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換好衣服下了樓,在餐廳最顯眼的地方找到了穆偉和白墨,罌粟走過去坐下,看着滿桌子的飯菜也沒有胃口,感覺頭痛的很,也許是昨晚哭了太久的緣故吧。
穆偉見罌粟不動筷子,就往她碗里加了些魚肉,“快吃吧,早飯都沒有吃。”
罌粟拿起筷子,又放下了,“我不想吃,沒胃口。”
“大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白墨知道罌粟最愛吃的就是清蒸魚了,可是今天卻一口都沒有吃,而且臉還有些紅,看起來無精打采的樣子。
“不舒服嗎?”穆偉伸手摸了摸罌粟的腦門,“哎呀,怎麼這麼熱!走,去醫院!”穆偉拉起罌粟就往外走。
“好,我去結賬,等會兒再開車去。”白墨到了櫃檯前結了賬,連忙跑去開車。
穆偉和罌粟坐在後座,罌粟躺在穆偉腿上,“我摸着自己怎麼不熱啊?”
“廢話,你的手比頭還熱!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都不會自己照顧自己。”穆偉摸着罌粟的頭髮,心裡心疼極了,他怕沒有人在她身邊,她該怎麼辦。
“沒事的,這不有了你嗎,你會永遠照顧我的,對吧?”閉着眼睛,淡淡的笑着。哥哥走了,穆偉就成了罌粟未來的依靠。
“當然了,我要照顧你一輩子,我一定要比你晚死,我要讓你每天都躺在我懷裡笑,笑到牙都掉光了。我不要你寂寞,所以我要活的長久些。”穆偉嬉皮笑臉的說着,但是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說的無比堅定。
這,是我穆偉,給你罌粟的承諾。
“穆偉,你知道嗎?你太光明瞭,而我,太黑暗。我一直覺得我配不上你,我怕我染黑了你。”罌粟的嘴角消失,眼前又是炎死時的照片,她怕有那麼一個時候,她也會得到那樣的結果。更怕連累了穆偉。
“怕什麼?我不在乎,你要是在乎的話,我就把你拉到光明中來,我們要相守一輩子。”穆偉擡起罌粟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好。我等你拯救我,我們相守一輩子。”罌粟擡頭對上穆偉的目光,她看得到他的真誠,她知道,她沒有選錯人。
白墨看着罌粟笑了,也跟着笑了,穆偉聽了罌粟的事,明明知道會有危險,還義無反顧的跟罌粟在一起,是一個值得託付的人,他也就放心了。
醫院。
“你們倆在外面等着吧,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了。”罌粟攔着白墨和穆偉,她的直覺告訴她,她的身體恐怕是不太好了。
“醫生。”罌粟微笑着坐下,把手裡的檢查報告單遞給醫生,“我最近總是覺得胃疼,不過一會兒就不疼了。”罌粟一開始以爲自己吃壞了肚子,並沒有在意,但是時常發痛,讓她覺得不對勁了。
“胃癌。”醫生放下檢查報告單,看着罌粟,“疼了多長時間了?”
“一個月左右吧。”罌粟聽到胃癌兩個字,嚇了一跳,但想想才痛不久,應該是可以治好的。
“吃飯呢,胃口怎麼樣?”醫生表情凝重。
“最近胃口也不太好,經常厭食......醫生,我沒事吧。”罌粟隨意的笑笑,看着眼前的白大褂。
醫生摘下眼睛,看着罌粟,很嚴肅的樣子,“有事,胃癌......晚期。”
罌粟張大了嘴,感覺胸口一陣發悶,“晚......晚期......醫生,你別開玩笑了。”罌粟嘴角的笑容漸漸凝結。
“開玩笑?這種事我能開玩笑嗎?小姑娘,我也不瞞你,你最多隻有兩年的活頭了,想要治,就要化療,但是治好的可能性很小,我勸你還是在這兩年好好玩玩,心態好了,病自己就好了也說不定,這世界上靠心態好病好了的也有不少例子,所以說......”醫生是個中年婦女,說起來就沒完沒了。
“行了,我知道了,謝謝醫生。”罌粟從包裡掏出一千塊錢從桌子底下遞給醫生,“還麻煩你給我保密,我就只是個感冒,沒什麼大事。”
“我明白了,但是你自己的病你也要注意。”醫生接過錢,偷偷的放在了抽屜裡,換成了一副笑臉。
“我的病用不着你管,給我保密就行了。”罌粟站起來,一手拍在桌子上,挑眉看着醫生,說完轉身就走了出去。
白墨一直盯着那扇門,等着罌粟從裡面出來,當看見罌粟的身影時,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但是穆偉立刻跑了過去,白墨只好慢慢走過去,詢問病情。
“沒事,就是有點發燒,吃點藥就好了。”罌粟把讓醫生開的感冒藥的單子遞給穆偉,“喏,幫我去藥房抓藥吧。”
穆偉接過藥單,“那你們先去車裡等我吧。”
白墨跟罌粟出了醫院,坐在了車上,穆偉買藥回來,罌粟讓白墨開車回賓館。
“看,下雪了。”穆偉搖醒睡夢中的罌粟,指着車窗外面。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白色籠罩着這一片天地,讓世界都靜了下來。
雪,多美的東西啊,但也不過是轉瞬即逝,最終在陽光下消散罷了。
再美好的東西都逃脫不了命運的軌跡。
罌粟嘆了口氣,搖開了車窗,將手伸出了窗外,雪花落在手中,涼涼的,舒服。可惜沒那麼一會兒,就又化成了水。
“大姐,關上窗吧,你還發着燒呢。”寒風夾雜着雪花吹進車裡,車中的溫度立刻下降了十幾度,白墨不禁打了個哆嗦。
“我沒事,這是物理降溫法,我悶的慌,難受。”罌粟笑着說,依舊用手接着空中的雪花,心中想着:這雪,恐怕是看不了幾場了。
胃癌晚期嗎?兩年的時間,轉瞬即逝,最後的兩年真想高高興興的度過,可是,畢竟有那麼多的仇恨......罌粟閉上眼睛,感覺着兩隻手裡的溫度。
一隻手裡是雪花的冰冷。
一隻手裡是穆偉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