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的想法是好的,在他看來,這些江湖高手武功是很強,可軍中弓箭的殺傷力更強,只要弓箭到了,一定可以殺掉這些可惡的江湖人。
但周辰和蒙摯已經匯合到了一起,在兩人強大的武力爆發之下,那些擋在謝玉前面的府兵,一個一個的被殺死轟退。
謝玉大聲怒吼:“攔住他們,攔住他們。”
他是真的有點慌,只是看了一會,這兩人的武力值實在是太可怕了,若是讓他們衝到自己面前,那就真的完了。
周辰和蒙摯確實是使用了全力,因爲他們都清楚,只要抓住了謝玉,這一切就可以結束,而這裡有這種能力的,就只有他們兩人。
縱然他們兩人都使用了全力,但謝玉的這些府兵也真不是吹出來的,的確都是精銳,被殺了一波又一波,可還是悍不畏死的衝上來。
雙拳難敵四手。
周辰和蒙摯的武力雖然還沒到這種難敵的程度,但現在再想要往前前進,已經算是舉步維艱。
就在這時,夏冬忽然大喝:“春兄,謝玉就是兇手,陛下諭旨,拿下謝玉。”
夏春是跟着懸鏡司的人一起翻牆進來的,其實在中午的時候,夏冬說謝玉就是內監被殺桉的兇手,並且陛下已經下達了旨意,捉拿謝玉,他是被嚇了一跳。
不過他隨即就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既然陛下要捉拿謝玉,爲什麼不直接下旨給刑部大理寺,反而是讓他們懸鏡司拿人,而且還不是直接拿,還要等。
但夏冬把聖旨一拿,又說一切責任都由她承擔,夏春就不反駁了,反而十分認真的說算他一個。
不得不說,夏春確實擅長鑽營,他見夏冬那麼堅決,態度就轉變了,生怕夏冬搶走了所有的功勞,所以立馬改變了想法。
在看到夏冬放的煙火後,早就準備好的他,立馬率人衝進了謝玉府邸。
本來他還有些緊張,可看到了謝府這混亂的場面,他知道自己立功的機會來了。
於是在夏冬一聲令下,他毫不猶豫的率領部下朝着謝玉的方向衝殺過去。
有了夏春的援助,周辰和蒙摯壓力大減,而謝玉則是惱羞成怒。
“夏春,你們懸鏡司想造反嗎?竟然敢擅闖我的一品侯府?”
夏春卻一點都不虛,大聲喝道:“謝侯爺,束手就擒吧,這樣到了陛下那裡,你還有狡辯的餘地,若是你再反抗,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
謝玉怒吼道:“就算是你們的師父夏江,也不敢這麼跟我說話,既然你們找死,那就都去死吧。”
“殺,把他們全部殺光。”
如果說剛剛他還有理智,可以從容應對這一切的話,那麼現在,他完全被激怒了,懸鏡司這麼明目張膽的進攻他的侯府,顯然是有所依仗。
但他也清楚,這絕對不是陛下的旨意,否則就不會僅僅是夏春和夏冬來了。
所以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唯有破釜沉舟,哪怕是要殺了夏冬和夏春,也在所不惜。
趁着謝玉暴怒,懸鏡司衝過來援助之際,周辰和蒙摯抓住機會,再次爆發出全部的力量,將面前的數十府兵全部轟飛。
“蒙大統領,助我一臂之力。”
周辰低喝一聲,蒙摯心領神會,只見周辰突然躍起,蒙摯雙掌跟周辰的腳掌碰撞,勐然發力。
“去。”
周辰藉助蒙摯的力量,再加上自己的內力輕功,速度達到了極限,整個人如同利箭一般射向了謝玉,越過了無數府兵,來到了距離謝玉不足兩丈之遠。
謝玉見此,駭然失色,驚恐的大叫:“攔住他。”
頓時,數柄長槍對着空中襲來的周辰刺去,周辰手中的長刀一揮,噼砍在長槍的槍柄之上,一刀就把這些槍頭全部斬斷,隨後一腳踏在了其中一個府兵的頭上,再次借力,直接來到了謝玉面前兩步。
謝玉大駭,抓住護衛身上的長刀就對準周辰噼砍過去,跟他一起的還有身邊的好幾個護衛。
周辰爆喝一聲,再次揮刀,砍斷了數柄長刀,身體一側,如同泥鰍把穿過了衆多護衛的防護,一掌一個,拍飛了幾人之後,在謝玉驚駭的目光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直接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唰!”
周辰把刀鋒往謝玉脖子上一橫,隨即大喝:“全都給我住手。”
鼓足力量的一吼,即便是在這混亂的庭院亂戰中,也同樣威力很大,正在廝殺的衆人,都是情不自禁的看向了那裡。
當他們看到周辰已經制服謝玉,全都是情不自禁的停止了廝殺。
“侯爺!”
