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勝了,但是這樣的慘勝,沒有人能高興得起來。面對屍體滿地,傷兵滿營,哀嚎滿城,路法西羞愧難當!這是遠征軍一年多來遭受的罪慘痛的損失,這支軍隊入境起初的艱難,他是從頭做到尾感受至深的,經過一年時間逐漸建立起來的信心和士氣,還有所有的家當,都被這一場戰鬥摧毀了,他是主將,無論如何都難逃其咎。
他當然知道那些死士從那裡來,因爲被圍困了這麼久,能夠入城的地方只有一個,那久是北面的那座高山,雖然險峻,但也常有軍民道山上採摘,路法西之安排了六十個士兵在那裡鎮守,對於敵人的進攻當然是足夠了,但如果敵人化妝成市民每天滲透進來三兩個人,積少成多,半年的時間,進入科爾沁城的死士,也有三四百人之多了。
可現在才知道又有什麼意義?幸虧對方只想一心奪城,否則,要是這幾百死士刺殺高級軍官或者將藍仙兒、瑪利亞公主或者自己給刺殺了,路法西都不敢想象會是什麼後果。
守城攻城雙方不約而同地停戰,爲了是掩埋屍體。城內外到處都是屍體,現在已經入夏,如果不及時掩埋,無論城內城外,只要發生瘟疫,都會給兩軍造成滅頂之災。
兩軍商議的結果,城外的屍體由攻防掩埋,城內的屍體由守方掩埋。第一天,守方打開東門從東門出城找地方掩埋,而攻方則從西城門開始收殮屍體找地方掩埋;第二天,守方打開西門從西門出城找地方掩埋,而攻方則從東向西開始收殮屍體找地方掩埋。這是雙方對戰死者的尊敬,也是對生者的安慰,雙方半年多來第一次如此達成默契,前一天還是你死我活,今天卻是死者爲大,爲犧牲者讓路。
這兩仗下來,德魯伊陣營雖然死傷更多,達到三萬人,但對於十萬大軍來說,也只損失了百分之三十而已;而對於科爾沁城來說,一萬五千的士兵不能回到戰場,接近一半,百分之五十的戰損,雙方的兵力對比仍舊是德魯伊佔絕對優勢,而且這個優勢被擴大了。但德魯伊陣營失去了失去了百分之八十的投石車,一半的弩車,兵力雖然多,攻城利器幾乎已經不能對科爾沁城造成過多的威脅。
德魯伊莫里斯心裡很清楚,如果自己有輜重部隊全力攻城的話,雖然自己將會再付出比這一次還要大的代價,但破城已經在望了。
“向多瑙頓成請求援軍!”莫里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不拿下科爾沁城絕不甘心,決定派人求援,但他知道對方由巡邏騎兵,所以秘密派出是個小隊,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樣,分散向多瑙頓城求援。
……
科爾沁城與多瑙頓城之間的道路上,矮人工兵沒還在緊張地開闢新路,已經將近十天了。
原本修路的進展還是不錯的,但一場不期而至的大雨,讓他們的計劃破產了。德魯伊首領憤怒地鞭打着矮人工匠和矮人奴隸,甚至讓一部分矮人戰士脫下裝備,參與修路。然而,欲速則不達,雨後鬆動的泥土,被挖之後,造成一處山坡山體滑坡,不但將修好的路掩埋了一半,還將三十多個正在幹活的矮人埋在了下面。
道路暢通變得遙遙無期,這讓德魯伊首領更加暴怒,讓士兵們一邊催促,一邊鞭打幹活的矮人。
瑪麗莎回到托馬斯營地的時候,已經是科爾沁城大夜戰後的第三天了。
科爾沁城的差點兒失守,讓藍仙兒和托馬斯都大衛震驚,如果敵人援軍到達的話,還剩一萬六千多士兵的科爾沁城,將有可能不復存在了。
“瑪麗莎!”藍仙兒忽然奇怪地問道,“你看下面的這支軍隊怎麼樣?”
“敵人重點守護這條運輸線,當然都是精銳!”瑪麗莎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嘿嘿,科爾沁城缺兵,這裡不正好有兵嗎?”藍仙兒笑道。
“你要俘虜了這支軍隊?”不但瑪麗莎,一旁的托馬斯和科林查都大吃一驚。
“不是俘虜,而是招降!”藍仙兒笑道,“十多天了,連續被襲擾,覺都睡不好,再精銳的隊伍都快要崩潰了!瑪麗莎,這支隊伍的成分大多是矮人和精靈,半人馬戰士還不到兩千,這些矮人和精靈都是被奴役來參軍的,心裡自然諸多不滿。他們在軍中雖然也全心全意爲德魯伊服務,但都是被逼的,也是他們長期以來被壓抑的奴性使然。如果可以加以引導,喚醒他們的反抗意識,反對德魯伊,接收他們未必不可能!怎麼樣,瑪麗莎,你很善於這方面的事情,就交給你吧?”
“那不太可能!”瑪麗莎說道,“矮人和精靈雖然心裡痛恨德魯伊,但一千年來的奴役,已經讓他們忘記了自我,認爲自己被奴役是應當的,在他們心裡,根本久沒有反抗的意識存在,或者說簡單點,是麻木了!只要這些德魯伊和半人馬戰士還在,他們久永遠擡不起頭來!”
