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針對元老院的“玄武門”行動順利成功後,重新啓用赫爾薇爾•伊琳娜和弗雷德裡克•馮•施維林,雖是原本就已經策劃好的,但出乎迪戈•加託意料的是,姜子鉞竟然都是親自遊說,而且事先並沒有同他們汪澤仁政治遺囑執行四巨頭商量。
所以,迪戈•加託在四巨頭通信會議裡,對其他三人頗爲疑慮地說道:“獨裁官閣下,似乎有他自己的想法。”
“請放心,迪戈。”布萊克特•卡里奧斯上將立即迴應道,語氣安心自得。
但是迪戈•加託並沒能完全放下心來,說:“施維林自不必說,伊琳娜將軍也算是忠於元老院與羅馬人民。可是獨裁官閣下還直接向城管總監張清亮下達秘密指示,對李敬先也恢復原職,這些,實在令我放心不下。”
兩位將軍其實並不是太在意迪戈•加託的話。
費爾南德斯•德•祖巴蘭中將對他說道:“姜子鉞雖然戰功卓著,可是他自己應該也很清楚,他太過年輕,如果僅憑功勳和權勢,必然難以服衆,特別是像伊琳娜和施維林這種恃才自傲又老奸巨滑的人。這幾年來,他雖戰無不勝,威望頂天,可是在布萊克特和我面前,仍舊保持着一個下屬應有的謙虛和謹慎。”
“迪戈的意思是,擔心姜子鉞會脫離我們的控制。”奧托•貝特曼直接說出了迪戈•加託內心的真正想法,“他對城管總監張清亮下達的指示內容並沒有告知我們,就連李敬先指揮毛艦隊奉他的指令部署到哪裡去,都不讓我們知道。”
“這種可能當然是存在的。”卡里奧斯贊同道,但轉而卻說,“可是,他的理想與目標,與我們和汪澤仁閣下是一致的,就算他完全按照自己的方式實現,對我們而言,我個人認爲也未爲不可。”
“沒錯。”祖巴蘭也附和老搭檔的意見,“雖然他親自去請伊琳娜和施維林,可是迪戈,你不要忘記,他還是按咱們的計劃,任命你爲獨裁官政務助理,總攬了所有政治與民事工作。連你原來的頂頭上司,樞密院首席幕僚君特•費施爾都反而成了你的手下。至於其他方面,我想他自有考慮。我認爲實在沒必要對他抱有懷疑,因爲就算他自己的野心再大,短期內,也只有我們四人才是他能相信和靠得住的。”
“是的。”卡里奧斯對祖巴蘭的分析也表示贊同,“姜子鉞固然是個曠古絕今的天才,可是他上位過快,根本沒來得及培養自己的勢力。實際上過去這些年裡,他也沒有意識和行動去拉攏忠於他自己的軍官、士兵。他作爲獨裁官,實質權力是相當空虛的。要保障他的意志得以實現,除了依託制度的正當性來感召人民與官員的忠誠,目前就只有我們四人可讓他放心吩咐了。”
“兩位將軍分析的是。我也認爲,不必對獨裁官閣下抱有太多懷疑。既然是我們選擇了他,就充分信任他。”貝特曼點着頭說道。
迪戈•加託略加思索後,也跟着點頭稱道:“是,諸位說的是。”
到這時,卡里奧斯將軍還不忘補充說:“迪戈,當初,我們可是經過深思熟慮,才選擇了姜子鉞。現在,我們的榮耀之路才真正開始,我不認爲我們有必要去懷疑一位信任我們同時也是值得我們信任的人。”
“布萊克特,我明白了。那就讓我們全力以赴,輔助年輕的獨裁官,拯救羅馬人民,實現我們的理想!”迪戈•加託變得有些激動。
對於他們四人來說,苦心經營了十多年,終於等來了天賜的良機,並且成功把握住,正向着最終理想的實現邁進。
“我可是對姜子鉞充滿了信心,對我們自己更是充滿了信心。”布萊克特•卡里奧斯也顯得很是激動。
結束了層層加密的通信會議後,卡里奧斯便接到麾下的報告,新任的中央艦隊司令官赫爾薇爾•伊琳娜上將登艦。
