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之後,韓蒼等人回到了烏迪爾的部落,被烏迪爾追擊的那些冰霜守衛,全部死在了他的無情利爪下,而只有奎因追擊的那幾人,留了活口,以供審問。
雪人和小男孩平安無恙,前者交由烏迪爾負責,因爲他能夠聽懂獸語,知道如何與雪人溝通,並且由於雪人不喜歡待在人類活動頻繁的洞窟,所以暫時將它安置在部族管轄的一座雪山上,那裡有許多天然洞穴。
小男孩,也就是努努,則由烏迪爾的族人負責照料,他其實傷的不重,但也許是飢寒交迫,再加上長途跋涉,導致體力不支,所以才陷入了昏迷。
首領大廳中,烏迪爾,韓蒼,以及奎因三人,站在一起,而他們面前,還跪着一名冰霜守衛的俘虜,後者瑟瑟發抖,蜷縮在地上,不敢直視。
只見烏迪爾走上前,俯下身子,用像熊一樣厚實寬大的手掌,一把抓起那名冰霜守衛的腦袋,像抓着一個氣球似的,彷彿隨時都會把他捏爆。
烏迪爾把他拎住,把臉擺正,厲聲喝道:
“爲什麼要闖入獸靈們的領地?說!“
烏迪爾的吼聲猶如巨熊的咆哮,震得那名俘虜耳膜發脹,嚇得渾身一顫,差點尿出來。
“不…不是…我…那個…我…死…死…“這名冰霜守衛被嚇得連話都不會說了,一直語無倫次。
站在一旁的韓蒼皺了皺眉頭,他還指望能從這人嘴裡,套出點兒關於嚎哭深淵的線索,再讓烏迪爾折騰下去,恐怕什麼線索也得不到。
於是韓蒼當即朝奎因使了個眼色,畢竟她是軍隊出身,訓練有素,在德瑪西亞軍中稱得上精英中的精英,德邦第一女神捕,審訊犯人這種事兒,還是交給她最合適。
奎因看了看韓蒼,會意的點了下頭,但就在她前腳剛邁出去,不等開口,只聽烏迪爾爆發出一聲驚雷般的怒吼,猛的一掌拍在那名俘虜的腦袋上,頓時濺出一灘混合着腦漿的鮮血。
只見俘虜的身體就像斷線的木偶一樣,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再也動彈不得,表情定格在了臨死的一瞬間,驚恐無比。
韓蒼和奎因頓時就傻眼了,這烏迪爾的暴脾氣,還真是名不虛傳,俘虜一共四個,不到五分鐘的工夫,已經被他拍死了一個。
韓蒼趕緊走上前,委婉的對烏迪爾說了幾句,對於前者,烏迪爾是相當敬重的,他很快就點了點頭,答應了。
“把這傢伙拖出去!餵給那些冰原狼!“烏迪爾隨後吩咐道。
但是兩名守衛剛要進來,卻被韓蒼攔住,他認爲不如就把這俘虜的屍體暫時撂在地上,就當作殺雞儆猴。
奎因也贊同韓蒼的做法,於是烏迪爾就改口,讓守衛們再去帶一名俘虜上來。
幾分鐘後,第二名俘虜被帶上來了,果不其然,當他被守衛架着胳膊,拖進大廳裡時,一眼就看見了慘死在地上的同伴屍體,當下眼珠子就瞪圓了,眼裡充滿了難以名狀的驚悚,臉色唰的一下子變白,嚇得差點昏死過去。
韓蒼把烏迪爾拉到一邊,躲在了祭壇後邊,刻意迴避,剩下的就都交給奎因了。
那第二名俘虜,就被丟在了同伴的屍體旁邊,他嚇得渾身發抖,不用一支菸的工夫,就什麼都招了。
但審訊是個技術活,不是簡單的一問一答,或者只當一名旁聽者,審訊者必須時刻主導着談話的方向,不能讓犯人支配談話,否則一旦犯人信口開河,跑起火車,是真是假,可就難辨了。
奎因思維縝密,線條清晰,她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一直牢牢掌握着談話的主導權,她每得到一個答案,都會記在腦子裡,然後進行邏輯分析。
在審完第二個俘虜之後,奎因把結果告訴了烏迪爾和韓蒼,接下來又如法炮製,接連審訊了剩下的兩名俘虜,所得到的答案一致,邏輯關係上也沒有任何衝突。
