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流光在空中化作一個人形。
隨後緩緩降落在地上。
白袍如雪，雙眸如墨，他就這樣一步一步踏在血泥上，慢慢走了過來。
“你是誰？”
洛雲眯着眼睛，語氣冰冷：“我似乎從未見過你。”
“哈哈哈。”
白極笑了笑，又搖了搖頭：“毀滅之主乃是宇宙中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大人物總是健忘的，你怎麼會記得我這種小蝦米呢？”
洛雲聞言只是冷笑。
這男子非但認識‘毀滅之主’，而且自稱是這藏屍地背後的操手。
這怎麼看，也實在不像是小蝦米。
而且，眼前這個男子很奇怪，氣息忽上忽下，讓人捉摸不透。
不過洛雲也並不畏懼。
以他和希爾的實力，這天下不能去的地方實在不多。
尋常的天陽境便是來個四五個，都未必留得住他們。
除非...
出現那傳說中的神像境。
可這宇宙中，自上任毀滅之主隕落後，便再無這等存在。
眼前這男子再詭異，也不可能有媲美上任毀滅之主的實力。
“閣下便是那養蠱人？”
洛雲手腕一翻，冰霜之拳和冰脈護手將拳頭武裝了起來，語氣頗爲不善。
“養蠱人？”
白極挑了挑眉，又聳了聳肩，露出一副輕佻模樣。
“很不錯的稱呼，我很喜歡。”
“是嗎？我保證你待會兒就不會喜歡這個稱呼了！”
洛雲冷着臉，斥道：“說吧，你是誰？！在這背後操縱這一切，又有什麼目的？！”
鏘。
爲了配合洛雲，希爾直接抽出了血色之刃。
霎時間，天陽境巔峰的威嚴席捲全場，這方圓千里尚未徹底消亡的死屍，紛紛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就連桃紅七姐妹也是如墜冰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嘖嘖嘖...真是威風！真不愧是天陽境巔峰強者，厲害厲害！”
白極拍了拍手，輕鬆的神色間帶着些許戲謔。
“我是誰？你們再回憶一下，應該能想起來的喲~~~”
“稍微給點小提示，本座的願望，可是宇宙和平...”
咔！
白極話音剛落，希爾的氣勢陡然暴漲，腳下的土地裂開了條條地縫，深不見底。
而洛雲，也是做好了備戰姿態。
“破曉...你是白極？！”
“不錯，正是本座！”
白極毫不避諱，直接點頭認下。
“你們看，這就是本座創造的世界！公平，公正，合理！便是沒甚麼實力的普通人，他們也可以在死後獲得重生的機會！
甚至，他們也可以攀登高峰，七階、八階、九階...乃至十階！”
“荒謬！”
希爾聞言，不由得駁斥道：“便是這等活死人，也配叫做重生？也配叫活着？”
“意識不死，便是活着！”
白極冷哼一聲，伸手指着洛雲道：“他本該是個死人，爲何如今又活過來了？”
“他的存在，與這藏屍地的活死人何異？”
“詭辯！”
希爾懶得接這樣的話頭，只是冷笑道：“倘若讓本座以這等狀態‘活’着，本座情願身死道消！”
說完，他傲然的擡起了頭。
希爾還真不是在標榜自己。
別說他了，就是聯盟內部那些十階正陰正陽境強者，都未必願意這樣‘活’着。
“你看看，你們永遠都只會站在自己的角度說話。”
白極諷刺道：“你們是高高在上的天陽境，壽元無算，宇宙不滅，十階不亡，與天地同壽...”
“你們當然不願意這樣活着！”
“在那無盡的歲月裡，你們見多了大風大浪...
該享受的，不該享受的，你們都已經司空見慣...
甚至一不小心隕落了，你們還是有辦法繼續存活下來。
你們當然會鄙人那些怕死的人，大丈夫死則死爾，有何懼哉？對嗎？”
聽到白極這陰陽怪氣的話語，洛雲和希爾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不等他們反駁，白極繼續說道。
“數十萬年...這是多麼漫長的一個時間啊，而接下來，你們還有一個數十萬年，甚至是數百萬年，數億萬年可活！
只要宇宙不滅，你們便可繼續生存下去，而且生存得相當滋潤...”
白極說着，話鋒一轉。
“可是你們低頭看過嗎？！”
“你們可曾低頭看看下面的芸芸衆生？！”
“他們...壽不過兩甲子，強一些的也不過三五甲子之壽元...”
“便是六階頂峰！也不過是千年之壽！”
“千年...這對你們而言不過是漫長生涯中一朵不起眼的小浪花...”
“但是對他們，卻是整個生命的進程！”
“只有踏入了七階超凡，褪去了凡胎，方可有萬年之壽，方可與天地爭，方可跳脫這個桎梏...”
“我問你們，憑什麼？！”
“我再問你們，七階修士...多嗎？！”
多嗎？
很多。
如今拉莫聯盟便有數萬七階修士，這實在不能算少。
可是普通智慧生命有多少呢？
數百億，數千億！
在這個龐大的數字面前，七階修士又顯得如此之少。
少到只佔其中的百萬分之一！
“踏入七階之後，他們獲得的資源便愈多，實力便愈強！”
“而下面那些被他們掠奪掉資源的人，想要踏入七階便愈難...”
“所以...強者恆強，弱者恆弱。”
“有些人一出生，便已經沒有了踏入七階的希望！因爲不管他天資多高，只要沒有資源，他也只能閉塞而昧昧一生...”
“而有些人，明明是個傻子！卻能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資源供他揮霍...”
“我再問你們，這又是憑什麼？！”
白極言語似劍，眼神如刀，狠狠地朝洛雲和希爾劈來。
洛雲神色複雜。
再此之前，他一直以爲白極是一個瘋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可這些話，實在不像是一個瘋子能說出來的。
強者愈強，弱者愈弱，這其實是任何社會都會存在的現象。
用藍星的話來說，這叫馬太效應。
至於這馬太效應好還是不好，洛雲沒有去研究過。
但他知道，這種情況想改變是很難的。
不過白極這模樣，似乎想...
“你們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你們也不會關心腳底下人的死活...”
“那麼本座來做這個改革者，又爲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