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不是傻子，經過賣唱被禁的事情之後，他的心智也成熟了很多，不再像是以前一樣那麼單純了。
對於自己擁有的東西，他是發自內心的想要守護的。
當然，現實畢竟不是玄幻小說，你不可能把看你不爽的人全部幹掉。
而且就算真的在玄幻世界裡，這樣的行事方式，最後的姐，大概也很難突破桎梏，成就元神。
成就魔頭的概率倒是挺大的。
在江東提醒之後，詹姆斯有心之下，終於注意到了，周圍那些紅馬甲的人，投過來的不善眼神。
雖然自己只要不在他們的區域售賣，自己的位置就沒有人能夠奪走，但是詹姆斯感覺，這種情況下的自己，就像是在走鋼絲一樣。
稍微不留神，就會掉進無限深淵，然後怎麼也爬不出來了。
自己是來賺錢的，不是來樹立敵人的。
那種眼神，讓詹姆斯如芒刺在背，他覺得必須要改變。
這天的銷售狀況，比往常要好一點，大半天的時間，詹姆斯手裡的大志雜誌就售賣一空了。
往往在這個時候，周圍那些紅馬甲們，纔會鬆一口氣，因爲詹姆斯的雜誌份額賣完之後，雜誌社是不會給他提供更多的雜誌了。
這樣他們這些人，就能喝點湯了。
只是詹姆斯佔用之後，剩下的這些市場份額，實在是太小。他們的大志雜誌，往往會剩下不少。
其實大志雜誌這樣限制售賣數量的機制，也有讓大家都吃上飯的考慮。
以往賣完之後，詹姆斯都是騎着單車，帶着橘貓，離開了。
但是這一次，詹姆斯卻騎着單車，慢悠悠找到了其中一個紅馬甲。
這個紅馬甲身材高大健碩，雜誌社的紅馬甲穿在他身上，都像是跨欄背心一樣，緊緊地箍在身上。
顯得有點可笑。
這個紅馬甲頭上帶着一頂針織帽子，下頜有短短的胡茬，眼睛有着掩飾不住的兇光。
江東站在詹姆斯的肩膀上，打量了一下這傢伙，忽然覺得這傢伙的大志雜誌銷量差，也跟他自己的長相有關。
長得這麼兇猛，怎麼看怎麼不像做正經生意的樣子。
如果不是這身繃在身上的紅馬甲，你說你是強買強賣的人家都相信。
詹姆斯在打量着對方，紅馬甲也不示弱，也看着詹姆斯。
常在市井廝混，詹姆斯的眼界還是有的。
這麼壯的傢伙，以前估計是在街頭打架的，只不過後來從良，接了大志雜誌的差事。
這至少說明，這個大傢伙，想通過正常途徑，來贏得一份收入。
而且要不是這傢伙身高馬大，眼裡兇光太盛，詹姆斯也不會發現他的。
詹姆斯知道，這附近有五個片區。
除了他自己的片區之外，另外四個片區的售賣人，基本上是抱成了一團的。
而這個長相兇猛的大傢伙，就是他們的領頭者。
當然，詹姆斯並不擔心對方出手，如果對方真的這麼做，那麼對方肯定會失去售賣資格的。
除了詹姆斯，江東也在觀察着這傢伙。
通過脖子上的工作證，江東知道了他的名字：布魯斯?班納。
班納先生？浩克？
嗯，這個名字，跟這個塊頭倒是挺配的。
只是這身紅馬甲，應該染上綠漆。
一人一貓肆無忌憚的目光，讓大塊頭布魯斯?班納有點受不了，他沉不住氣，搶先開口了：“喂，你要做什麼！”
劍拔弩張的氣氛，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一看到詹姆斯靠近布魯斯?班納，周圍片區的三個紅馬甲，也都看了過來。
而當班納說出那句話，他們更是紛紛靠了過來，拿不善眼神看着詹姆斯。
“都過來了？那好，也省的我一個個找你們去談了。”詹姆斯掃了四個人一眼，道：“我有一個提議，咱們合作如何？”
班納本來以爲詹姆斯是過來挑釁的，他倒是不怕，只要詹姆斯先動手，那麼詹姆斯的售賣資格就丟定了。
“合作？”但是詹姆斯開口的話，卻讓他們幾個吃了一驚。
“是的，合作。現在我的雜誌賣得快，你們的雜誌每天都賣不完。不如把你們的雜誌交給我來賣，讓我幫你們賣完。當然，不是白乾的，每份雜誌，我需要一點點提成。”詹姆斯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道：“怎麼樣？”
班納想了想，如果詹姆斯長期賣下去，自己四個人以後賣出的數量，恐怕會越來越少。但是如果交給詹姆斯，自己的收入雖然損失一部分，卻可以把全部雜誌賣完。
這樣一算，其實他們的收入，也有不小的增加。
