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盛夏時節,草原上除了午後有兩三個小時的炎熱之外,其他時候都非常的舒適宜人,晚上甚至還會有些感到寒冷。
十二名中年嚮導,帶着希格,領着一百名僞裝成遊牧騎兵的聖騎士,一路行走在藍天白雲下空曠的草原上,偶爾可以見到成羣的牛羊,卻只不過是這片廣袤無垠的草原上的一些點綴。在草原上不急不緩地騎馬行進四天,這種讓人心胸開闊,視線無遮的風景,希格等人總也看不夠,尤其是他座下的小白雲更是興奮,它在天鵝湖那種小地方待得久了,也漸漸適應了草原生活,叢林的日子不再是它自己唯一的選擇。
草原上的距離不是以米、千米來衡量的,是以天來衡量的,哈蘭朵族大本營到戈那亞部族大本營,正常騎馬是五天,也就是五天的馬程。如果方向正確的話,現在他們還有一天就可以到達戈那亞族大本營,現在他們基本上已經在戈那亞大本營的經常活動的勢力範圍邊緣,草原上派出的巡邏騎兵,一般都是一天的馬程,到現在爲止,他們沒有遇到任何的遊牧騎兵勢力,更不要提遇到扎爾泰了。
草原上行軍,如果是大部隊行動,一般的軍糧都是牛羊,最多配備一些牛肉乾最爲乾糧,以應對緊急情況。牛羊會跟着大軍一起行進,比起在艾拉西亞那樣的農耕文明,運送糧草成爲軍隊行動的最頭疼問題不同,這裡的軍糧都是長着腿的,跟着軍隊轉移,還不費力!戰馬可以吃草,人可以隨時宰殺牛羊,草原爲遊牧民族提供了一切。還有被俘虜的奴隸,大多數時候也會成爲野蠻的草原軍隊的軍糧,用他們自己的話說,奴隸,其實就是“兩條腿的牛羊”,奴隸中的男人不但可以作爲勞力,還可以作爲軍糧,女人可以作爲娛樂發泄的對象,最後也會變成軍糧!
但希格這一百人並不用趕着牛羊行進,經過一些部族的時候,可以從那些部族中購買,大多數時候,金幣在草原上的用處並不大,但如果你用一個瓷碗,或者用一把菜刀,就能換到一隻羊,要是一口鐵鍋,估計可以換到一頭牛了。草原上低下的社會生產能力,仍然停留在最原始的階段,甚至比起女巫族還不如。連野蠻國人自己,都瞧不起他們國家西面的草原部落這樣落後的地方。
“看來有必要跟格納達和扎爾泰改變一下物資的結算方式了!”希格心裡暗暗笑道,“用金幣來支付給他們當貨款,還不如用鐵器、瓷器、布匹,金幣在草原上確實不如這些東西值錢,難怪和格納達做生意,東西一點兒也沒有感到便宜,原來人家草原上並不認金幣是財富啊!”
“大人,我們很快就要進入戈那亞族的軍事控制範圍了,是否繼續前進?”黃昏時分,領頭的嚮導前來對希格問道。
希格自己也遲疑不定,第一次,他對自己的行爲沒有主見,於是對嚮導問道:“如果你是我,想要儘快找到扎爾泰族長,會怎麼做?”
嚮導頭領說道:“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大人尋找一個容易識別的地方,將所有的嚮導全部派出搜索,無論搜索得到搜索不到,三天之後,都要在這個地方匯合,報告沿途所發現的蛛絲馬跡,這樣找人,比起這麼多人行動,要方便得多,找到的可能性也要大得多!大人,我只是說可能性提高,但找不到的可能性更高!”
“如果我給的不是三天,而是無限期呢?”希格問道,他現在才知道爲什麼哈蘭朵族的長老會給他這麼多向導。
“無限期?這樣幾乎肯定可以找到,最多十天,一定能夠將族長大人的軍隊找到!”嚮導頭領大惑不解,問道,“不過,難道大人要永遠待在一個地方不動?這樣會很危險的!”
“當然危險,除了你留下,其他十一人,全部派出,什麼時候找到,就到戈那亞的大本營匯合,你們敢嗎?”
“什麼?”嚮導頭領瞪大眼睛,張大嘴巴,許久才說道,“大人要將匯合的地點,放在戈那亞大本營?”
希格再次問道:“我只問你們敢不敢去那裡找我匯合?”
“大人敢,我們爲什麼不敢?”嚮導頭領咬咬牙,說道。
“其實你們不用擔心,因爲你們找不到族長的軍隊,就不必去那裡匯合,直到找到族長爲止,纔有可能觸發匯合的可能!”希格說道,“找到你們的族長,告訴他,我將幫助他打亂戈那亞族的大本營,然後突圍出去,戈那亞必然派兵報復我們,那時候,我就幫他牽制戈那亞的軍隊,你們讓扎爾泰的大軍,直接奪取戈那亞部落大本營!”
