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從皇后夜總會出來已經是凌晨四點,揮手解散掉身後的學生,望着天上的幾點繁星,我長長吐出一口氣,對趙永剛彎腰鞠躬,誠心誠意的道:“今天先生當真是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傅吟雪是大開眼界,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上兵伐謀。僅憑先生的一席話,竟然可以讓我不費一兵一卒,就跳過黑豹這塊石頭。”
趙永剛和我背肩而行,微哂道:“這其實很簡單,黑豹早已經萌生退意,只是顧及和他一手打下江山的那票兄弟,才一直好死不活的混到現在,我今天只是給他一個臺階罷了。你又當衆承諾不觸動他任何現有利益,還要免費做人家的*,他再不答應就太過愚蠢了。”
我聽得連連點頭,趙永剛說得輕描淡寫,但是要我做到他這樣,僅用個人變態的記憶力和修羅軍團信息網絡收集的情報,就能不戰而屈人兵,這一輩子卻是休想。如果把趙永剛請到軍事競賽裡,他的謀略指數說不定也是變態的一百。
我們兩個閒步當車在東京的街頭邊走邊聊,經過一個半月的休整,東京顯然已經重新恢復元氣,霓虹燈四處閃爍,摩天大樓上的電視廣告牆裡的搖滾歌星仍然聲嘶力皆的狂吼亂叫,只是又換了幾個新面出污泥而不染。飛車黨被徹底清理出這個城市,治安指數上升不少,雖然已經是凌晨四點,街頭還到處可以看到三三兩兩出來乘夜遊玩的女孩,當然她們身後總不會少了護花使者。看來大亂之後必有大治這句話,的確有幾分道理。
在政府刻意鼓勵下,一些小商小販在街邊擺開小攤,連成一片夜市,烤魚丸和牛肉拉麪的香味引得我連抽了幾下鼻子,在山上的一個半月我可盡吃壓縮乾糧和罐頭、鹹菜了。
看到我饞涎欲滴的樣子,趙永剛提議道:“吟雪你還沒有在日本吃過小攤上的風味吧,你我分別在即,就讓我做東,請你吃回日本版的陽春麪。”
有人請客最好,我飛快的蹦到一個麪攤前,抓着翻譯器叫道:“老闆給我來兩碗陽春麪,多放些蝦皮,再來上四串燒魚丸,十串烤魷魚!”
老闆笑容可掬的迴應道:“是,您稍等!這裡有我們自己釀的酒,客人要是不介意的話,請品嚐一下。”
老闆在我們面前各自倒了一杯水酒,返身一邊哼着日本俗娌小調,一邊開始烹製食物。
我不捨的對趙永剛道:“你難道要離開東京了?”
我和趙永剛真正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是我在他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他面對強敵時淡定自若的強者風範更是令我隱隱心折,對他有種半師半友的情份,實在不願意立刻分開。
趙永剛捏起酒杯,微笑道:“誰說是我要離開東京了?我要走了誰來接管黑豹丟下的攤子,這一杯應該是爲傅吟雪小弟的送行酒纔對!”
“不走最好……啊?!”
趙永剛略略伸手,和我僵硬在空中的酒杯輕輕一碰,“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你在日本的任務馬上就要中止。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後天,也許是現在,軍方的緊急調令就會送到駐日大使館。”
被人利用的感覺立刻被拋出心頭,我瞪着眼睛猛然跳起來,狂叫道:“我們和印度的戰爭又開始了?”
“雖不中亦不遠矣!”趙永剛在我急得快要伸手捏死他的注視中,慢條斯理的品嚐清酒,偶爾還發出一聲滿意的嘆息,過了好半晌才道:“你應該感謝這場戰爭,否則以你的身體狀況,你三年之內絕對無法重新回到軍隊!就是因爲我曾經做出這樣的判斷,小霞才和你立下三年之約,看來這回你小子註定要撿個便宜!”
我不是隻有半年假期,一結束就要重返部隊嗎?就算我在那個邊陲小鎮上行事過激,但是總算及時被卜善娜制止,沒有闖下大禍,又有長孫庭在背後撐腰使勁,怎麼也不至於被流放三年吧?
難道說是因爲我在東京的行爲太過火,被一些品德高尚的人所不齒排斥?
看出我的心思,趙永剛又爲自己倒上一杯酒清,斜眼看了老闆幾眼,確定他聽不懂我們的對話後,淡然道:“剛下戰場的軍人殺氣未退,應該在見過心理醫生後立刻去旅行度假。我懷疑你被派到日本,本來就是被人當成了一把魔劍,你在這裡鬧得越兇,殺得人越多,他們躲在後方就看得越樂。真正影響你的,是另外一些事情。”
指指在街邊閒逛的女孩和那些小商販,趙永剛問道:“你怎麼看待這個城市和這裡的人?”