謝府的府兵看到主子被擒住,全都慌了,哪還顧得上去殺人,卓鼎風等人終於得到了喘息機會。
梅長蘇見到周辰抓住了謝玉,也是鬆了口氣,如此一來的話,就是最好的局面。
見衆人停手,周辰纔對謝玉說道:“謝侯爺,今夜是你輸了,讓你的府兵退下吧。”
謝玉不愧是一代梟雄,突然被周辰擒住,他一開始是很驚懼,但現在已經冷靜下來。
他並沒有聽從周辰的話,讓自己的府兵退下,反而是不屑的的說道:“我乃是朝廷的一品軍侯,你一個江湖人,你敢殺我嗎?”
周辰笑了:“嘴還挺硬,那我就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我是我的刀硬。”
說着,他手腕一動,刀鋒劃過謝玉的脖子,留下了一道血痕,鮮血順着刀鋒流了出來。
感覺到脖子的冰涼,本來很冷靜的謝玉,瞬間慌了,可他還是緊咬牙關,沒有說話。
“羽兄。”
蕭景睿見到周辰真的動手,急忙開口阻止:“羽兄,別殺他,別殺他。”
對於蕭景睿的阻止,周辰並不意外,蕭景睿就是這麼一個人,雖然謝玉對他並非真心,他也知道了真相。
但畢竟他叫了謝玉二十多年的父親,感情不是說沒就沒的,尤其是現在謝玉遇到了生命威脅,他還是忍不住想要救謝玉。
周辰挾持着謝玉,緩緩的說道:“謝玉,看到沒有,這就是你一直想要殺死的‘兒子’,即便是在你衆叛親離的時候,他也依舊想要保住你,你這樣的人,能有景睿這個‘兒子’叫你二十多年的父親,你應該知足了。”
謝玉表情陰沉,蕭景睿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當然清楚,他不爽的是,自己堂堂的一品侯爺,居然會被一個小小的江湖人士給威脅了。
“謝侯爺,我再說一次,讓你的人散開,否則別怪我刀下無情。”
“公子羽,你真的敢殺我嗎?你要是敢殺我,陛下和朝廷都不會放過你,你和你的同黨都將死無葬生之地。”謝玉厲聲威脅道。
周辰微微一笑,說道:“謝侯爺,看來你還真的是不瞭解江湖人士,聽沒聽過,匹夫一怒,血濺五步這句話?我知道殺了你會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但你若是非要逼我的話,我頭腦一熱,直接抹了你的脖子,到時候只要在朝廷沒反應過來之前,率先逃離京城,以我的武功,就算是朝廷想要抓我,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
“再退一步來說,就算我被抓了,可我一個江湖人士的性命,跟你這個一品軍侯一換一,好像也不虧,是吧,謝侯爺?”
謝玉臉色難看,他怎麼可能願意跟周辰一換一,他可是一品軍侯,身份何等的尊貴,豈是周辰一個江湖人士能對碰的。
周辰語氣不耐的再次質問:“最後再問你一遍,下不下令?”
說着,他右手再次發力,刀鋒再次零距離的抵在了謝玉的脖子上。
謝玉扛不住了,冷聲道:“把刀拿開些,我好說話。”
周辰把刀鋒稍微遠離了謝玉一點,謝玉這才吐了口氣,然後大聲喊道:“散開,所有人都散開。”
周圍的府兵互相看了看,最後都是聽從了命令,慢慢的散開了對衆人的包圍。
“我已經讓他們都散開了,你還想我怎麼樣?”謝玉不爽的問道。
周辰沒說話,這時梅長蘇忽然開口了。
“羽兄,謝侯爺犯了法,應該交給朝廷處置,我覺得最好還是把他交給譽王。”
夏冬急忙開口反駁道:“蘇先生此言差矣,你也說了,謝侯爺他犯了法,犯了法就應該交給我們懸鏡司,而不是交給譽王,譽王雖然是親王,但可沒有隨便抓人的資格。”
“夏冬大人,把謝玉交給你們懸鏡司,你們就能定他的罪嗎?只有譽王纔有能力將謝玉繩之以法。”梅長蘇爭辯道。
夏冬嗤笑道:“是嗎?我可不這麼認爲。”
夏春這是急匆匆的走到了夏冬旁邊,低聲勸道:“師妹,蘇先生說的沒錯,把謝玉交給譽王是最好的選擇,若是把謝玉帶回我們懸鏡司,麻煩很大。”
夏冬故作面色不甘:“可陛下給我的旨意,明天就要將兇手抓到御前,若是把謝玉交給了譽王,我怎麼向陛下交差?”
夏春道:“譽王抓了謝玉,明天肯定就會稟報陛下,到時候我們再上奏,效果是一樣的,陛下肯定不會怪罪我們,反而若是謝玉罪責坐實,陛下肯定會嘉獎我們的。”
他可不想把謝玉這個燙手山芋帶回懸鏡司,可又捨不得這份功勞,所以在他看來,交給譽王再合適不過了。
有譽王在前面頂着,他們連扇風點火都不需要,就能夠達到目的,何樂而不爲呢?