至此,韓蒼大概瞭解到一些有關冰霜守衛的來歷:
追殺雪人和努努的這些傢伙,屬於冰霜守衛部族中,一羣被稱爲馴獸師的分支,專門負責馴養冰原上那些兇猛強大的野獸,把它們當作軍事力量進行儲備,而雪人也在這些猛獸之列。
其實在弗雷爾卓德西北部地區,這種情況很常見,瑟莊妮的凜冬之爪,也會培育猛獸當坐騎,比如她自己的那頭力大無窮的鋼鬃,以及部下們的狼騎,但是規模和種類,還達不到冰霜守衛這個量級。
除此之外,冰霜守衛的根據地,是一座被名爲黑山的城池,它位於極北之地,依山而建,是遠古時期留下的遺蹟,在弗雷爾卓德這片苔原凍土上,能夠建造出如此壯觀龐大的堡壘,實屬罕見,恐怕也就冰霜守衛有這等資源和實力。
至於冰霜女巫麗桑卓,整個冰霜守衛部族,幾乎沒人見過她的真容,只知道她是古老的寒冰血脈的傳人,他們甚至以爲每一任冰霜守衛的首領,都會被稱爲麗桑卓,因爲這個名字本身就是個傳奇,它象徵着古老而高貴的寒冰血脈的延續。
在麗桑卓統治弗雷爾卓德的數個世紀裡,她已經多次篡改歷史,成功洗腦了整支部族,所以現在的這些冰霜守衛,把冰霜監視者視若神明,而麗桑卓則是神的使者,可一旦提起阿瓦羅薩,他們嘴裡滿是叛徒、懦夫等字眼,充滿了排斥和鄙夷。
最後關於嚎哭深淵,它跟麗桑卓一樣神秘,原因是冰霜守衛的根據地,黑山堡壘分爲內城外城,就如同紫禁城那樣,麗桑卓作爲部族至高無上的統領,她的居所位於內城,那裡作爲聖地、禁地,是絕對不允許凡人踏入的,這也是爲什麼絕大部分冰霜守衛,都從未見過她樣貌的原因之一。
這些便是奎因從那三名俘虜嘴裡,套出的全部信息,韓蒼整合了一下,推斷嚎哭深淵,很可能就隱藏在黑山的內城之中,回想起學院大戰時,自己不小心穿過的那道星際之門,他見到的麗桑卓,藏匿於一座千年冰窟之中,想必那個地方距離嚎哭深淵不遠…
韓蒼深吸了一口氣,神智從思緒中回到眼前,他下定決心,要前往那座黑山堡壘,他必須有所行動,要趕在藏在嚎哭深淵裡的那頭魔物甦醒之前,查出真相——隱隱約約,他總感覺冰鳥所指的古老的惡魔,並不是那些監視者。
韓蒼很快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烏迪爾和奎因,他本打算一人前往,畢竟要去的地方可是冰霜女巫的老巢,但奎因執意要做他的助手,哪怕站崗放哨也行。
“你這是爲了完成嘉文交代下來的任務吧?“韓蒼一眼就看穿了奎因的心思,揚起一側的眉毛,懷疑道。
奎因只是笑而不語,不作回答,反正她是跟定了。
烏迪爾更是不可能讓韓蒼獨自去冒險,而且他信不過那幾名俘虜,與其讓他們帶路,倒不如騎上他們的坐騎——那些冰原狼,早已被烏迪爾治的服服貼貼,野獸不像人類,絕不會對他說謊,更何況此事關乎整個弗雷爾卓德的命運,他就是爲了保衛自己的家園纔回到了這片蠻荒之地。
韓蒼知道自己拗不過這兩人,而且他也的確需要個幫手,以及引路的嚮導,否則僅憑自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天上亂飛,不知要耽誤多少時間。
於是他便點頭答應了,隨後烏迪爾挑了那些冰原狼中最好的三匹,他們三人各自騎上,在烏迪爾把族中事務交代下去之後,趁着夜色的掩護,他們三個就此出發,目標直指那座神秘的黑山堡壘,以及千百年來,一直隱藏在堡壘深處的可怕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