“對了趙飛，今天那封情書你是幫秦龍寫的嗎？他要情書幹什麼？給哪個女生表白？”
“呃，是啊，我聽他說好像是隔壁班的某個女生。”趙飛聳聳肩，道：“你知道的，畢竟他們幫我保守了秘密，這個忙也不好不幫嘛，況且萬一因爲我這一封情書造就了一對良緣呢？我也累積了功德不是？哈哈……”
“嘴貧，我看是禍害纔對吧？”石瑤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秦龍他們幾個成天就是玩遊戲，一點沒有上進心，要是沒有一個有錢的爸媽，真不知道他該怎麼辦。”
“話不能這麼說啊，人各有所長各有所短，其實秦龍爲人還是蠻仗義的，而且運動細胞也不錯，可惜在現在的教育體制下沒有多大的用處，他總不能去當運動員吧？”趙飛反駁道：“有些人天生是讀書的料，但是大多數人不是啊，填鴨式的教學肯定會催生出很多叛逆的學生，這個很正常，完全是如今的教育體制的弊端嘛！”
“所以你也是其中之一咯？”石瑤似笑非笑的看着趙飛：“倒是給自己也找了個好藉口呢。”
“我不一樣嘛，我這是養家餬口，爲老爸掙藥費的孝義之舉好不好。”趙飛立刻辯道。
“呸，不知道誰以前調皮被趙叔叔訓了還揹着偷罵呢，你說這話不心虛麼？”石瑤立刻啐道。
“……你怎麼知道我小時候捱了打會……我靠，班……你該不會一直偷偷的在關注我吧？”趙飛立刻大驚着說道。
“別胡說，只是偶爾回家的時候常常路過小區門口那顆大榕樹的時候總能看到一個哭兮兮的小鬼在那裡唸叨着什麼，好奇之下多聽了一會兒而已。”石瑤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的黑歷史我可知道不少，要我說出來麼？”
“咳咳，算了算了，這些是心裡知道就行了，不要說出來，萬一被熟人聽見就丟臉丟大發了。”趙飛有些尷尬的說道。
“知道就好，我也是捏着你的小尾巴的！”石瑤得意的步子都輕快了一些：“對了，趙叔叔的身體還好吧？”
“嗯，恢復得很不錯。”趙飛點了點頭，他不知道紀元用了什麼辦法，自己在醫院欠下的費用被人一次性繳清了，而且李醫生還說以後只要是趙構去化療的費用，全都記到那人的戶頭上。
能讓一家二級醫院都完全信任，用腳趾頭也能知道這個人肯定不簡單，趙飛也開始明白，紀元的身份定然不一般了。
不過他並不去想那麼多，其實紀元的那句話說得也沒有錯，他的確是幫趙飛下了打職業的決心，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從那日坐在比賽場上，趙飛心中便隱隱的有些期待那種感覺了。
那種酣暢淋漓的快感，那種緊張感，那種興奮……的確會讓人着迷。
石瑤在一旁悄悄的看了看趙飛，嘴脣微微蠕了蠕，但卻沒有說話，只是將心中的那個疑問壓了下去，轉眼看到不遠處的一家小賣部正在買蘋果，忽的一笑，用手碰了碰趙飛，道：“喂。”
“嗯，”趙飛這纔回過神來，看着旁邊臉上寫着些許興奮的石瑤，道：“幹嘛？”
“那邊有賣蘋果誒！”石瑤淺笑着，用手指了指前面，歡欣的道：“你去買兩個吧。”
“……”趙飛一臉無語：“不是吧，平安夜送蘋果這都小孩兒的玩意兒啊，多無聊啊，而且死貴死貴的，兩個蘋果都夠我吃一頓快餐了。”
“要不要這麼沒趣呀，入鄉隨俗嘛，難道你要在平安夜的時候跪在地上祈求耶穌麼？”石瑤嗔道：“快去快去，少羅嗦！”
“……”趙飛一臉被打敗了的摸樣：“我去我去，真是女子小人難養……”
“你說什麼？！”
“沒，我去買蘋果……”
……
等到了小區樓下的時候，居然已經是六點五十了，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小區路旁的燈光昏黃的撲閃着。
趙飛不禁暗暗咂舌，平時十幾二十分鐘可就走回來了，今天硬是走了一個多小時……
來到樓下，石瑤看了看樓上的燈光，把手裡的保溫盒遞給趙飛，又把一直抱在懷裡的兩個蘋果遞給一個給趙飛，趙飛搖頭拒絕道：“給你買的，我又不過什麼平安夜，再說，一看到這蘋果我就想到了我逝去的15塊錢，心在滴血……”
“你少囉嗦，拿着！”石瑤嗔道。
“你說了算，你說了算。”趙飛悻悻的接過蘋果，轉而問道：“不上去坐坐嗎？上次你來了醫院我老爸對你可是讚不絕口呢，像是親女兒似的。”
“是嗎？叔叔開心就好。”石瑤眉開眼笑的抱着蘋果，搖搖頭，道：“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先走啦，明天見。”
“哦……”趙飛看着轉身離開的石瑤，那一頭烏黑的秀髮如同飄逸的舞者一般，一瞬間觸動了他心中的某根弦。
“石瑤！”趙飛忍不住喊出口。
石瑤扭過頭來看着他：“什麼？”
一瞬間涌上來的那股感覺卻梗在了喉嚨，他訕笑着舉起手裡的保溫盒和蘋果：“謝謝你的雞湯，還有，聖誕快樂！”
“我纔不過聖誕節呢！”石瑤嬌嗔着說了句，便轉身邁着輕快的步子，消失在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