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會回來的!”
這句話王軒是用內力喊出來的,全寺上下都聽了個清清楚楚,一時間,阿彌陀佛的聲音不斷想起,這魔頭,還來,佛祖啊,降下雷霆之怒劈死他吧!
老方丈心裡一緊的同時,卻也鬆了一口氣,他聽明白王軒話裡的意思了。
王軒要報仇,肯定會跟他們少木寺過不去,但是,不會趕盡殺絕,事情沒那麼容易過去,便是不容易後可以過去,只看對方什麼時候出氣,他們要付出代價多少罷了。
總算,滅寺危機是過去了。
老方丈轉身往回走,一羣大和尚小和尚全部圍了過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好像一羣蒼蠅一般圍繞在方丈身邊,這讓本就煩躁異常的方丈更加惱怒。
腳步猛然一頓,整個人陰沉起來,無形的氣勢讓周圍一下陷入安靜,所有人都發現不對,嚇的不敢說話。
“都,給,我,滾!!!”
老方丈猛然一吼,聲浪滾滾,震的周圍的和尚雙耳嗡嗡作響,全都嚇呆在原地,幾十年了,從未見方丈發過這麼大的火。
伸手在人羣中一撥,後面人自動讓開一條通道,方丈就這麼陰沉着臉走了回去。
回到禪房,呆呆坐在蒲團之上,方丈雙目無神地看着前方,腦子裡卻一片混沌,事情,怎麼就發展成這種樣子,天下間怎麼就蹦出這麼一個佛門大敵。
我幹嘛要去招惹他!
不對,都怪這個魔頭,他是魔頭,生來便是要與我佛門爲敵的,不是我的問題,他一定是魔祖波旬轉世。
該死的王軒,爲什麼不老老實實的去死!
怎麼辦?
能不能殺了他?
師叔是超一流高手,雖然還未如絕世之境,可依舊是天下有數的強者。
不過,那王軒肯定也是一流高手,就是不知道他具體到了什麼境界。
不行,不能急,這次一定不能急,穩住,別浪,我們能贏!
不出手則已,出手必須一擊必殺,就跟當年對付三武一週時一樣,沒有絕對把握不能出手,不然,這魔王必然會發動大軍一舉滅了我佛門一脈。
那麼,現在就是忍,忍人所不能忍!
要麼找到機會一舉滅掉王軒,要麼慢慢熬死王軒,把再次興盛的任務交給後代。
只是很多問題,方丈能想得到,比這老和尚更奸滑……不對,是見識更多的王軒自然也能想到。
正所謂,亂世興道,盛世興佛。
這是有其道理的,自古以來,亂世之時,便有道家之人下山,救濟蒼生,三國的左慈告誡曹操,于吉救濟百姓等,從周朝的姜子牙,漢朝的張良,唐朝的徐懋功、李靖,宋朝的苗光義,再到明朝的劉伯溫,以及諸葛亮、範蠡等都是道家人物,這些人物基本上都是傑出的軍事家或政治家。
在政治、軍事、外交領域,鬼谷子所創立的縱橫學,講述陰陽捭闔之道,更是培養了象蘇秦、張儀、孫臏、龐絹等着名的軍事家和外交家,更是“一人怒而天下懼,一人熄而諸侯安,三寸之舌可抵百萬雄師”的事蹟。
但,也正因如此,到了盛世的時候,自然就不需要這些人了,或者說,到了盛世,這些人反而會成爲霍亂的根源。
魯迅不是說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這些人就是能力太大,無論是政治家還是軍事家,都是統治者最害怕最防範的兩類人!
