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跟葉流雲對視一眼,不再理會沿途的黑騎跟虎衛,一躍而起朝着慶帝所在的宮殿飛身而去。
範閒見狀連忙對五竹道:“五竹叔,我們也跟上去。”
“好。”五竹點點頭,腳尖一點,躍上宮殿屋檐,踩着琉璃瓦追了上去。
範閒揹着一口木箱,速度稍慢一些,遠遠吊在最後。
影子率領陳萍萍培養的黑騎與宮典集結的禁軍不斷衝殺,在皇城內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一座巍峨的宮殿內,慶帝端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地聽着侯公公的彙報。
“他們果然動手了。”
“一羣逆賊!”
“朕對他們不好嗎?爲什麼要背叛朕!”
盛怒之下,慶帝周身真氣涌動,大宗師的實力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強大的壓迫感直接將侯公公嚇尿,渾身顫抖着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秦浩!”
“葉流雲!”
“範閒!”
“陳萍萍!”
“全都該死,朕要將你們滿門抄斬,誅滅九族!”
慶帝仰天長嘯,真氣激盪,猶如擴音器一般,傳遍整個皇城。
然而,就在慶帝話音剛落,一道無形劍氣猛地朝着慶帝所在宮殿劈去。
讓人意外的是,良久,宮殿毫無損傷,甚至連漆面都沒有異樣。
就在侯公公疑惑之際,一陣微風吹過。
巍峨的大殿直接從中間破開,轟然朝着兩邊倒塌。
轟隆隆一陣巨響,帶起漫天塵土,整個皇城都能感到震動,彷彿遭遇了地震一般。
範閒遠遠吊在最後,看到這一幕不由驚呆,口中喃喃自語:“原來,這就是大宗師的力量。”
葉流雲對自己這一劍還算滿意,還特意看了秦浩一眼。
秦浩暗笑,這老爺子都什麼年紀了,還爭強好勝上了。
“慶帝,別藏頭露尾的出來吧。”葉流雲說完直接將手中短劍甩了出去。
破敗的建築廢墟中,忽然飛起一道身影,慶帝滿臉陰沉的掃了秦浩幾人一眼,當葉流雲甩出的短劍激射到面前時,只是輕輕一擡手,一股龐大的能量將短劍死死捏住。
短劍在空中不斷掙扎,卻始終無法掙脫束縛,隨着慶帝雙手一攪,短劍直接被擰成了麻花,跌落在地上。
慶帝咬牙切齒,怒喝一聲:“葉流雲,你葉家深受皇恩,爲何反朕?”
“都到了這份上,陛下又何必如此虛僞,若是有朝一日陛下一統天下,還有我葉流雲的活路嗎?就算不爲我自己,我也要爲葉家數百口,爭一條活路!”葉流雲冷哼一聲。
“犯上作亂,亂臣賊子!”慶帝雙目通紅的看向秦浩:“朕自問待你不薄,爲何要殺我兒子,帶頭謀反?”
秦浩一陣冷笑:“怪就怪你亂點鴛鴦譜。”
“哦對了,你兒子可不是死在我手裡,而是死在你皇叔親生女兒的手裡,也算是父債子償了。”
慶帝怒極生笑:“好,好得很,待會兒我要親自將你碎屍萬段,以泄心頭之恨!”
“當年殺害小姐的是你?”五竹邁步走向慶帝,質問道。
慶帝眼珠一轉,連忙辯解:“五竹,你別聽他們胡說,我與你家小姐是什麼關係,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怎麼會殺他。”
五竹腳步一頓,轉頭看向範閒:“我相信範閒,他說是你,就一定是你,我要殺了你爲小姐償命!”
