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蘭多省位於艾拉西亞北部的平原上,北面是庫巴要塞和格蘭山脈,西面是安第斯山脈,貫通奧蘭多省的有兩條河流,最大的是萊頓河,發源於烏拉爾大峽谷邊上的旺角峰,由北向南偏東方向奔流;另一條是哈曼河,發源於西面的安第斯山脈,由西向東南方向流,在奧蘭多省的東南匯入萊頓河,是萊頓河上游的最大支流。
哈曼河這幾年非常的乾旱,農作物基本很難有豐收,致使這裡的許多居民不得不搬遷到更加溫暖的南方,所以,整個奧蘭多省的人口也越來越少,第五軍團的日子也越發難過。
春天的哈曼河平原,哈曼河並沒有因爲冰雪消融而形成往年的洪水,依舊是小流靜靜地流淌着,春天的乾燥的風,更加讓人覺得,這片平原今年的春天將依舊乾燥,難以適合耕種。
第五軍團效忠於阿拉德的兩個將軍,理查德和巴斯特,分別率領本部的八萬部隊,出現在了哈曼河平原上。按照計劃與野蠻國的三十萬軍隊對蒙哥撒進行南北夾擊,迫使蒙哥撒首尾難以兼顧,讓蒙哥撒陷入軍心動亂之中,迫使更多的軍隊投靠到阿拉德的陣營,然後一舉殲滅蒙哥撒。
之所以這麼急於北上,是因爲與野蠻國的約定期限只有一個月,必須再一個月內瓦解蒙哥撒的軍隊,然後再分別消滅。理查德和巴斯特憑藉自己軍隊優良的裝備和充足的補給,在幾年中,一直以多壓少,從來就沒有把蒙哥撒的四十萬人放在眼裡。
接到敵方動向情報的蒙哥撒,舉行了軍事動員會,將羅福林和亞納索兩個將軍的頭顱掛在了中軍大旗上,並作出了最後的軍事部署!在殲滅這二十萬叛軍的軍事方案中,希格的三千騎兵集結在哈曼河上游,與西馬克將軍二十萬大軍一起,等待總攻命令的發出。
第二天下午時分,蒙哥撒終於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命令上游的工兵扒開了哈曼河的河谷大壩,囤積了幾年水的哈曼河終於山洪暴發,向着下游傾瀉而來,朝着整個哈曼河平原滾滾而來。
衝出河谷的山洪沒有了阻擋,開始在平原上咆哮蔓延,整個哈曼河兩岸幾十千米的範圍內,都是水,剛開始只是沒過腳踝、慢慢地沒到了膝蓋、到了齊腰深,隨着山洪的越來越大,河谷的缺口也越來越大,整個哈曼河的下游,變成了一片汪洋。
深夜中,駐紮在哈曼河兩岸的理查德部和巴斯特部十六萬軍隊,完全沒有預料到,在他們進入這片平原的時候,會遇到這樣滔天的洪流,這裡註定變成了他們的墳墓!
“水,大水來了……”
“跑啊……”
……
幾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洪水忽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些山洪到了平原之後,雖然漲勢緩慢,但無奈整個平原都是水,加上蒙哥撒堵住了下游的哈曼河,使河水不能通過河道注入萊頓河主幹道,只能傾瀉在了哈曼河平原上。
“撤退!”兩個主將都驚慌失措地分別大聲指揮軍隊的南撤,“快,什麼都不要了!”
山洪太快了,哪怕是剛剛被發現,哪怕是剛剛沒到腳踝,都已經無法行軍了。山洪造成的泥濘讓人根本沒法在地上站穩,剛剛化凍的春水十分的冰冷刺骨,而且水位還在不斷地上漲。
哪裡都是水,沒有人再聽主帥的命令,紛紛搶佔制高點,甚至爲了一個能夠站人的位置,大打出手,整個大軍亂作一團。剛剛還在睡夢中的人,離開了溫暖的被窩,就陷入了冰冷的水裡,慘叫聲,哭喊聲,打罵聲,還有恐怖的潺潺水流聲,構成了今晚的主題曲。
理查德與巴斯特顧不上其他人了,帶着自己的護衛,趁着水位上漲前,奮力向南邊撤退,他們知道,就算找到了一個高點,也很難說不被水淹沒,遠離河岸,遠離洪水,纔能有希望生存下去。
希格的三千騎兵和第五軍團的二十萬大軍可沒有時間看這場水中大戲,他們趁夜從哈曼河的上游向南進發,直插第四戰區的大本營,這是非常冒險的軍事行動,二十萬孤軍深入,沒有任何補給,沒有任何的援軍,沒有後方,後退的路線已經被泥濘如沼澤的哈曼平原截斷了,他們將要在敵佔區至少呆十個月,等到秋冬之際,乾旱季節的到來,纔有可能從哈曼已經乾透硬化了的哈曼平原回到第五軍團的大本營。
沒有人知道這二十萬人能剩下多少,但這將是一把尖刀,將直插阿拉德的心臟,讓整個艾拉西亞的內戰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讓希格覺得可笑的是,阿拉德可能做夢也沒想到,從不被他看好的第五軍團,竟然率先扛起了勤王部隊反攻的大旗,讓凱瑟琳自己知道。讓效忠凱瑟琳的軍隊主力不僅僅只集中在南方,北方還有四五十萬的軍隊!