而相對來說,佛教的思想更能得到統治者的喜歡,有安定社會秩序、平息社會矛盾的能力。
其中的表現方式便是,道家求今生,佛家求來世。
道家追求當下,追求這一世的長生不老,避世而不沾因果。
佛家卻教導人積德行善,追求來世的榮華富貴,今生遇到的苦難只需要忍耐即可,那都是上輩子欠下的罪孽,需要你這輩子償還,不要想着反抗,只需默默忍耐,償還清上輩子的罪孽後,下輩子自然能幸福安康,而行惡念者,都要下十八層地獄,受輪迴之苦,來世做牛做馬,豬狗不如。
這一套思想確實有助於社會安定,增加百姓的忍耐力,減少百姓怨氣,降低社會矛盾的能力,收到統治者的歡迎,這也是歷朝歷代,給予佛門那麼多優惠政策的原因。
當然,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好事,佛教有如此多的好處,自然也有壞處,那便是會慢慢積累大量的財富,讓社會流通的財富越來越少。
畢竟佛教本身並不能創造財富,而金錢不流通起來,經濟便會陷入停滯。
只是,一來,古代的經濟學並不發達,統治者對着一方面瞭解不夠透徹,二來,好處確實大於壞處,所以才由得佛教越來越興盛。
改變的辦法就是納稅,那種十萬一支香的,你不收他重稅都對不起他。
不過,想要讓和尚納稅沒那麼簡單,這就是這些禿驢的底線,一旦碰觸了,必然要引起軒然大波,在有沒把握之前,王軒也不敢做。
第二天一早,五個百人隊再次來到南少木寺,領頭的還是俞樂遊,隨行的還有一堆稅吏,方丈知道消息的時候便猜到是來找他們算賬來的,出來一見果然如此。
沒辦法,形式比人強,只能開始清點。
方丈看着俞樂遊,還是不甘心地想套套交情,這一套他們玩了上千年,一直無往不利,只要關係到位,自然能在王軒那邊撬開個口子,若是能奪過來兵權,那就萬事大吉了。
“俞將軍,讓他們在這裡計算便可,將軍還是隨我到裡面奉茶一杯吧。”
“不了,公務在身,不敢擅離職守。”俞樂遊也是見過人情冷暖的,自然也看出方丈的意思,便鄭重說道:“現今不比往日,軍中法度極其嚴格,根本不是個人能如何的。”
方丈一愣,眼睛不停地眨呀眨,一臉的懵逼……啥情況?
“咳咳。”俞樂遊輕咳一聲,見周圍軍卒離得比較遠,便低聲說道:“軍中有指導員,專門負責思想工作和教書識字。”
聞言,方丈大驚失色,這,這,這王軒怎麼敢,這是要開民智啊!
自古以來都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且不管當年,子是怎麼想的,但是,在整個封建社會裡,都是講究愚民政策的,即便有了科舉之後,讀書依舊是件很難的事情。
特別是在軍中和民間進行普及教育的,更是不被准許的。
畢竟,知道的太多了,就不好忽悠了……從皇帝到大臣再到地方大戶,沒誰願意這麼做,泥腿子還是老老實實做韭菜的好,知道那麼多幹什麼!
這些軍卒知道的太多,忠誠思想太高,軍中將領便沒了百分百的控制力,很多亂命便沒可能得到執行,沒有一個領兵的將領願意這麼做的。
而且,古代讀書成本也是很高的,筆墨紙硯都貴的要命,普通軍卒,餉銀都拿不全,更別提讀書識字了。
不過,在王軒這裡,成本卻可以忽略不計,一塊大黑板,幾盒粉筆就能搞定一切。
方丈歎了一口氣,也放棄了拉攏俞樂遊的意思,只是不住地在心裡罵王軒竟然如此的小心謹慎,事實上,福建這幾年識字率越來越高了,畢竟王軒推廣地方教育差不多有三年了,特別是在福州府,幾乎村村都有學校。
“什麼!”
忽然的一聲驚呼傳來,嚇了方丈和俞樂遊一跳,特別是方丈,忽然感覺心跳加速,直覺告訴他,出大事了!
兩人趕緊邁步走了過來,方丈急匆匆地問道:“怎麼了。”
幾個稅吏此刻雙眼大睜,一副驚駭欲絕的樣子,一手指着算盤,一手指着地契,嘴裡咿咿呀呀地含糊不清。
“到底怎麼了,你們倒是說啊!”方丈心中急切,話裡已經帶上了內力,震的人耳朵一疼。
幾個稅吏半天才緩過氣來,看着方丈的眼神已經便的滿是憐憫了,幾人對視一眼,其中領頭的搖頭說道:“方丈大師,你們這前朝地契一共有田畝三萬四千畝。”
方丈眨眨眼,沒明白什麼意思,這有什麼可驚訝的,三萬多畝罷了,很值得驚訝嗎,畢竟是宋元兩代積攢的,這還是中間損失了不少,要知道單單是大明這兩邊多年,寺內得到的土地更多。
“這可是三萬四千畝!”稅吏聲音都變的尖銳起來。
“那又如何,你倒是說啊!”
“這可是上好的水田,一年可收兩季,每季畝產有三石,按照現在的演算法,便是450斤往上,一年可收六石,即便是每石只賣一兩銀子,那也是六兩,三萬四千畝便是204000兩,250年,便是5100萬兩,雙倍賠付便是,1億200萬兩白銀!”
“嘶”“嘶”“嘶”“嘶”
周圍想起一片吸氣聲,好似要把空氣全部抽走一般,這簡直太嚇人,這的是多少錢……一羣人目光憐憫地看向了方丈。
方丈這時候雙眼瞪的都要快從眼眶裡冒出來了,擡手指着稅吏,嘴脣不停哆嗦,隨後,“哦~”一口氣沒上來,“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濺起一片煙塵。
(公子凱哥,凱哥啥也不說了,謝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