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幻影移形到天網倒地的軀體旁邊，低頭看着腳下。
天網的身軀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朽，潰敗。
納米材質的軀體表面漸漸現出一個又一個的黃色鏽斑，鏽斑逐漸擴大，並很快連成一片，將整副軀體變得繡跡斑斑。
卡爾沒想過會變成這樣，他原本是想用黑淵抽乾天網盜取的魔力，讓它變回純粹的機械結構，再集合在場一衆傲羅的力量將其打敗。
但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天網竟然就這樣自行崩潰了。
四周，一聲接一聲的噼啪爆響在他的耳邊響起，之前與天網戰鬥過的一衆傲羅相繼幻影移形到卡爾和天網的軀體周圍。
同時，還有更多的巫師從魔法國會大樓內部跑了出來。
很多人尚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紛紛好奇地站在大樓門口向着這邊張望着。
隨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巫師從大樓裡涌出了出來，
由於人太多，大樓門口的人行道根本不夠站，人羣漸漸蔓延到馬路和對面的廣場上，將大樓門前的寬闊馬路堵得水泄不通。
好在這時，整條大街上已經沒有車輛通行，就連普通行人也早已經跑得一乾二淨。
眼下，整條街都被從大樓裡涌出的巫師佔據。
卡爾看了看周圍，除了一開始受傷的三個，之前與天網戰鬥的餘下十二名傲羅隱隱將他圍在中間。
傲羅們彼此互相交換着眼神，長長的巫師袍下面露出半截魔杖，警惕地望着站在中間的他。
被十幾個傲羅包圍，卡爾考慮着是不是先跑路。
他可不是天網，連中幾個殺戮咒都一點事沒有。
美國傲羅的行事風格他多少了解一些，許是受到當年格林德沃事件的影響，這羣巫師世界的執法者就像這個國家的麻瓜警察一樣，都是那種先開槍後警告的存在。
纔剛跟天網磕過一場的他可不想再次捲入這種這毫無意義的戰鬥。
好在，卡爾多少也算救了這十幾個傲羅的命，同時，傲羅們也在忌憚卡爾強大到無以復加的法力——竟然僅憑一個眼神就將那名幾乎馬上要致他們於死地的神秘人變成了一堆好像生了鏽的廢鐵。
再加上點顏值的加成，傲羅們並沒有立即出手，局面似乎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驚呼。
“卡爾？你怎麼？！”
康奈利·福吉的聲音傳入了在場所有巫師的耳朵。
只見魔法國會大樓門口，福吉站在石質臺階的最頂端，驚訝地望着卡爾。
隨後，他就看到了卡爾腳邊的天網殘骸和將他圍在中央的一衆傲羅，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
從遠處看，天網的殘骸完全就是一具倒地的屍體。
“卡爾，你，你？！”
福吉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本對卡爾是寄予厚望，但眼下，衆目睽睽之下，血淋淋的事實就擺在眼前，他想替他遮掩都做不到。
“康奈利，我想卡爾會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是嗎？”
長長白色鬍鬚一直垂到腰際，穿着紫色長袍，半月形的眼鏡後面是一雙湛藍色的眼睛。
阿不思·鄧布利多。
“對！沒錯！”
聽到了鄧布利多的話，福吉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連忙點頭，望向卡爾，急切地說，
“卡爾，這一定不是你乾的，對不對？”
這時，福吉身旁，一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中年人在聽到福吉的話後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跟福吉還有鄧布利多一起從國會大樓裡出來，旁邊還有幾個年紀相仿的男女巫師，看人去應該是各國巫師界的首腦一類的人物。
中年人穿着一件純黑色的袍子，褐色短髮，臉上有一道傷疤，從左上至右下，斜跨整個臉頰，讓他看起來殺氣騰騰，眼窩深陷，一雙灰藍色的眼睛彷彿老鷹一般銳利，一看就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部長先生，我們最好還是先聽聽這個年輕人自己怎麼說。”中年人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卡爾，目光在卡爾的那頭白髮上停留了片刻。
中年人在打量卡爾時，卡爾也在早就注意到了他。
剛剛，中年人和福吉等人剛一從大樓裡出來，包圍卡爾的那十二名傲羅中的一個就幻影移形到了他的身旁，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顯然，中年人的身份已經很明確，這次這麼多國家的巫師政府首腦聚集在這兒，全都是因爲他。
美國魔法國會的現任主席。
卡爾看了中年人幾眼就收回了目光，腦子裡已經想好了該怎麼解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他準備實話實說。
“部長，主席先生，教授，我——”
話纔剛開了個頭，卡爾餘下的話就卡在了喉嚨裡。
鑽心的疼，卡爾的兩隻眼睛就好像突然被硬生生插入了兩根針，甚至比那還要疼一萬倍，就像直接作用上了靈魂上。
疼痛來得實在太過猛烈，猛烈到卡爾的大腦爲了自我保護瞬間切斷了與主意識的連接。
噗通一聲，卡爾摔倒在地，徹底失去了意識。
......
