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一血提示音響起,頓時,朱宇君這方的打野人馬就看不下去了,開始打字噴道:“中單你會不會玩,纔剛開始你就送一血?”
朱宇君剛被單殺,還被自己秀了一臉,心情正鬱悶,聽到自己隊友的嘲諷哪裡還坐的下去,頓時也不買裝備了,直接在那裡噼裡啪啦打起字來。
“我去你媽的*****”
然而想到這是自己的晉升賽,朱宇君又默默地刪掉了這一段話,重新開始編輯信息。
“打好你自己的,ok?”
發送出去之後,他也不理會打野發出的“呵呵”二字直接買了兩瓶血藥,向着線上走去。
……
“臥槽,這銳雯可以啊。”張潮剛走到線上就聽到了一血的提示聲,然後就發現對面的提莫毛茸茸的屍體橫在一邊,而銳雯那冷酷的身影正在默默地補着兵。
他哪裡知道,自己沒上線就間接秀死了對面的中單,並且還險些引發一場口水大戰。
此時的他心中正在默默盤算着:銳雯血量這麼低,推完這波線肯定是要回家的,也就是說自己所在的這波兵線將完全暴露在對方防禦塔的面前。
到時候被防禦塔兩下一個,還焉有自己活路?
至於萌萌噠提莫,他的屍體剛剛纔消失,離回到線上恐怕還得有個幾十秒。
“我擦,要不要這樣啊?”張潮欲哭無淚,自己可是有着十次的死亡次數限制,可不能像那些普通的小兵一樣無限地刷出來啊。
於是,他立刻產生了一種腳底抹油的衝動。
“額,我這是戰略性撤退,可不是逃跑!”張潮看了一眼銳雯英武不凡的身影,默默地轉身,向着自家野區跑去。
張潮這剛走兩步,繞過了一道生滿青苔的圍牆,就看到在那裡面,正赫然有着四隻大雞昂然挺立。
“f4?!”張潮仰望着這一大三小,但就算是最小的一隻都要比自己高出半拉身子的雞,欲哭無淚。
“真是人不如雞啊。”張潮嘆息,正要轉身離開,卻突然渾身一震,再看向四隻雞的眼神中就帶了一絲絲****。
“嘿嘿嘿,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在英雄聯盟裡面,小兵與野鬼都算是中立怪物,二者是不會互相傷害的。”
他盯着這四隻怪物,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罪惡的爪子。
“英雄打怪能升級能賺錢,小兵呢?如果是其他的小兵當然不能,但我可不是一般的小兵啊!”
張潮的法杖頂端緩緩凝聚出了拳頭大小的一個光球,然後轟然飛出,砸在了f4裡面最小的一隻雞的頭頂。
砰——那隻雞的頭頂顯現出-25的字樣,在它那短短的血條中根本看不出來明顯的下降,也就剛剛到十分之一的樣子。
張潮愣了愣,隨即淚流滿面:“我擦,我這好歹也是個聲光特效還湊合的法術啊,原來還真的就是小兵的普通攻擊……要不要這樣對我啊!”
然而,剛有些心灰意懶的張潮沒過幾秒鐘就平復了心情,因爲他估算了一下,初級的小雞也就不到250(實際上是225)的血量,自己十下普攻也能搞定它了——相對於一些網遊動輒百萬血的boss還是很輕鬆就能搞定的。
“阿打,快來與本尊互相傷害吧!”
嘴裡發出怪叫的張潮就這樣一下下地發出小藍光,打在那比自己都高,但就是呆呆傻傻,伸脖瞪眼的小雞頭上,不多會兒,這傢伙就撲通倒在了地上,嘴裡汨汨地流出一堆國服的暗黑重油。
與此同時,他的腦袋裡也冒出了一行小字:大炮車進化充能1/100。
“這個意思……難道是可以把自己升級成大炮車?”
“不過我擦,要一百個這就有點坑了!”張潮又愣住了,開始抱怨,隨即又充滿幹勁,大炮車的威力比小兵可大多了,到時候憑藉自己的水平,扭轉局勢的可能一定大增!
張潮的心裡很樂觀,然而就當他把法杖對準了下一個小雞的時候,一隻猙獰雄壯的螳螂從天而降,幾下就把小雞收了個乾淨,然後開始對着大雞一通舔哦不,輸出。
那鋒利的爪子還有雄壯的肌肉,對付起中間那隻足有三四米高大的超級無敵戰鬥雞也絲毫不落下風,反而是不斷釋放出q技能,觸發孤立無援,撕扯着大雞的血肉和羽毛。
不一會兒,那螳螂就收掉了f4,振翅一躍,向着紅buff的草叢去了,只留下呆滯的張潮滿臉淚水。
“我#¥@!#¥@#*&!”
張潮的內心是接近崩潰的……
“誒,這咋還有個小兵?”操控着螳螂的玩家額角一跳,也沒太在意,隨手抽了一根香菸,繼續開始了自己的打野旅程。
也不知道他的眼睛是怎麼長的,居然絲毫沒有注意到堂堂英俊神武的f4居然只剩下了f3。
等到張潮灰頭土臉地回到線上的時候,銳雯也恰好歸來,拿到一血的銳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手中的劍刃符文能量都已然開始充盈起來,嚇得提莫在後面畏手畏腳,絲毫不敢覬覦遠程小兵,張潮也不用擔心被對方上來幾下就點死了,心中好過了些。
不過,這銳雯也不過就是黃銅分段的玩家,絲毫不會控線,直接一通qa就開始清兵,那橫掃的劍刃符文能量繚繞,那些小兵在她的面前動輒傷筋動骨,血灑當場,然而卻仍然只能機械地揮動着法杖,鐵錘,與對方的小兵戰在一起。
張潮沒來由地就感到了一絲悲傷,這或許就是物傷其類吧,儘管他們實際上都只是一段設定好的蠢笨程序,儘管他們甚至都無法跟自己進行完整的交流……
但張潮卻彷彿看到了,看到了自己同樣地被玩家操控的英雄凌虐時的樣子。
他握緊了拳頭,第一次的,他不再認爲英雄聯盟裡的小兵只是一個數字,只是一堆金幣,只是爲了買裝備的移動資金。
儘管此時,他仍然在不斷後退,極盡着猥瑣之走位,也不進行攻擊,就是在小兵堆裡掛羊頭賣狗肉地杵着不動,任由自己的小夥伴們與對方小兵們相愛相殺。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內心正在悲憤,奮發,發糞塗牆……沒錯,並不影響!
張潮眼含淚水,絲毫不感覺自己的節操已經稀碎得不成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