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本傑明的中路軍,首先吹響了進攻的號角,他們首先要面對的難題,就是洛里斯河。
這條河並不會因爲冬天的到來而冰凍,因此,需要搭設浮橋舟橋渡河。但無所謂,本傑明的神獸大軍,完全可以泅渡過河之後,沿河控制兩岸,再搭設浮橋舟橋,讓主力大軍北渡。
五百多頭獨角深受紛紛跳入冰冷刺骨的洛里斯河之中,毫無畏懼,頓時兩百米多寬的河流之中,首先成爲了雙方激戰的焦點。
一身潔白的獨角神獸,幾乎將這條本就比較乾涸的小河堵得斷了流,河面上到處都是獨角神獸在奮力渡河,白茫茫一片,達柯瑪爾則氣定神閒地坐在船上,在神獸大軍的後方用戰旗指揮。
河北岸的連弩戰車、弩車、投石車和精靈射手們,猛烈地對神獸大軍發動攔截阻擊,飛石、飛矢、弩槍,如同雨點般鋪天蓋地地傾瀉向到河中。飛矢對獨角神獸完全不起什麼殺傷作用,弩槍和飛石如果不射中要害,只會對獨角獸造成擦傷刮傷,但有河水的掩護,獨角獸只露出頭部脖子的位置,北岸的輜重部隊,根本就很難直接射中目標,而且獨角獸這種傢伙本身就是爲了戰鬥而生的,動作太過敏捷,能夠預感危險,對弩槍和飛石這種有威脅的力量,可以做到躲閃,因此,神獸大軍的渡河過程,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失和干擾,完全如開了掛一般,受傷十幾頭獨角獸而已!南岸的投石車並非無所作爲,也同時向北岸傾瀉自己的石彈雨……
登上北岸的神獸大軍一部分沿着河流的兩岸開始清理敵人的輜重和守軍,一部分朝着敵人的縱深方向突擊,然後本傑明的大軍開始從南岸佈置舟橋。
神獸大軍的初次亮相,讓思密達的軍隊震驚不已,第一條防線,幾乎沒有給敵人造成多大的麻煩,就被迫放棄了。
但森林國戰場與艾拉西亞的戰場千差萬別,並不是渡河了,破關了就可以像第五軍團的騎兵一樣開始掩殺。這裡都是崇山峻嶺、丘陵懸崖,都是茂密的叢林,河流防線並不像艾拉西亞戰場那樣的重要,在森林國任何的河流,都不可能像艾拉西亞那樣佈置成牢不可破的沿江防線,因爲他們的戰士,更適合叢林作戰。
中路、左路、右路,本傑明的三路大軍,一天之內,基本都渡過了洛里斯河,來到了北岸,在神獸大軍的打開了大好局面之後,勢如破竹地向敵人的縱深挺進,與攻打奧古斯通之時一樣,思密達的軍隊在本傑明的軍隊面前,潰不成軍,經過幾天的負隅頑抗,紛紛退守到城鎮之中,依靠城鎮的城牆抵抗神獸大軍的兵鋒。攻堅是獨角神獸的短板,和聖騎士一樣,他們對城牆無可奈何。
但士氣如虹的本傑明軍隊首先完成了對三座城鎮外圍軍隊的清掃,然後三路大軍分別兵臨城下,本傑明發出最後通牒,若不不投降,城破之日,就是屠城之時。
軍隊士氣此消彼長,洛里斯河並不是什麼大河,沿岸多大城市也不是什麼固若金湯的大城市,依靠城市頑強抵抗了三天之後,思密達中路被迫突圍出城,大軍向北潰散,消失在叢林之中,本傑明實現了自己的承諾,霍利斯全城八萬居民,無論男女老少,在城外挖了六十多個大坑,全部都活埋,一時間,讓北岸無論鄉野,城鎮的居民,都完全北震懾住了,本傑明的名字、光復軍的名字、獨角神獸的威名,成爲了止兒啼哭的良方妙藥。
緊接着一天之後,博爾斯的右路軍在潘東尼左路軍的猛攻之下,也被迫突圍出城……
“潘東尼元帥,你敢違抗本王的軍令?”本傑明對親自前來回報戰況的潘東尼大怒道。
“陛下,不能屠城啊!”潘東尼苦苦勸道,“兩軍交戰,與百姓何干,這些可都是您的臣民啊!”
“軍中無戲言,更何況是本王發出的軍令!”本傑明怒道,“就算本王軍令有錯,也得執行完這一次再說,否則,本王威嚴何在,光復軍軍規何在?”
“不,陛下,七萬人的性命,難道敵不過陛下一時的威嚴?”潘東尼哭訴道,“我下不了這個手,看到那些婦孺孩童在寒風中跪下無助地哭泣哀求,我下不了這手,我當不了劊子手,陛下,請您收回軍令,我爲這七萬人的性命求您了!”