於是,卡里奧斯和祖巴蘭趕緊趕到“格里芬”號的空天飛機對接艙裡迎接。
美豔的赫爾薇爾•伊琳娜,身着緊身的太空戰鬥便服,向同袍展示着傲世身材,而今,她還準備向世人展現她蓋世的戰爭才華。
當她飛出艙門見到卡里奧斯和祖巴蘭兩位肥頭大肚的老男人時,報以頗爲不屑的微笑。
卡里奧斯和祖巴蘭則主動舉手敬禮。
“歲月果然是把殺豬刀。”回禮後,伊琳娜開口,卻是充滿了感慨和嘲諷,“當年號稱‘帝國軍校二男神’的兩位,如今卻是這般模樣,真是令人噓唏啊。”
面對似乎永葆青春的伊琳那的毒舌,卡里奧斯和祖巴蘭只得報以尷尬的笑容。
卡里奧斯接着奉承道:“在這整個英仙旋臂星際中,恐怕只有您,才得以保持一貫的美貌和優雅。”
“是啊。當年的女神,到現在還是女神。”祖巴蘭也趕緊發出讚歎。
“你們兩的嘴上功夫還是一向捉急啊,馬屁拍得太露骨。”伊琳娜仍然報以不屑,說話毫不留情。
“見到您可是令我們心跳加速,發揮不了正常智力。”祖巴蘭諂媚地笑道。
伊琳娜狠狠盯了祖巴蘭一眼,然後臉色嚴峻,鄭重地說:“好了,我們談正事吧。”
“請到戰術指揮中心吧,赫爾薇爾。”卡里奧斯發出邀請。
“不用了。”伊琳娜擺擺手說,“你們已貴爲獨裁官軍務助理,而我也是閣下親自任命的中央艦隊司令官,當下形勢嚴峻,不必拘泥於形式了。”
“我們已經在‘喜馬拉雅’恆星日鞘外,集結了四百艘巡洋艦,準備護送你前往‘須彌山’行星。”卡里奧斯說。
“四百艘巡洋艦?”伊琳娜輕蔑地反問,“連‘愷撒’艦隊一輪齊射都挨不了。”
“那您準備怎麼辦?我們可是連一艘戰列艦都調動不了。”卡里奧斯爲難地說。
“給我一艘狀態最好的巡洋艦。”伊琳娜平靜而輕鬆地說出她的要求。
“什麼……一艘巡洋艦?”卡里奧斯和祖巴蘭異口同聲,都顯得相當震驚。
“愷撒”和“查理曼”兩支中央艦隊分艦隊的抗命已近乎公開化,要重新奪回控制權,很可能會發生火併的危險,而在他們眼裡,兵力極爲有限的邊境艦隊無論如何也是打不贏這兩支老頑固掌控的強大艦隊。
伊琳娜卻成竹在胸,說:“我馬上趕去‘阿非利加’行星,拿下希斯貝格的‘查理曼’艦隊後,我就能讓特里利瑟爾的‘愷撒’艦隊順利迴歸。”
“您預計要多少時間才能指揮兩支艦隊回防‘新拜占庭’行星?”祖巴蘭問道。
“我們的無人偵察船已經在英仙旋臂外側的深空裡,偵測到大量英仙聯邦艦船的引力波動。敵人很可能要對我們的腹地發動迂迴攻擊。”卡里奧斯十分擔憂。
“正常的敵人,都會抓住這個天災良機,向我們發難。我要先趕到‘阿非利加’附近,然後再到‘彌須山’行星,路途十分漫長。所以預計要十五地球日後,才能將兩支艦隊帶回首都。當然,我還得請示一下獨裁官閣下,控制了艦隊之後,他將作如何部署。你們給我指派哪一艘巡洋艦?我要最快的。”
“‘哈努曼’119號,新建成的‘神獸’級巡洋艦。”祖巴蘭回答道,“根據姜子鉞在‘阿非利加’星域會戰之後提交的報告而修改了設計方案,削減了武備,換裝了非標準的‘阿庫別瑞’引擎,可以長時間保持在‘阿庫別瑞’速度六點八級到七級之間,理想狀態下可以衝上‘阿庫別瑞’速度七點二級。”
“這艘巡洋艦目前正在‘新拜占庭’行星的同步軌道上待命,隨時可以出發。”卡里奧斯補充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即刻出發。”伊琳娜說着立即朝兩人舉手敬禮,然後轉身飛入對接艙口。
“VENI VIDI VICI.”卡里奧斯和祖巴蘭回禮後高呼口號。
這時,伊琳娜扭過頭來,問道:“哈努曼不是印度神猴的名字嗎?”