二十萬部隊的主將是年僅四十歲的西馬克,蒙哥撒在用人上確實膽大,他知道,深入敵佔區不能派那些穩重的老將作爲主將,必須派一些具有銳意進取的年輕將領,纔不會畏首畏尾,才能敢打敢殺。
蒙哥撒這樣的想法和希格不謀而合,希格也將自己的三千騎兵分成了三個千人對,自己居中,左翼是約翰遜,右翼交給年輕的托馬斯,自己也大膽地任用了年僅十六歲多的年輕人。
阿拉德的第四戰區大本營距離波波華城有一千五百多千米,途中大部分是平原,希格的三千騎兵先鋒就是專門掃蕩各種阻礙和軍前偵查的,即使是在平原行軍,二十萬大軍行進一千五百千米的距離,也至少要花二十多天的時間。
第二天早清,哈曼河平原霧氣濛濛,水面不再上漲,水流已經很平緩了,幾百艘小船和幾百艘竹筏航行在平原的水面之上,到處都是屍體,那些屍體並不是漂浮在水面上,大部分扶着長槍站着凍死的,身穿鎧甲的士兵被淹死,是不可能浮在水面上的。
事實上,絕大部分的士兵都是被水浸溼身體後,在凜冽的寒風中凍死的,這種北方春天多風的季節非常的乾冷,身體遇水被這種風吹一個晚上,不凍成冰柱纔怪。
站在水裡的活人沒有救上來幾個,能活下來的,是擠在一小塊一小塊的高地,相互擠暖。有些高處的地方原本不大,但卻被許多人和戰馬屍體填滿了四周,也活下來不少人。
理查德和巴斯特都活了下來,身邊剩不下幾個衛兵,分別站在一個高處,想等待着水退去後再逃離,但等待他們的,是幾艘載着弓弩手和戟兵的船。所有要上船的人,必須放下武器,脫下鎧甲,按順序上船。沒有秩序的相互擠兌,大打出手的人,無論軍官還是士兵,等待他們的,都是小船和竹筏上弓弩手的箭矢。
幾百艘小船和幾百艘竹筏的救援工作竟然進行了兩天,才全部完成,活下來的人還剩下三萬多,十幾萬人和兩萬多戰馬成爲了這片貧瘠土地的肥料。
活人是救完了,但死人的處理工作也要加緊進行,不然等到天氣變暖,這裡將成爲疫病的流行區域。而且,那些死去的士兵身上的裝備、武器,無一不是貧困的第五軍團嚮往的,蒙哥撒最好的裝備部隊已經隨西馬克南下了,還有十萬人去沿萊頓河去攻擊理查德和巴斯特的大本營,自己剩餘的十萬人簡直就像乞丐一樣。
……
哈拜薩的部隊在徹底封堵了地道入口後,終於全部撤出了格蘭要塞,回到了庫巴要塞繼續向北防禦。重新奪回格蘭要塞的第二軍團並沒有追擊哈拜薩部,而是匆匆返回了。
哈拜薩覺得自己很是吃虧,死亡八千多,重傷六千多,什麼戰利品也沒有,甚至覺得安傑拉和德魯這兩個傢伙是聯合起來給自己找麻煩。但當蒙哥撒的一紙任命到了他手上的時候,他覺得這一切都值了,由上校副統領直接升級爲了中將統領,職位雖然變化不大,但軍銜連升了好幾級。
蒙哥撒雖然畢其功於一役,完成了平叛,但遺留的問題卻很嚴重。自己的大本營兵馬連同叛軍俘虜,總共十三萬人,還有三萬防守庫巴要塞。十萬人駐紮在南邊二百多千米外的理查德和巴斯特的大本營,被汪洋的哈曼平原阻隔,有隨時被吃掉的危險。二十萬人深入阿拉德控制區的腹地,也隨時有可能會被吃掉。整個第五軍團被分割成了三個完全聯繫不到的部分,而且最窮最弱的竟然是中軍的兵馬。
哈曼平原變成了沼澤,沒有了農耕,沒有了交通,還增加了那麼多的災民,自己的中軍人馬,在未來的一年裡,將會更加艱難地度日。只希望攻擊理查德和巴斯特的那十萬兵馬,能夠用船從萊頓河運回一些軍事物資了。
蒙哥撒站在波波華城的校軍場上,面對着近十萬的士兵,大聲地喊了一句:“立刻行刑!”
幾名刀斧手將捆得嚴嚴實實的理查德和巴斯特推到了新搭建好的木製臺上,兩名劊子手在士兵們的高聲呼喊中,砍下了這兩個叛軍頭領的腦袋,歷經六年多的第五軍團內亂,終於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