夏冬遲疑道:“可是春兄,這是陛下交給我們的任務,若是讓譽王帶走,算怎麼回事?”
夏春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師妹,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按照你說的,謝玉和卓家是兇手,只要卓家的人招供,對我們而言就足夠了,這謝玉是個燙手山芋,還是交給譽王吧。”
梅長蘇笑眯眯的問道:“夏冬大人,夏春大人,可商量好了?”
夏春搶先道:“蘇先生,你說得對,謝玉交給譽王是最好的選擇。”
梅長蘇點點頭,然後對周辰說道:“羽兄,將謝玉交給譽王,可好?”
周辰道:“交給誰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今夜過後,他是不是就完了,我可不想今天晚上白費功夫。”
梅長蘇道:“羽兄請放心,謝玉他已經完了。”
被周辰挾持的謝玉,聽着他們隨意的商議自己的歸屬,甚至還說他完了,他眼神滿是寒光。
他不怕譽王,可一旦他被交給譽王,譽王又有了卓鼎風這樣的證人,他的罪證是板上釘釘了。
不過他他還沒有絕望,因爲他還有一個底牌,只要活着等到那個人回來,他一定有機會活下去。
所以他現在也不跟梅長蘇等人爭執,彷彿接受了命運一樣,任由周辰控制。
梅長蘇對蒙摯說道:“蒙大統領,如果不介意的話,還要麻煩你押着謝侯爺。”
蒙摯毫不猶豫的說道:“沒問題,謝玉罪大惡極,我不會讓他有機會逃脫的。”
說着,他就從周辰的手裡接過了謝玉的控制權,謝玉倒是想要反抗,可是他的武功跟蒙摯比起來,那是差得遠了,並且蒙摯一點都不客氣。
梅長蘇再次說道:“我們這裡結束,外面也應該結束了,蒙大統領,夏冬大人,夏春大人,我們出去看看吧。”
隨後他又對卓鼎風等人說道:“卓莊主,想要讓謝玉認罪,恐怕還要卓莊主相助。”
卓鼎風默不作聲,今夜給他帶來的刺激太大了,以至於他這樣的鐵漢子,此時都沒有完全回過神。
梅長蘇搖搖頭,他知道卓鼎風已經別無選擇。
“卓莊主放心,我會盡全力保住你們的性命。”
卓鼎風這才擡起頭,看了梅長蘇許久,澀聲道:“梅宗主,多謝。”
他不在乎生死,可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妻兒,已經未出世的孫子去死,所以現在他除了配合,確實已經別無選擇。
在梅長蘇的帶領下,一羣人來到了謝府的大門口。
此刻譽王的府兵和巡防營的歐陽遲正在門口對峙,言侯言闕也剛好走了出來。
梅長蘇他們一大羣人走出來,立馬改變了佔據,尤其是見到謝玉還被蒙摯控制着。
譽王大喜過望,而歐陽遲則是手按刀柄,至於言闕,則是十分意外的看着這一幕,他還準備強闖呢,沒想到裡面居然先結束了。
府外是什麼情形,周辰並不在乎,也沒有跟過去,他知道梅長蘇會處理好那些。
他走到宮羽身邊,關切的問道:“沒事吧?”
宮羽搖搖頭,輕聲道:“我沒事,剛剛多虧了言公子相助。”
周辰對旁邊的言豫津感激道:“豫津,剛剛多謝你了,你沒受傷吧。”
言豫津道:“應該的,我沒事,不過景睿他就……”
他是個極爲聰明的人,從之前發生的種種,就猜出了今天的事情,恐怕就是梅長蘇一手促成的,而周辰和宮羽明顯也是知道其中內情,甚至爲了報仇,肯定還跟梅長蘇進行了配合。
但聽完宮羽的故事,以及謝玉對蕭景睿,對卓家人的做法,他反而覺得周辰他們並沒有什麼過錯,謝玉就是罪有應得。
只不過他最好的朋友蕭景睿,卻因此受到了牽連,這纔是讓他最不忍,最不開心的事情。
周辰順着言豫津的視線望去,只見蕭景睿獨自一人站在旁邊,雙目發紅,雙手微顫,儼然是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蕭景睿變成這個樣子,他也是有責任的,雖然他不會後悔,但作爲朋友,他這次做的確實不太地道。
現在他過去,恐怕只會起反作用,於是對言豫津說道:“豫津,我今天的所作所爲,可能傷害到了景睿,你去安慰安慰他,順便幫我說聲抱歉,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但是真的對不住他。”
言豫津嘆了口氣,道:“這件事也不能怪羽兄你,宮羽姑娘其實也是受害者,但是今天的事情,確實給景睿造成了很大的刺激,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算了,我去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