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蓉滿心期盼的等待着孫昊的答覆。
其實對於一個略有人氣的主播來說,沒理由去找一個無人問津的夥伴,那樣會拉低自己的檔次。更何況趙蓉本就不是一個靠技術來博眼球的主播,說難聽一點,靠得是色相以及那嗲到不行的娃娃音。
但這既是出彩的地方,也是讓她覺得悲哀甚至痛苦的地方!
不知道多少人罵過她,說她一點本事都沒有,只靠賣身來過日子,和窯子裡的姐兒沒什麼本質差別。本來嘛,人家還有的賣藝不賣身呢,你連藝都沒有,那就只能賣身了。
在這樣的言論攻擊中,她每天還要強裝笑臉,用自己都覺得不舒服的娃娃音來討好觀衆,爲的只是掙到一口飯吃。可今天卻在孫昊的幫助下讓她感受到了什麼叫做carry全場,讓她有了自信,甚至看到了轉型的契機!
心中如此想着,她也就這麼說了。
孫昊聽她嘰嘰喳喳扯了半天,說得越來越傷心,聲淚俱下的,配上一首二泉映月那簡直就是人間慘劇。不過他聽着聽着,卻突然拍手大笑起來。
對他這反應趙蓉很不理解,不是應該表示同情嗎,然後安慰她一下,順便答應她的要求?
“喂,你這人怎麼回事啊,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嗎?過了啊。”趙蓉有些生氣的道。
孫昊笑道:“沒什麼,只是想起我家的貓兒,我從來沒餵過它,不過這小東西每天都去髒不啦嘰的下水道抓老鼠,過得很開心的樣子,現在我就在逗它玩呢。”
“你還養貓?我怎麼沒見過。”
“它怕生,一般不見陌生人。”
孫昊哪裡有養貓,只是借這個話來嘲諷趙蓉罷了,可惜她並沒有聽出其中的意思。
有些人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像趙蓉這樣只是隨便打幾盤遊戲每個月都有上萬甚至幾萬的收入,居然還在訴苦。拜託,比你苦的大把的有,別說你只是在電腦前擺擺姿勢說說話就可以賺到銀子,就算真的從事某種非法行業,在孫昊看來那也不叫苦。除非是被賣異地限制了人身自由,單純的成爲別人賺錢的工具,遭受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摺磨,那纔是真苦。
而這樣的人,不計其數!
遠的不談,就單說lol吧,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爲了向職業聯賽發起衝擊,每天都在廉價陰暗的地下室裡進行着沒日沒夜的苦練,吃住都得不到保障,遭受着所有人的冷嘲熱諷,包括家人。至於賺錢那就不用談了,參加比賽還不知道能否拿到獎金。
他們玩的不是遊戲,只是爲了一個夢想在奮鬥而已。當然,如果夢想成真,他們可能會魚躍龍門,但無數的競爭者中只有少數人才有資格走向那扇大門,更多的人只是浪費青春而已。
然而在孫昊所有知道的人中,卻沒有人會這麼想,就算他們失敗了,到頭來什麼都沒有得到,也只會說一句“我們至少努力過”。
多麼豪邁,多麼霸氣,這是一羣最可愛的人。
比苦,比得過他們?但他們卻從不說自己苦,反而樂在其中,因爲這就是他們的青春!