“是的。這是個吉利的名字。”祖巴蘭趕緊回答。
伊琳娜聽後朝兩人微微一笑,說:“請轉告獨裁官姜子鉞閣下,我保證,‘愷撒’和‘查理曼’兩支艦隊將在12月15日之後歸附他的麾下。”
這時,卡里奧斯趕緊追問:“赫爾薇爾,我們能知道您將用什麼辦法說服特利裡瑟爾和希斯貝格兩位將軍嗎?”
“是啊,您能透露一點妙計嗎?”祖巴蘭跟着發問。
伊琳娜只是笑了笑,說:“作爲女人,而且還是美女,致命的武器可多着呢。”
隨後,她便一頭鑽進空天飛機“迷霧”號的對接艙裡,留下卡里奧斯和祖巴蘭面面相覷。
離開了“格里芬”號,赫爾薇爾•伊琳娜很快就順利登上了新式巡洋艦“哈努曼”119號。但是她並沒有急於出發,而是略作思考後下令飛近獨裁官的總旗艦“齊格飛”號,搭建起了加密的通信迴路。
這是在“新拜占庭”行星地面接到獨裁官姜子鉞親自任命後與其進行的首次通話。
伊琳娜直截了當地向姜子鉞發問:“閣下,您與我之前可算上素未謀面。我能知道您如此信任我的理由嗎?”
姜子鉞很明白她這麼問的實質。
赫爾薇爾•伊琳娜,其實也算得上元老院保守保派的一員。無論其家族背景,還是其自身的思想傾向,都是向以格林傑德•羅基爲首的保守派元老靠近。除了自身的才能外,這也是她之所以能在之前榮膺中央艦隊參謀長一職的重要原因。
然而,姜子鉞雖之前從未和伊琳娜有過接觸,但從她的履歷和過往的成績,看出她是當下一名可堪大用的將才。
伊琳娜和卡里奧斯與祖巴蘭,是帝國軍校的同屆畢業生,不過與兩位保送入學的男同學不一樣,伊琳娜是自己從軍後憑藉優異的成績考上的。她十六歲便參軍,從普通的艦員到星際陸戰隊員,從技術軍官到艦長乃至艦隊指揮官,她都有過出色的戰場記錄和工作成績。
有別於同時代的高級將領,伊琳娜在軍中的升遷更主要的是依靠個人的努力和奮鬥。因此,姜子鉞自信地認爲當此國難之時,這種腳踏實地的將領是值得信賴的。他的觀點實際上也得到了他的軍務和政務助理們的支持。
於是,姜子鉞對伊琳娜迴應道:
“你的過往記錄,顯示了你是一位偉大的將軍,並且還是一位會爲了元老院與羅馬人民的利益而奮戰的勇士。也許你我個人的社會認知有很大不同,可因應目前的形勢上,我想我們的理想和目標是一致的。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你。這是根本上的原因。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以我軍目前的人才結構,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人能夠替我完成對中央艦隊的掌控。”
聽了他這一番發自肺腑的話,伊琳娜卻大膽地問道:“請恕卑職大不敬,如果我一旦控制了中央艦隊後,不服從您的領導,甚至投靠反對您的人麾下,您可有想好應對之策?”
“沒有。”姜子鉞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相信我的判斷。但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說的發展到那種地步,我也只能坐以待斃。將中央艦隊的重任託付於你,就是一場賭博。如果賭輸了,那就只能願賭服輸。”
“卑職明白了。”伊琳娜微笑着說,“我預計十五個地球日便能將兩支艦隊收入旗下,之後閣下有什麼部署嗎?”