我沉吟道:“說實話我對日本沒有好感,但是我喜歡現在的平靜,喜歡看拉麪店老闆臉上那種忙碌而滿足的表情,坐在這裡喝着清酒,等待可口的小吃,我很喜歡這種輕鬆的感覺。”
“那你怎麼看待那場讓整個東京捲入恐怖狂潮的夜晚?”
我困惑的拍着自己頭,低聲道:“當時我那樣做只覺得理所當然,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真是不可思議。我平時最痛恨的就是搶劫和強姦,可是我卻縱容那批人姦殺了上百個女學生,她們中間有些還沒有成年。”
“其實也沒什麼不可思議的!”趙永剛舉起酒杯,對店老闆伸出一根大拇指,高聲叫道:“夭息!”
店老闆滿臉笑容的點頭回應,將兩大碗陽春麪放到我們面前,又去張羅燒烤,趙永剛用筷子挑起幾根麪條送進嘴裡,滿意的點點頭,用筷子點着碗邊道:“快吃吧,老闆做的面味道很棒,至少要你比用的那種興奮劑要好得多。”
我瞪着趙永剛叫道:“連這你也知道?不會你在中國軍方還安插了一個秘探,而且恰巧就是我二弟吧?”
“我呸!我要能有你二弟那種手下,我早跑回中國去呼風喚雨了!“趙永剛連連搖頭,道:“在救下你的那天晚上,小霞不是強行從你身上抽了一針管血液嗎?結果我們在你血液標本里發現了一種不知名非原生性生物興奮劑,這種興奮劑可以直接影響人類大腦,促使腦垂體短時間內泌大量腦啡,增強使用者的肌肉力量和神經敏感度。經過生物試驗,我們發現這種興奮劑同樣會影響生物性格甚至是意志,變得殘忍好鬥!最可怕的就是這種興奮劑的非原生親和性,根據你血液內的藥性推算,你至少會受兩年影響。就算是兔子這種無害生物,在注射了我們以你血液爲樣本提練的興奮劑後,也會開始拚命進攻同類,變成了食肉動物!”
我的頭腦勺上出現一顆豆粒大的汗珠,我只覺得全身發涼,連抓着筷子的手都在發顫,過了好半天我才低聲叫道:“你的意思是說,我用的東西是失敗作品?”
“對,按照慣例,失敗作品和有關聯性試驗品都要一起毀滅,你要不是有一位有權有勢又能爲你扛下責任的二弟,只怕已經被徹底從這個人間蒸發。能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你已經該連呼萬幸,還想着什麼重回部隊,誰放心把軍隊交給你這麼一個噬血如狂的瘋子來帶領?”
完了,真是完了!怪不得我會在那個邊陲小鎮上向自己兄弟下了屠城的命令,怪不得那天晚上我一見到鮮血就興奮的難以自己,如果再上戰場瘋狂起來,搞不好連自己的長官都敢掏槍斃了,那時候我找誰去喊冤?
“你現在倒是不用再擔心那個興奮劑了。”我還在心事重重,趙永剛已經將整碗麪吃得乾乾淨,端起大碗將裡面的湯也喝得精光,摸着肚皮道:“小霞讓你做抗擊打訓練,連訓十五天被那羣怨氣過盛的男生狂扁海揍,就是要通過外力,強迫你體內細胞爲了療傷,新陣代謝高速運轉加快十倍以上,再加上要你每天內服的‘療傷藥’催化,你體內的興奮劑成份應該已經去得七七八八了。”
聽到趙永剛的解釋,我不由露出感激的神色,我何其幸運竟然遇到了齊小霞和趙永剛?
趙永剛呵呵笑道:“千萬不要用這種表情望着我,幫你治好了病,又讓你領悟了武道與謀略的真諦,做了這麼多,我纔好意思趁火打劫,接手你一手訓練的精英部位和黑豹讓出來的江山嘛!畢竟是強龍不壓地頭蛇,爲了能從根本上打擊日本一些極端主義傭兵團,我也需要在日本成立自己的黑幫,順便、恰巧、正是時候的拾了你一個便宜。”
我氣惱的道:“操!”
“呵呵,”趙永剛舉起杯子,道:“這樣的話我還可以用那批學員,兼故一下你的保鏢任務,有我這樣的人拾下你甩手不幹的爛攤子,你應該感到幸運纔對!”
我舉起杯子叫道:“廢話少說,幹了!我祝先生你能在這裡大展拳腳,開創出修羅軍團的第二個基地!”
趙永剛也收起笑臉,舉起杯子道:“那我就祝兄弟你武運昌隆,打出中國人的威風和氣勢!在這場戰爭中你可是被對方指名點將的主角呢,否則你哪來的機會?有空也要對印度人表達一下你的感激之情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