“你下不了這個手,我叫人代你下!”本傑明怒不可遏。
潘東尼跪伏在地,哀求道:“陛下若要殺了他們,那就請您撤了我的元帥之職,我願意只做一名小卒,繼續爲陛下效力!我寧可戰死沙場,也不願意每晚都從噩夢中驚醒,在噩夢之中,有七萬人哭着喊着罵着向我索命!”
“你要跟本王頂着幹嗎?”本傑明狠狠地瞪着潘東尼,兩眼冒着火光一般,憤怒地說道,“就爲了這些螻蟻,你就敢當衆數落本王?”
“念在我多年爲陛下鞍前馬後的份上,請陛下饒了他們!”潘東尼仍舊在苦苦哀求,“陛下若真要殺他們,那就請先殺了我!”
“來人,送潘東尼元帥回到左路軍去!”本傑明呵斥道,“莫扎利將軍,你帶人去幫助潘東尼元帥,他不願意屠城,我不勉強,你來替他做!”
莫扎利大吃一驚,連忙說道,“陛下,這……”
本傑明瞪着莫扎利,冷冷地說道:“怎麼,你也要跟本王頂着幹,也不願意執行軍令嗎?”
“是,末將領旨!”
“不,陛下,你不能這麼做,不能啊……”被幾個甲士駕着走的潘東尼,大哭着呼喊道,本傑明卻是連頭也不回過去看他一眼……
……
“殺完了?”頭髮白了一大半的潘東尼坐在帥帳之中,問剛剛走進來的卡瓦納。
“是的,族長大人,七萬多人,一個不剩!”卡瓦納面色凝重地說道。
“不要叫我族長,以後你是德西家族的族長!”潘東尼起身,走到卡瓦納身前,將德西家族族長象徵權勢的盾牌和斧子交給卡瓦納,說道。
“族長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做族長?”卡瓦納大吃一驚地問道。
“嘿嘿,德西部落?黃金家族?”潘東尼並沒有理會卡瓦納的問話,自言自語道,“我寧可我的族人隱居深山叢林,繼續開礦伐木,也不願意得到這個用屍山血海換來的榮譽!什麼黃金家族?爲了我們的家族不受欺凌,難道我們就需要去喝別人的鮮血,去欺凌別人?”
卡瓦納嘆道:“這個黃金家族的榮譽,本來就是我們的族人爲珍妮公主的事用命換來的,想不到,陛下卻繼續利用我們家族,爲他的罪孽行徑當劊子手!”
“住口!”潘東尼怒聲喝道,雙眼瞪着卡瓦納,不一會兒,又嘆了口氣,接着說:“他怎麼說,也是我們的王,我不許你這樣說陛下!”
“那族長大人又爲什麼要將族長的責任推到我的身上來?”卡瓦納不解地說道,“你是我們德西家族的驕傲,唯有你,才能光耀我們德西家族!”
“你不懂!”潘東尼笑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陛下現在已然如此對我,等到他真正光復森林國全境之後,又豈能容得下我?我知道得太多,又位高權重,不會有好下場的,我的下場,已經不遠了!德西家族有我一個爲陛下效力就夠了,用不着搭上全族的人!”
“那族長大人又何必這麼執着?”卡瓦納說道,“我們可以回到德西部落,就像你所說,我們住進大山叢林深處,開礦伐木,管他外面誰在稱王稱霸呢?”
潘東尼笑道:“他是我的王,我唯一的王,我和他從小就在一起,他是王子的時候,我是侍衛,他落魄的時候,我在身旁,他做了王,我做了元帥,我註定都只能追隨他,沒有選擇!幾年前,瑪麗莎找過我,讓我幫救救博爾斯等人,我猶豫過,但最終還是堅定地跟了我的精靈王!卡瓦納,我不怪你當時去給陛下告密,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你也是爲了我好,爲了陛下好!”
卡瓦納心裡一驚,幾乎站立不穩,當年確實他向本傑明告密,破壞了瑪麗莎的救援計劃,導致施耐德幾十萬的先遣軍主力落入本傑明的圈套,造成了光復軍與先遣軍的分裂,他現在想起來,還在懊悔不已。瑪麗莎和潘東尼當時的談話能夠被傳道本傑明的耳朵裡,潘東尼怎能查不出是自己乾的?
“好了,不要計較以前的事情了!”潘東尼注視着卡瓦納的目光收了起來,說道,“收起盾牌和戰斧,從今往後,你就是德西家族的族長,你願意帶領德西家族去開礦伐木,還是繼續追隨陛下,都隨你的便!你也可以繼續去向陛下告密,就像當年一樣!”
卡瓦納撲通跪了下來,說道:“族長大人既往不咎,我實爲感動,當年之事,我已後悔不已,又怎會再做出背叛族長的事情來?況且族長大人對陛下忠心耿耿,有什麼可以向陛下告密的?我願意帶着德西家族消失,去開礦伐木!”
“不要叫我族長,叫我元帥!”潘東尼說道,“你良心未泯,將德西家族交給你,我也可以向老族長交代了!既然你決定了德西家族的前程,那今晚就離開,回到德西家族中去,不要遲疑,立刻帶着族人消失!”
“是,族長……元帥大人!”卡瓦納含淚哽咽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