更重要的是，那隻貓的吸引力，他們幾個人是知道的，他們相信，詹姆斯肯定能夠賣完的。
“我沒意見，你們呢？”班納看着其他三個人。
其他三個人都沒有反對，他們的最終目的都是賺錢，詹姆斯來之前，他們自己的份額就很少能夠賣光，現在有人幫自己賣光，自然是求之不得。
幾個人很快都同意了。
於是接下來幾天，詹姆斯這裡，集中了五個片區的大志雜誌，每天下來，能夠賺到更多的錢了。
而其他幾個人，雖然把一部分收入交給了詹姆斯，但是剩下的錢，也比自己以前每天賺的要多。
當然了，他們也不是無所事事的。
詹姆斯做了四個相框，都是橘貓站在自己肩膀上的照片，然後分給四個人，讓他們每天舉着，做活動的廣告牌。
畢竟，產品質量重要，但是宣傳也是必不可少的。
酒香也怕巷子深。
這些紅馬甲舉着照片，在街頭大聲喊叫，甚至比之前賣大志雜誌的時候，更加用心了。
沒人會跟英鎊過不去。
甚至於，如果圍觀的人多了，他們還會主動幫忙維持秩序，疏解交通。
班納往那裡一杵，緊身紅馬甲配上兇惡的目光，不用開口，就是定海神針一般的存在。
甚至有幾隻想攻擊江東的狗，都被班納用眼神嚇跑了。
由此一來，詹姆斯不僅賺了更多的錢，還把原本互相對立的幾個片區的售賣人，拉到了同一個利益集體之下。
每一天，總有幾個大漢，在詹姆斯所在的地鐵站，舉着人和貓的照片，在走來走去。
經紀人埃爾希走到這裡的時候，看到了讓她很好奇地一幕。
一個身材健碩、彪形大漢，手裡高舉着一個萌萌噠橘貓的照片，朝着她走來。
埃爾希認得對方身上繃着的紅色馬甲，是大志雜誌的。
但是這個宣傳方式，很不大志雜誌啊……
不過她也認了出來，畫面上的貓，就是自己要找的那隻橘貓。
“要看橘貓嗎，女士？會趴在人的肩膀上，也會跟人擊掌的橘貓呦。整個倫敦城，只此一家，絕無分號！”彪形大漢注意到埃爾希的眼神，湊了過來，扯出一個自以爲溫和的笑容：“往前走一百米右拐，地鐵站口就是了。”
“謝謝。”埃爾希禮貌道謝，然後就朝着大漢所指的方向走去。
經過這一幕，她對那個一人一貓的組合，或者說是對那一隻貓，更加有興趣了。
她堅信，他們的故事寫出來，肯定會熱銷英倫的。
一間裝修雅緻的咖啡館。
江東蹲在桌上，喝了一口咖啡，皺了皺眉頭，隨後把咖啡杯推開，喝起了旁邊準備的果汁。
貓的味蕾太敏感了，那種苦澀味道太刺激了，江東享受不了。
詹姆斯端起剛剛江東嫌棄的咖啡，喝了一口，隨後放下咖啡杯。
受經濟條件所限，他很少喝咖啡，所以每一次喝，都很留戀這種味道。
不過這一次，他是因爲面前這位女士說的話，而陷入沉思，需要用喝咖啡的時間，來進行思考。
面前的埃爾希，則是不急不躁，等着詹姆斯的回覆。
“把自己的經歷寫成小說？我真的可以嗎？”
看到詹姆斯的神態，埃爾希笑了起來。
常年跟人打交道，能夠讓埃爾希一下子就捕捉到對方的想法。
這讓她在談判中，往往無往不利。
她感覺到，詹姆斯的問題，不在於自己想不想寫，而在於能不能寫。
對於這個問題，埃爾希有完整的一套話術。
半個小時後，詹姆斯已經答應了埃爾希的邀請，把自己的經歷，寫成一部小說。
走出咖啡館，埃爾希和詹姆斯握手：“不要有壓力，詹姆斯。我想，這對你來說，確實是不容易的。但是就像是戒癮一樣，不容易的事，做成了纔有成就感。寫小說是這樣，生活也是這樣。如果你想要安逸的生活，那就不要讓自己生活地太安逸。”
詹姆斯摸了摸脖子上的貓：“如果不是鮑勃喜歡筆，我也不會做這個決定。這對我來說，是個新的挑戰。”
江東搖了搖尾巴，顯得很得意。
初步達成了協議，埃爾希很高興。當然具體的合同細節，她還需要去整理，而且詹姆斯也需要一個專業的人士，來對他進行指導。
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
站在咖啡館門口，看着脖子上站着橘貓的詹姆斯的背影。如果說之前還有不確定，埃爾希在見過詹姆斯之後，就完全變成了確定。因爲這種真實的故事，纔是最讓能過打動人的故事。
詹姆斯和貓的身影，消失在了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