“瑪麗莎,你錯了!”藍仙兒搖搖頭,說道:“你知道希格去了哪裡嗎?爲什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瑪麗莎說道:“你不是說過,是去幫助一支義軍,好讓那支義軍幫助我們牽制德魯伊嗎?”
藍仙兒接着問道:“那你知道那支義軍都是些什麼人,都是怎麼組建起來的嗎?”
“這個你沒說過!”瑪麗莎說道。
藍仙兒說道:“因爲德魯伊派兵下村莊收重稅,因爲一個叫做思密達的孩子的母親被德魯伊糟蹋了,那個孩子久拿着鐮刀去找德魯伊拼命,而孩子的父親,一個叫做施耐德的精靈,匆忙帶着幾個村民去救孩子,結果發生了村民與德魯伊軍隊之間的戰鬥,結果,幾乎整個村子的精靈和矮人,都自發地去幫助那個孩子,並且消滅了那支一百多人的德魯伊軍隊,就這樣,一支義軍就這樣形成了。只是因爲一個孩子,因爲一個母親,就把這把大火點燃了。而那支德魯伊軍隊中的精靈戰士和矮人戰士,戰鬥結束後也倒戈了,加入了這支義軍。更讓你難以想象的到的是,這支義軍竟然在不到半年的時間之內,發展到了五六萬人,一度佔領了佛羅多省府城雅克薩!”
瑪麗莎聽得入神,科林查和托馬斯也聽得入神,因爲一個孩子,一個母親,就引發成了一支數萬人的大軍,故事的確很精彩,發人深思!
“也許你們還不知道!”藍仙兒接着說道,“自從施耐德起兵之後,附近各地紛紛效仿,揭竿而起。據我和瑪利亞回來的路上,就至少聽說過十支義軍,規模雖然不大,有的數千人,有的也只有一百多人,但我相信,星火可以燎原,這些義軍,遲早會成爲德魯伊的掘墓人!”
看着所有人都聽得入神沒有說話,藍仙兒接着說道,“本傑明不是想依靠自下而上的方式光復森林國,光復精靈一族嗎?這就是自下而上!”
“我的母親在做什麼?”瑪麗莎自言自語地說道,“陛下在做什麼?德魯伊境內,舉國都在燃起了烽火,而他們卻還沒有任何行動,真的像希格所說的那樣,等到別人把森林國都光復了,他再出來摘桃子嗎?這樣的桃子,人家讓他摘嗎?”
藍仙兒說道:“那是你們森林國的事情,我和希格只做我們應該做的事情!本傑明願意蟄伏,那就讓他蟄伏吧。等別人登上了王位,他就不再是精靈王了!什麼是王?別人尊你爲王你纔是王,別人不尊你爲王,你就算真的是王,也沒有人會聽你的,而且還會惹來殺身之禍!說實話,本傑明太讓我失望了!”
“是啊!”瑪麗莎嘆息道,“身爲一個王,卻一直以來都予取予求,你們在爲他的事情殫精竭慮,我母親也在爲他的事情獨闖敵營,那些毫不相干的人,思密達、施耐德,也都在爲森林一族的在拋頭顱灑熱血,他卻只知道要人要錢,要別人做這做那,我甚至都懷疑我是不是看錯人了!奧古斯通的做法現在都要比他光明得多!他除了保存自己那點可憐的實力之外,毫無進取!誒,不過,他始終是我的王,無論如何,我也願意幫助他!”
藍仙兒問道:“瑪麗莎,以前我是有些瞧不起你,做事太沖動,把許多個人的仇恨加夾道做事中來,但你這樣的性格,是因爲在德魯伊的奴役和壓迫之下造成的,你的童年太過不幸!現在我願意將這個故事跟你分享,你聽懂了嗎?”
瑪麗莎點點頭,說道:“你是要告訴我,山下的那些矮人和精靈戰士,並非沒有腦子,只是缺少有人去引導,缺少他們認爲安全的依靠,缺少一把火去將他們點燃!我聽你的,我願意去點火,但前提是給他們安全的倚靠,那就是消滅一千多個半人馬和五十個德魯伊!”
“怎麼樣?”藍仙兒扭頭對科林查和托馬斯問道,“你們是他們的安全倚靠嗎?”
托馬斯說道:“只要能夠把德魯伊、半人馬與矮人、精靈戰士分開,我們保證一個不留!”
“別說大話!”藍仙兒笑道,“把他們分開不可能,但瑪麗莎可以做工作,讓矮人和精靈戰士不動手,甚至在你們佔優勢的時候,還有可能幫助你們!”
“幹了!”科林查起身說道,“這幾天老子玩膩了,換個玩法,玩把大的,哈哈哈!”
“好!”托馬斯說道,“只要對方矮人和精靈不動手,我們就有把握消滅德魯伊的力量!”
瑪麗莎笑着地說道:“夫人只是動動嘴皮子,就能鼓動我們去打去殺,自己卻什麼事情都不用做,這樣的做派還好意思說本傑明陛下!”
“嘿嘿,我什麼都不做?”藍仙兒笑道,“三百多輛車的物資,你們誰能運進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