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
漂亮也是一種資本，所以越是發展好的大城市裡漂亮女孩就越多，一來是日積月累的優勝劣汰，二來漂亮女孩也會源源不斷地往大城市裡跑，且人口基數大了，漂亮的自然也就多了。
所以回到老家後，林軒確實還沒見過幾個漂亮女孩。
而張明非身後的這位，則大概是能算得上是漂亮了，屬於平常出現的時候多半可以讓人眼前一亮的那種，只不過有姜淺予珠玉在前，這個女孩出現時再想讓人產生一種很漂亮的衝擊，那顯然就不現實了。
“我同學，顏菲菲。”
周旭唱的歌恰好是到了副歌前的伴奏，張明非走進包廂後就給介紹了一聲，說話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眼姜淺予，卻見她往自己身旁看了眼後，就轉頭望向旁邊的林軒。
林軒在張明非帶着那女孩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認出了，極可能是張明非高中時代暗戀對象的這位“顏菲菲”，居然就是昨天火車上遇見，被小妮子評價爲“綠茶婊”的那位泡麪女孩。
兩人在彭城站下車的時候，並未留意她在哪一站下車的，自然更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
顏菲菲進來後目光一掃，也立即就看到了坐在一塊的姜淺予和林軒，這顯然也是她預料之外的“重逢”，眼睛微微睜大，也有些吃驚的樣子。
張明非還在那介紹，自然是先介紹林瑾跟林瑜，隨後到了林軒跟姜淺予的時候，顏菲菲就笑起來，向林軒道：“又見面了。”
剛剛張明非出去，自然是顏菲菲發來的消息，就是跟他說一聲，自己過來了，也有些徵詢的意思，方便的話自然也可以過來打個招呼，也是她作爲同學或者說東道的禮數所在，而隨後張明非也是說要不就來坐坐，她也就沒拒絕。
只不過卻沒想到會見到昨天火車上偶遇，且印象很深的這對男女。
張明非看着自己暗戀了好些年的同班女孩，顏菲菲成績好，人漂亮，又很懂得爲人，所以在學校裡面人緣很好，屬於在整個年紀都有些名氣的那種，而他張明非雖說自認能力交際都不會比誰差太多，但無奈成績家庭兩個方面就比不得，連喜歡都只能埋在心裡，追求的勇氣都沒有。
僅僅是靠着同班同學的近水樓臺，維繫着還不錯的同學關係罷了，在她心裡，自己能不能被稱得上朋友都不大好說。
今天來這邊玩，對方態度不錯——當然，顏菲菲一貫與人爲善，人是很好的，不代表自己就怎樣特殊，但這會兒自己跟幾個表親在這玩，不論是出於什麼緣故，顏菲菲來打了個招呼，至少都說明自己跟她的關係隱晦地更近了些。
這讓他在漂亮表妹那受挫的抑鬱心情都好了不少，畢竟姜淺予容顏氣質更勝，顏菲菲卻是他心心念念兩三年的夢中人，如果放在一起讓他選或許會很爲難，當然可能也沒那麼爲難……但不論怎樣，有一個能拉近關係，都是值得開心的事情。
而此刻，忽然就見自己暗戀的女孩子盯着另外一個自己原本認爲八竿子都打不着關係的人，笑着說出來了“又見面了”這樣一句很容易發散聯想的話。
這無異於讓正沉浸於自我美好裡的張明非心中直接就“咯噔”了一下，感覺有種不詳的預感從心底投射出來，像是一尊龐大的陰影，在迅速將他籠罩。
而那陰影隱約模糊的面容，無疑就跟林軒有些相似。
有句廣告詞說的好，不是所有的牛奶都叫特侖蘇，同理可得，不是所有的預感都是事實，就比如張明非此時的預感，無疑就與事實差了十萬八千里。
姜淺予不太喜歡這個被她評爲“綠茶婊”的女孩，這一點她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且林軒本身也不傻，昨天從車站到火車上，對本名顏菲菲的這位泡麪女孩的一些小心機小虛榮也是看得清楚，雖說不至於因此就鄙夷、看輕或者怎樣，但也不打算多接觸，因此也只是笑着說了聲道：“好巧。”
語氣神態不失禮貌，卻也算不得熱切。
張明非見林軒神態不太像是跟顏菲菲有什麼的樣子，這才略微鬆了一口氣，倒不是說一下子就思維擴散到林軒與顏菲菲有什麼勾結，而是跑到顏菲菲的地盤來玩，如果林軒也跟顏菲菲很熟悉，那麼就只有他張明非一個人與顏菲菲相熟的獨特和優勢就將蕩然無存了。