“只要你控制了‘查理曼’和‘愷撒’兩支艦隊,就趕到‘新太平’行星附近集結,等待我的通報艦,屆時你將有可能前出至‘阿瑟嘉德’行星,也有可能就地攔截,總之我們很可能將要打一場名垂千古的殲滅戰。”姜子鉞成竹在胸。
“殲滅戰?不用趕回‘新拜占庭’行星救災抗戰嗎?”伊琳娜有些吃驚。
“不用。這裡的髒活由我親自指揮的邊境艦隊和帝國城管來處理。中央艦隊必須保持住一貫的偉光正形象。”姜子鉞語氣冷酷,表情僵硬。
這讓敏銳的赫爾薇爾•伊琳娜感到了不祥之兆。於是,她急忙說道:“閣下,我率部返回‘新拜占庭’定能與敵人決一死戰……”
“我要的是你獲得完勝。”姜子鉞打斷了她的話,“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雖然我們付出的代價將是極大的,但是我們的戰略態勢將得到徹底扭轉。你將一戰定江山,爲這個旋臂星際爭取一個長久和平的契機。”
“閣下。”伊琳娜雖然自認爲已經猜到三分,但她仍然鼓起勇氣追問,“每一位獨裁官都下達了充滿爭議的命令,都受到後世種種非議,您,到底準備做出什麼樣的戰略部署?”
“伊琳娜上將,你不必多問。只要你認真執行我的指示,元老院與羅馬人民五千光年的江山,連同近萬光年的英仙旋臂星際人類世界都將因你的忠誠和英勇而受益。”
伊琳娜略微思索,只好表示接受,舉手敬禮,堅決地迴應道:“是,閣下!VENI VIDI VICI.”
“VENI VIDI VICI.”
姜子鉞舉手回禮,結束通信。
透過監視系統,目送了巡洋艦“哈努曼”119號的離去,姜子鉞轉而接通了與“新拜占庭”行星地面的加密通信。
通信的另一端,是元老院與羅馬人民行星城市執法總監,也即簡稱帝國城管總監的張清亮——控制着總計超過一百萬名各施其職的新羅馬帝國城管隊員組成的神秘部隊,尤其是直轄的三十萬“新拜占庭”行星城管。
由於元老院通過了“終極決議”,姜子鉞正式就任救國和戰爭獨裁官,帝國城管總監便直接聽命於他。而原來主管的元老易卜拉欣•本•阿卜杜勒-阿齊茲則自動退居二線,工作職責變過去主管和決策爲協調和顧問。因此,姜子鉞甫一上任就直接對他看重的張清亮下達指示。
“向您致敬,獨裁官閣下。VENI VIDI VICI.”張清亮高聲致敬。
姜子鉞只是舉手敬羅馬舉手禮作爲回禮,然後便問道:“本•阿卜杜勒-阿齊茲元老,對我下達的‘常凱申-花園口’計劃有作批示嗎?”
“有。”老練的張清亮立刻回答,“元老批示堅決服從獨裁官的指示。”
“你的人都分配到位了嗎?”
“全部按計劃就位,只待閣下的命令。”
“很好。”姜子鉞雖然發出稱讚,但口氣卻十分冷淡。
“閣下。”張清亮大膽地接着說,“我的人自打地球時代就沒有什麼好名聲,這一回國難當頭,執行您擬定的‘常凱申-花園口’計劃,確定無疑必定淪爲炮灰。卑職斗膽請求您,以獨裁官的名義在計劃實施前頒發‘元老院與羅馬人民勇氣勳章’,給予城管部隊嘉獎。”
“可以。”姜子鉞點頭答應,“另外,我將調動元老院衛隊和專門運輸船,優先撤走參與行動的城管隊員家屬。”
“謝謝閣下。”張清亮有些激動地說。
“清亮公,元老院與羅馬人民的生死存亡就靠你們帝國城管了!”姜子鉞也高聲迴應。
“VENI VIDI VICI.”張清亮敬禮的同時高聲呼叫。他這時的表現,完全不像一位保守派鷹犬一貫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