不要當了李嘉誠的兒子還在抱怨說自己窮,自己過得苦,爲什麼不是比爾蓋茨的兒子,有什麼意義?孫昊可以傾聽任何人心中的苦,不管是感情經歷也好,生活瑣事也罷,哪怕被別人打了一頓也可以在他這裡得到安慰。
唯獨工作上的苦他聽不進去,不論你的付出與回報是否成正比,但至少有回報,至少能自給自足,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嗎?何苦之有。
“喂,到底行不行啊?”趙容催促道。
“再說吧。”
本來孫昊是傾向於答應她的,但她訴苦卻讓孫昊的心情莫名其妙變差了,話都懶得多說。
似乎聽出了孫昊興致不高,趙蓉也不再堅持,便就此作罷。
關了電腦躺在牀上,孫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想到無數爲夢想奮鬥的人,想到那個充滿榮耀的職業舞臺,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那何嘗不是他的夢想,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再奮鬥一把的資格。
21歲,對於任何一個職業選手來說都是一個分水嶺,而如果以這個年齡來作爲一個起點,怎麼看都是荒謬的。
但是,從之前轉型打中單開始,孫昊心中的那團火就怎麼都止不住了,甚至有想過將網吧聯賽當作一個回到圈內的跳板。當然,他也知道這並不靠譜,一個人再強沒有好的隊友是怎麼都不現實的,而且他並沒有去別的戰隊打下手的想法。
作爲一個過來人,十分清楚那是個怎樣的環境,以爲你有本事就能上位?對這種抱有如此單純想法的人,孫昊只有兩個字:呵呵。
其中的複雜就不想說了,反正孫昊不會去走一條由別人操控自己命運的路。是,他以前進Fop是走了捷徑,但結果是怎樣他也體會到了。他不會去抱怨誰,至少也曾經歷過一段難以忘卻的時光,僅管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
如果不走捷徑,那就由底層做起,沒什麼好說的。既然如此,與其讓別人指手劃腳,不如自己做主,哪怕失敗也不會留下任何遺憾。
“好像大學生聯賽排名前列的隊伍也可以參加全國爭霸賽,也許會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他突然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
昨天孫昊的睡眠並不好,以至於有了黑眼圈,來到電競部的時候所有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着他,同時還不時的瞟一下白雪芩。
因爲白雪芩也有黑眼圈。
“老實交待,昨天晚上你……你們幹嘛去了?”
王淵似乎很八卦的樣子,將孫昊拉到一邊小聲問道,那擠眉弄眼的模樣怎麼看就怎麼猥瑣。
“不是把蓮蓬送你了嗎,還問?”
“我是說,之後呢?”
“之後當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就這樣?”王淵看起來很不滿意。
“不然你以爲呢?”
孫昊聳了下肩,本來就沒什麼事嘛,雖然的確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小曖昧,但也就那麼一點而已……
想到此,他不禁扭頭看了一下白雪芩,發現她仍在認真的玩着遊戲,好像沒有注意到孫昊的到來。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如此表現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害羞了。
哇哈哈,看起來有戲嘛,昨天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孫昊大搖大擺的走到她身邊,衝她打了個招呼。可是白雪芩依然頭都不擡,只是淡淡的迴應了一聲。
這就有點怪了,就算害羞也不至於冷淡到這份上,於是孫昊試探的問道:“昨天……”
“昨天謝謝你送我回家,蓮蓬很好吃。”白雪芩道。
一陣冰涼的寒意襲來,孫昊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什麼情況這是,還在逃避?
在進入電競部之後,孫昊就有這種感覺了,白雪芩對他若即若離,除了lol之外,幾乎不和他談任何私事。起初他並沒有在意,但隨後就可以隱約發現這位美女只有對他是這樣。
如果說白雪芩對他沒有一點好感,孫昊很難相信。平時拉個小手什麼的她並沒有表現出過激的反應,但換個人試試看?而且昨天他們在一起也很快樂啊,雙方都能體會到那種近在咫尺的甜蜜,這是情意啊。
還有那個吻,雖然孫昊有點強迫性質,但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白雪芩實際上是沒有拒絕的,這太說明問題了。
可是今天就變成了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這麼忽冷忽熱的誰他孃的受得了?行或不行,給個痛快話不就完了嗎!
孫昊都有點生氣了,不過突然想到白雪芩說過的一句話:找男朋友,對我來說很難。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孫昊一直都沒有想明白,莫非這姑娘有什麼難言的苦衷?
他的心情突然平靜了下來,白雪芩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她這麼做必然有她的理由。無所謂了,反正大家的交情還談不上有多深,也許隨着時間的推移能明白到一些事情,不急。
“阿昊,你過來看看。”
此時王淵突然在某臺電腦前呼喚孫昊。
走過去一看,只見是大學生聯賽的賽程表,上面密密麻麻的寫着各所學校的名字,而他們華師在J組,戰績一勝零負。
“你看這個。”
王淵的鼠標移到了華師上方的一個名字上,是武漢工程大學,戰績和華師一樣。
“怎麼了?”孫昊不解。
王淵道:“我們之前研究過武工大的錄像,但我想說都白費了,你看,他們前一場上場的隊員與去年完全不同,一個熟面孔都沒有!”
他用鼠標點開了武工大的戰隊資料,只見上面出現了一排照片,果然與孫昊見過的武工大戰隊來了個天翻地覆的變化。而之前錄像裡見到的那些人,甚至有的在資料上都找不到。
“不過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啊,我們上一場不也是全體人員大變樣麼。”孫昊道。
“那不一樣,你要知道他們的對手是誰,那可是理工大,去年的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