當卡爾再次睜眼，他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不過他並沒有驚慌，他能感覺到眼前纏着什麼東西阻擋了他的視線。
應該是紗布之類的東西。
掙扎着坐起身來，緊接着，他的耳邊就傳來露易絲驚喜的聲音。
“親愛的，你醒了！”
隨後是尼克的，“怎麼樣，兒子？感覺好點了嗎？”
“怎麼樣，兒子。”
最後，卡爾聽到了鄧布利多的聲音，聲音中帶着歉意。
“對不起，卡爾，我沒辦法消滅它，只能盡力把它封印在一隻眼睛裡......”
聽到這兒，卡爾的心不由咯噔一下。
他不會是真瞎了吧。
想到這兒，他伸手就往眼前抓去，卻被露易絲溫柔地抓住了他的手。
“別動，親愛的，我來幫你。”
說完，輕輕地把纏在卡爾眼前的東西一圈一圈摘了下來。
“親愛的，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卡爾有些忐忑地睜開雙眼，外界的強光瞬間讓他覺得有些刺目。
勉力眨了眨眼睛，過了一會兒，卡爾勉強適應了過來。
目光打量着四周。
午後的陽光從落地窗射進屋內的木質地板上。
房間很寬敞，但卻並沒有放什麼別的東西，只有他身下的這張病牀和牀邊的一整套醫療設備。
牀邊站着三個人，尼克和露易絲，還有鄧布利多。
伸手張開五指，卡爾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跟以前沒什麼兩樣。
又看了看牀邊的三人，也沒什麼變化。
“怎麼樣，親愛的？”露易絲有些擔心地問。
卡爾搖了搖頭，他並沒有發現什麼變化。
眼睛已經不疼了，彷彿之前的劇痛根本不存在。
“教授？”卡爾疑惑地望向鄧布利多。
剛剛老人說的什麼封印讓他有些在意。
“卡爾，有一縷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殘缺靈魂鑽進了你的眼睛，爲了不讓它向你的靈魂擴散，我把它封印在了你的一隻眼睛裡。”
聞言，卡爾立刻想起了之前順着魔力流入他眼睛裡的東西，當時他還沒有在意，現在想來就是這個了。
這下，他算是明白爲什麼天網被他吞噬了魔力之後會變成那個樣子。
黑淵竟然連靈魂都吸了過來。
但是......卡爾愣了一下，天網竟然擁有靈魂。
“您把它封印在了哪隻眼睛裡，教授？”突然想起了什麼，卡爾望向鄧布利多。
“你的左眼。”鄧布利多嘆了口氣說。
見狀，卡爾的心中更加肯定了。
“有鏡子嗎？”他問。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犯傻了，他可是個巫師來着。
雖然魔杖並沒有在他的手邊，但他依舊可以使用魔法，於是，他打了個響指。
一面飄浮的鏡子憑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飛來咒並不能憑空創造物體，他的這面鏡子，是從廣場酒店的套房裡招來的。
接着，他看到了自己的變化。
原本兩隻黑色的眼睛變成了一黑一白，黑的那顆和以前一樣，而白的那顆瞳孔幾乎完全跟周圍的眼白融合在了一起，猛的看上去非常嚇人，怪不得無論尼克和露易絲，抑或是鄧布利多會是那樣一副表情。
不過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事。
以後稍微用魔法掩飾一下就好了。
重要的是他的視覺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原本的視力就非常好，現在反而看得反而比以前還清晰點。
等等！！
卡爾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就在剛剛他照鏡子的時候，他的眼前閃過一行文字，由於跟視野中的其他物體融合地太好了，他根本沒注意到。
而當他開始集中注意力時，他突然發現，他看到的所有物體表面都出現了大量文字，密密麻麻，就像附着在物體上的一層蒼蠅，數量多得讓人頭皮發麻。
卡爾試圖把注意力集中在一組文字上，正好是他面前飄浮的鏡子。
接着，他看到了這樣一串數字：
15 14 0.4
只用了一秒卡爾就明白了這串數字的含義。
這分明是他眼前這面被他用魔法招來的小鏡子的長，寬和厚度。
（猜猜卡爾的長寬和厚度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