簡直是瘋了,嚮導頭領的下巴,幾乎要貼到了地面,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問道:“大人就憑這一百個騎兵,攻打戈那亞的大本營?那裡至少有兩萬遊牧騎兵,周邊能夠策應的分部落半天就可以抵達增援,大人這麼做,無異於以卵擊石啊!”
“這個不是你擔心的問題,只要你敢帶路,我就敢打!”希格笑道。
嚮導頭領幾乎被希格的豪氣給鎮住了,自己更是豪氣沖天,說道:“大人,這個嚮導,非我莫屬!”
“好,你去安排其他嚮導們,連夜出發!”希格說道。
希格說完,調轉馬頭,面對着身後的一百名聖騎士,大聲說道:“你們是我第五軍團最精銳,最勇猛的戰士,我用了將近兩年的時間給你們訓練的時間,花了無數心血錢財,最好的裝備,最好的戰馬,銀質勇士勳章!你們曾經告訴,你們可以以一敵百,現在,我想再聽你們重新告訴我一遍,你們真的可以以一敵百嗎?”
“以一敵百,以一敵百!”衆騎士大聲叫道,並伴隨着戰馬陣陣嘶鳴聲。
“好,加上我,一共一百零一人,以一敵百,我們就是萬人敵了!”希格說道,“但是,戈那亞大本營有兩萬遊牧騎兵鎮守,他們看不起我們,怎麼辦?”
“殺!殺!殺——”
“你們都是在天鵝湖進行的訓練,在訓練上,你們都很優秀,我很滿意!但你們身上還缺少兩樣東西!”希格說道,“你們誰能告訴我,你們身上少了什麼?”
衆騎士面面相覷,不知道希格所指的是什麼,一個排頭的十夫長問道:“請元帥大人明示!”
“這裡沒有元帥,只有戰友,只有兄弟!”希格說道,“你們如果覺得叫着不方便,可以叫我百夫長,或者團長!我現在就告訴你們,你們身上少了兩樣東西,一是殺氣,二是驕傲!前方的敵人在蔑視我們的懦弱,我們要證明給他們看看,什麼纔是屬於聖騎士軍團獨有的驕傲,用我們的殺氣,去碾壓他們!我將第一個衝在最前面,而你們,必須在我身後百步之內,因爲我的後背,就交給你們了!”
“摧毀一切,碾壓一切!”
“能夠活下來,我才承認你們是聖騎士,死了的人,連同他的驕傲,一併收回,並且將成爲全團乃至全軍的恥辱笑柄!”希格繼續說道,“你們真正的團長托馬斯將軍,正在與你們的敵人浴血奮戰!明日一戰,你們要證明給他看,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合格的聖騎士,是最驕傲的聖騎士!”
“聖騎士……聖騎士……!”滿滿驕傲自豪的呼喊聲,響徹正片草原天空,驚得草原上正在覓食的鳥兒一陣亂飛亂闖,遠離這羣已經幾近瘋子的變態。
“就地宿營,今晚休整狀態,明日一早出發,明晚天黑後視情況發動攻擊!”希格下令道。
一羣瘋子變態——在十二名還沒有離開的嚮導震驚過後的眼中,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佩服他們的勇氣的同時,也難免有些嘲笑的成分在裡面。
……
沒有什麼過多的語言,在僅剩下的嚮導頭領的帶領下,一大早,就迎着朝陽,向東出發了。
所有人並不急着趕路,浪費力氣,這一百人即使被敵人發現,也不會引起太大的關注!在敵人發現自己之前,這支軍隊以正常的速度行進着,直到午後時分,第一個巡邏兵出現在遠處發現這支百人軍隊,希格才命令軍隊加速行軍,並且向南偏離,打算繞到大本營的東南面再發動攻擊,因爲希格相信,正與扎爾泰的部落聯盟作戰的戈那亞族大本營的主要防守方向,一定是朝着哈蘭朵的方向,也就是自己大本營的西面。希格繞行的目的,一是讓敵人難以偵察到自己的意圖,二是避敵鋒芒,從敵人的身後攻打,可以事半功倍。
雖然偏離線路繞行,但因爲加速行軍,到達預定戰場指定位置的時間一定是嚮導頭領經過精密計算的夜幕時分。
天公作美,晴朗的天空,沒有月亮,滿天的星斗,卻並不那麼明亮,也許真是鮮花谷奪取了部分的星辰之力吧。總之,這樣的夜黑風高,正是居家旅行皆宜,也是殺人放火的最好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