此外自然也有些處於暗戀的佔有慾作祟。
他心底鬆了一口氣，這才驚奇問道：“你們認識？”
“昨天從頤城回來，剛好在一列火車上。”
顏菲菲抿嘴笑了笑，又看了眼姜淺予，她對眼前這對男女印象深刻，倒不是因爲車站跟林軒撞到一塊的意外，其中最主要的緣故還是在於這個女孩。
她長於鎮上，不算是什麼大城市，但得益於優渥的家庭環境，眼界見識都是不差的，一直以來也很自信，或者說從小就養成了一種優越感，忽然在生活裡見到一個形象氣質各方面都完全稱得上是碾壓自己的同齡女孩，自然會本能地生出些小心思來。
何況是對方好像還不太看得上自己，當初在車站主動跟她打招呼，居然就直接很不屑地擡頭望向天花板……不就是長得漂亮點嘛，至於真就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
如果不是因此，她也不會在火車上那樣低劣地方式去炫耀說起自己的高考成績。
姜淺予只在最初顏菲菲說話時保持着禮貌的傾聽，隨後林軒代爲招呼過，她也就沒再去看對方，拿出手機來回了兩條消息，張明非幫忙介紹了一下，就也讓顏菲菲坐下，然後就是林軒點的那首《鬼迷心竅》。
周旭把麥交給林軒，姜淺予也就收起了手機，轉頭瞥了眼林軒，隨後端着自己剛倒的一杯涼茶，捧着抿了一口，等他唱歌。
兩人是一塊去唱過歌的，也不是沒聽過，但昨天這個混蛋都快把那層紙給捅破了，今天就又點這首歌，難免讓她有些多想，否則不會裝着無意的樣子點首《情非得已》來回應。
小林欣在纏着林瑜點歌，沒來纏她，小妮子抿了一口涼茶，隨後似有所覺的擡頭，就看到正跟張明非說話的顏菲菲眼睛望着自己，隨後低下頭，又看向林軒，嘴角抿着彎弧，眸光盈盈，很有一種嫺靜乖巧的範兒。
“你唱什麼歌啊？”
林軒的《鬼迷心竅》剛剛跳出前奏，剛剛給顏菲菲拿了罐可樂的張明非就問道。
“啊？”
顏菲菲微微掩着嘴巴，眨着大眼睛，有些驚訝和不太好意思的樣子，隨後又笑着搖搖頭，說了句“我就不唱了吧，聽你們唱就好了”，很有一種惹人心動的嬌態。
這個女人很喜歡賣弄風騷！
車站第一次見的時候姜淺予就發現了這一點，畢竟女人的心機女人最瞭解，纔不像那些只懂得用下半身思考的蠢男人。
當然這世上綠茶婊太多了，姜淺予也不是憤世嫉俗，什麼都看不慣什麼都要去較真，井水不犯河水罷了，所以當初在車站，坐在對面的那個小婊子最初撞到身旁這個混蛋後態度惡劣她不在意，隨後發現撞到的是個小帥哥於是馬上態度翻轉，甚至於坐在旁邊的好心女孩都把紙巾遞到那混蛋面前了都還伸手搶過來再遞給那個混蛋，她也懶得搭理。
最多就是連禮貌都不顧，不想跟她講話而已。
即便是後來在火車上，這個小婊子還幾次賣弄風騷甚至是炫耀什麼成績，她也沒搭理。
畢竟身旁這個傢伙混蛋歸混蛋，但顯然眼光還是有的，這種妖豔賤貨比許清如都差了一大截，哪裡能跟自己比？
但讓她心裡很不舒服的是，那個張明非介紹自己跟身旁混蛋的時候，只介紹了名字卻沒介紹關係，所以那個小婊子顯然還是誤會了自己兩人的關係。
這種情況下，她說那句“聽你們唱就好了”的時候，居然還在用目光去瞟身旁的這個傢伙。
姜淺予自然不會認爲僅僅是車站一次意外，然後幾個小時的火車同行，顏菲菲就會對林軒有好感，但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那些習慣了到處撒網甚至於覺得身邊男人都該對自己有些想法的賤貨。
一場萍水相逢的話她也懶得去動玩弄這些小把戲，不過一而再再而三，那就有點過分了。
賤歸賤浪歸浪騷歸騷，勾引就過分了。
捧着一杯清熱消暑涼茶的小妮子表情恬淡如舊，只不過目光再去看對面那個小婊子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想起明明沒有多久卻好像是很久遠很久遠過去的那個傍晚。
在那個以她名字命名的網咖。
大概算是一切開始的那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