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麼回事。
卡爾目光閃爍着望了望鄧布利多和尼可·勒梅，見兩人都沒反駁，不由心下了然。
他低頭看了看桌上的這塊帶着異樣紅色光彩的石頭，那紅色的光彩就在昭示着石頭本身的特性——迷人，卻又危險。
它吸引着一切渴望永生的人，但一旦當你用上它，你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隨着時間的流逝，你的肉體將逐漸腐朽，你的精神會漸漸萎靡，但因爲它的存在，你不會死去，而且，你肯定想不到，小子......”
卡爾擡頭望向格林德沃，後者看了尼可·勒梅一眼，隨後看向鄧布利多，衝他咧嘴笑了笑，這才望向卡爾。
“有了這塊石頭的存在，這個老頭連自殺都做不到，魔法石根本不讓他死！”
“不讓？”卡爾疑惑道。
“是的，不讓。”格林德沃點了點頭。
“你覺得魔法石是什麼東西，小子？”
格林德沃自問自答道，“它是這個世界上唯二有生命的魔法造物！！”
“事實上，每次製造長生不老藥的過程，就是在給魔法石餵食——魔法石把巫師的運氣當作食物，而它的‘排泄物’，”格林德沃詭異一笑，“就是長生不老藥。”
“當然，它還可以把任何金屬變成黃金，而據我所知，”格林德沃望向尼可·勒梅，“這纔是魔法石被創造出來的本來用途。”
說罷，直勾勾地望着尼可·勒梅，後者正盯着桌子上的魔法石發呆。
半晌，尼可·勒梅緩緩點了點頭。
“我當年只是想製造一塊點金石，卻也沒想到意外創造出來這樣一塊石頭。”
說着，他看了鄧布利多一眼，“我沒法依靠我自己毀掉它，所以只能把它交給阿不思。”
見尼可·勒梅承認，格林德沃嘿然一笑。
“唯二？！你說唯二？”卡爾望向格林德沃，他覺得老頭話裡有話。
果然，格林德沃衝他笑了笑。
“第二個就你，小子。”
“這正是我要告訴你的，卡爾。”鄧布利多突然開口道，聲音有些輕微發顫。
“得了，阿不思，別這麼虛僞，如果不是因爲事情已經到了如今這個份上，你會說？”
格林德沃指着卡爾說，“到現在關於這小子的記憶我也只找回了一小半！”
他望着鄧布利多的雙眼，老人半月形的眼鏡後面，一雙湛藍色的眼睛裡透露出罕有的焦慮。
不顧還站在邊上的尼可·勒梅，格林德沃繼續說，聲音中帶着幾分感慨。
“說真的，阿不思，有時候我都替你覺得累，你總是喜歡讓一切都處於你的掌控之中，生怕別人做出超出你控制的事，但是讓我們來看看效果吧......”
“對於那些蠢貨，那些才能遠遠低於你的庸人，你這招當然管用，但對於那些才能不下於你的人——”
“湯姆·裡德爾就是個最明顯的例子！你那麼防備他，壓制他，結果如何？”
“我記得他曾經在你當上校長之後申請來霍格沃茨教書，你卻拒絕了他。”
“儘管他當時可能並不是真心，但真實情況卻是你在恐懼，你怕他教出來的學生超出你的控制。”
“說真的，阿不思，這可能是你這輩子做出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現在，你還想用同樣的招數對付這小子！”
格林德沃說到這裡，鄧布利多的目光中帶上了痛苦，這讓格林德沃更來勁了。
“人們總說你不貪戀權勢，心甘情願留在學校當老師，說實在的，如果不是當年你親手殺死自己的妹妹，你會心甘情願急流勇退？你——”
“別說了。”卡爾輕聲說。
他的心中駭然至極，十分想要聽下去，但看到鄧布布利多的模樣，他的心頭就是一顫。
止一句話，鄧布利多已經老淚縱橫。
“卡爾，讓他說吧，這麼多年的往事，也該有個交代。”鄧布利多的聲音出奇的平靜，但他的眼淚卻順着臉頰上深深的皺紋一直往下流。
格林德沃終於留意到鄧布利多的反應，眼中帶上了幾分不忍跟後悔，連聲音都放緩了幾分。
輕咳一聲，以掩飾內心的波瀾，格林德沃望着卡爾，再次開口道：“在其他方面，我不如他，但在決鬥方面，沒有老魔杖，他可贏不了我。”
不知爲何，格林德沃說這話時，心虛地瞟了鄧布利多一眼，見他沒有反駁，這才鬆了口氣。
“你也許聽說過當年那場葬禮上發生過的事。”格林德沃望着卡爾說。
卡爾緩緩點了點頭。
見狀，格林德沃繼續道：“阿不福思，那個老小子，雖然我們是在混戰，但他大部分時候都在幫自己的哥哥——”
“雖然戰鬥是那個白癡挑起來的，但大分部時候，都是我一個人對抗他們倆——”
“說實在的，那小子雖然行事魯莽，但天賦卻不差，我跟阿不思半斤八兩，但再加上他，我就頂不住了。不得已，我用上了殺戮咒，然後——”
格林德沃再次看向鄧布利多，老人已經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然後，阿不思把我的索命咒擋飛出去，卻沒想到，打中了他的妹妹。”
......
“我逃走了，帶着幾分愧疚，畢竟，那道殺戮咒是我發出來的。”
“此後很多年，我們都一直避免跟對方見面。”
“直到那一年，就在那場大戰的兩年之前，也許我們兩個都已經有所預感，我們見了一面。”
“那時我們已經不年輕了，過往的事對我們來說就像兒時的記憶，說實話，我們當時見面的場景跟今天很像，我們都預感到了即將發生的事，所以我們決定一起做點什麼，算是留個念想。”
說到這裡，格林德沃重新看向鄧布利多，“後面的記憶我沒有了，阿不思，該你了。”
聞言，鄧布利多緩緩睜開眼。
老人的聲音幽幽響起，在空曠的校長辦公室迴盪，“由於心中那點可憐的驕傲作祟……”
“畢竟，說句不謙虛的話，作爲當世最強的兩個人，我跟蓋勒特決定做些前人沒做過的事——我們決定用魔法創造一個生命，超越魔法石，創造一個真正的，活生生的生命。”
說着，他看了眼格林德沃，臉上帶着幾分苦意，“然而，雖然已經上了歲數，但我們還是太過天真，竟然妄圖創造出一個完美的生命。”
“我們拼盡全力，將我們身上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注入到那個生命裡，但是後來，我們發現，所謂的完美本身就是一種缺憾——”
輕嘆了一聲，鄧布利多說，“那個被創造出來的生命，她根本沒有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