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理論上,不過是十幾人推着車子罷了,能搞出什麼花樣來。
但很多時候,噁心人……啊呸,是攻心之計,並不需要人多。
片刻之後,十幾人便推着車子靠近了袁紹軍陣百米之外,隨着越來越近,漸漸地,一股濃烈的燉肉香味便傳入了袁紹軍陣之中。
這些其實都是後勤那邊用來給士族送飯時候用的推車,下面一個小火爐一直燒着,保證溫度,上面一個鐵皮桶,裡面燉的滿滿的都是豬肉。
紅燒肉!
爲了激發口感,讓其香味更加濃烈,王軒特意吩咐廚師用了他帶的各種香料,那個香呦,頂風都能飄出去百米之外。
只見推車靠近五十米左右的時候,袁紹軍前排的士卒就已經開始騷動起來,一個個不停的抽動鼻子,這種濃烈的香味,讓這些平日裡連飯都不可能隨便吃飽的傢伙猛吞口水。
嗓子眼裡好像有一隻手伸了出來不停抓撓一般,那個刺撓啊!
在看這些漢子,忽然把推車停住,拿起一個鐵盆,從鐵桶之內盛出一盆猛然四處潑灑……
隨着一盆盆紅燒肉潑灑的到處都是,橫截面接近兩百米長的範圍之內,到處都是撒的滿地都是的油光鋥亮,肥膩無比的肉塊。
搞定一切,十幾個漢子撒腿就跑。
正此時,空中一股風清風朝着袁紹軍颳了過去,帶着這濃烈到爆的肉香迅速瀰漫開來。
“咕嚕嚕!”一個人的肚子響,聲音沒多大,十個人同時肚子響就又是一個情況,那一千,一萬,好幾萬那?
不停刮過的清風,帶來的不僅僅有饞死人的肉香,更激發起了袁紹軍士卒的飢餓感。
袁紹軍早上3點多就起來吃飯了,五點不到從營地出發,到現在已經中午十二點了,全武裝行軍二十多裡,又隔了這麼長的時間,一個個本就有些飢餓,只是正常都是一日兩餐,原本習慣了也沒什麼太大感覺,但是現在麼……
這種飢餓感火燒火燎一般從腹中浮現出來。
特別是出於陣列最前方的這些士卒,眼看着二三十米外地上就是紅彤彤的肉塊,那飢餓感就更加劇烈了,更何況,站在隊列最前方,幾乎可以肯定,在交戰之後,他們是最先接戰的,生還機率根本就是零,本來面對死亡,心裡防線就處在崩潰邊緣,現在還看着面前的肉塊……
寧可做個飽死鬼,也不做個餓死鬼,更何況是許多年沒吃過的肉了!
當第一個士卒衝出去抓起地上的紅燒肉往嘴裡塞的時候,便立刻又第二個跟上,很快,在那些發現問題的軍中將領還沒分開人羣衝到前方之前,前面十幾排的人已經徹底亂作一團了。
十幾車的肉可不少,便是二千三千人衝上來,沒人也能分到好幾塊,這可是足足殺了七八頭大肥豬才湊出來的,而且下了這麼多配料,自家士卒都沒吃過這種精心烹製的肉。
眼見着混亂已經成了,衝出來的三五個將領立刻抽刀砍翻了好幾人,希望可以震懾住這些混亂的士卒,嘴裡還不停喊着,“你們這羣該死的傢伙,沒見過肉麼,給老子站回去,站回去,再敢不遵守軍規,老子現在就砍了你們!”
蹲在地上的士卒,一個個滿嘴流着油,睜着通紅的眼睛看着往日裡高高在上的將校,其中一個士卒一口嚥下去嘴裡的肉,咧嘴說道:“老子還真沒見過肉啊,更何況是這麼好吃的肉,十年,還是二十年了!”
“你特麼找死不成!”一個校尉擡刀指着說話的士卒,一臉的兇狠。
“一會開戰了,早晚是個死,怎麼,死之前吃幾口肉還特麼不讓麼!”說着,把手裡的肉塞進嘴裡,更是伸出舌頭在滿是黑泥的手上舔了幾口,一臉的不捨。
那校尉見士卒敢頂嘴,立刻揮刀砍了過去,那士卒也不含糊,退後一步,同樣抽刀砍了過去,同時嘴裡還跟着喊道:“兄弟們,跟他們幹了,反正一會開戰死定了,平日裡他們大魚大肉,咱們連黍米都吃不飽,今天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隨着這一聲喊,那些剛剛還蹲着的士卒胡亂在地上撈了幾把,將肉全部塞進嘴裡,抽出刀子便朝着幾個將校撲了上去。
幾個將校又不是什麼高手,罡氣境界都沒到,哪裡扛得住圍攻,被人潮一下淹沒在其中。
只是這麼耽誤一會,更多袁紹軍軍官衝了出來,包括前軍主帥,冷着臉的麴義。
“殺!”麴義簡簡單單一句話,便決定這些士卒的命運。
這裡無關對錯,只有立場。
麴義作爲前軍主帥,肯定是要防備劉備軍這會趁亂殺上來,那樂子可就大了,畢竟,這鬼把戲是劉備軍搞出來的。
有着軍中將領的指揮,衝出來的這七八百人,慢慢被壓縮成一團,沒頂多久就被剿滅了。
而一直注意這劉備軍動向的麴義卻悄悄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劉備軍爲什麼沒有趁亂掩殺,但管他那,現在更好。
同樣,站在高處觀戰的袁紹一行人也是臉色鐵青,遠遠的,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看到那些人推了車子過來,然後前面就亂起來了。
鬧到到最後,雙方還未交戰,竟然己方鬧出了自相殘殺的事情來,這已經不單單是丟人的問題,更是對士氣的一種強烈打擊。
最關鍵的,到現在他們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二十萬大軍,前後傳信麻煩着那,好半天,從前面返回送信的人來簡略一說,袁紹等人的臉就更黑了!
就因爲一點點肉的事就鬧成這個樣子?
前後死傷千人不說,整個前軍五萬人士氣大跌!
莫名其妙!
不可理喻!
事實上,一點也不意外,王軒一早就猜到會有這一幕,才特意讓人燉肉的。
而袁紹軍卻不一樣,二十萬大軍的會戰,對於袁紹軍來說也是第一次,根本沒經驗,這種細節注意不到很正常。
更何況,餓這種事情,他們那裡明白是怎麼回事,一個個早就脫離吃飽喝足的階段,開始研究吃不厭精膾不厭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