說完,五竹便不再給慶帝辯解的機會,身形一閃,整個人化作一道黑光朝着慶帝激射而去。
然而,就在五竹揮出鐵釺,眼看就要插進慶帝胸口時,慶帝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下一秒,一根完全相同的鐵釺悄無聲息地從五竹斜後方直刺他的後心。
“五竹叔小心。”
範閒失聲驚叫。
臨危之際,五竹反應極快,來不及回撤的情況下,硬生生用左手抓住襲來的鐵釺。
一股金黃色的液體從五竹手掌流出,五竹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揮起鐵釺就跟襲擊者戰在一起。
範閒這才發現,偷襲五竹的是一個跟他差不多打扮,甚至連身材都一模一樣的黑衣人。
慶帝自然也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揮舞雙掌加入戰團,試圖以最短的時間拿下五竹,讓秦浩這邊減員。
葉流雲見狀連忙飛身趕去救援,然而就在葉流雲靠近宮殿廢墟時,一道黑影從地下一躍而起,鋒利的鐵釺直刺葉流雲腹部。
有了五竹的前車之鑑,葉流雲其實已經心生戒備,然而對方這一擊完全沒有真氣波動,突然的爆發,即便是葉流雲也有些猝不及防,只能勉強一個側身避開要害部位,肩膀處卻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神廟使者?還是兩個!”葉流雲捂住傷口,有些驚訝的看着對手。
“師父,你對付他就行了,慶帝交給我!”
就在剛剛葉流雲遇襲時,秦浩已經來到五竹身邊,一掌擊退慶帝后,對身後的五竹道:“你拖住他沒問題吧?”
“交給我。”五竹的聲音依舊沒有半點感情。
正待秦浩揮掌擊向慶帝時,慶帝居然跟秦浩硬拼一掌後,藉助相互作用的慣性,拉開距離,直接跑了。
“臭小子,小心埋伏。”葉流雲見秦浩追了上去,忍不住開口提醒。
其實不用葉流雲提醒,秦浩從未小看過慶帝這個老陰幣,追擊的途中始終保持着警惕。
二人一逃一追,很快就到了後花園。
慶帝忽然一頭扎進花園,秦浩則是落在花園的拱門上,警惕地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怎麼在這裡佈置了陷阱?還是有埋伏?你對自己大宗師的戰鬥力就這麼不自信?”秦浩故意出言譏諷。
慶帝一陣冷笑:“朕乃是一國之君,千金之體,豈能跟你這莽夫一般。”
“是嘛,那我今日倒要看看你這一國之君,千金之體,是不是比別人更耐揍一點。”
秦浩話音剛落,一股龐大的天地能量在空中不斷凝結,形成一顆巨大的拳頭,朝着慶帝頭頂狠狠砸了下去。
慶帝不敢怠慢,運轉全身真氣,調動天地能量,雙掌頂天朝着拳頭狠狠撞了上去。
轟隆隆一陣巨響。
整個後花園都在這股龐大的能量對撞中震塌,一時間煙塵四起。
慶帝接連後退七步才穩住身形,一口殷紅的鮮血從他口中噴涌而出,眼中流露出一絲駭然,要知道他已經成就大宗師幾十年,而秦浩應該只是剛剛纔晉級大宗師的,剛剛硬碰硬的一擊,自己不僅沒有佔到便宜,反而還吃了暗虧。
“此子絕不可留。”
另外一邊,秦浩腳下的拱門也被震塌,後退了三步才卸掉力道。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黑影從坍塌的地面飛身撲來。
同樣的鐵釺,同樣的毫無真氣波動,赫然又是一位足以跟大宗師媲美的神廟使者。
只是,這一次,秦浩早有防備,雖然黑影速度快到極致,但秦浩的反應也極其迅速。
一個鷂子翻身躲過對方必殺一擊的同時,一招“葉底藏花”拍出,逼得神廟使者不得不止住追擊的腳步。
慶帝眼見自己精心佈置的殺局居然這樣被秦浩輕易化解,憤怒之餘對秦浩更加忌憚。
“殺了他,無論如何也要殺了他!”
念及至此,慶帝率先發難雙掌猶如泰山壓頂般向秦浩拍去,天地間的能量此刻變得異常狂暴,花園內所有的花草都在瞬間枯萎。
這回秦浩並沒有選擇跟慶帝硬碰硬,因爲在他身後,神廟使者猶如幽靈般遊離,一旦他露出破綻,對方就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撲過來。
“流雲散手”
慶帝眉頭一皺,對於葉流雲的成名絕技,他自然再熟悉不過,此刻秦浩就像是天空中飄忽不定的浮雲,他的攻擊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完全使不上全力。
相對於慶帝,真正給秦浩壓力的反而是神廟使者,他的八卦游龍步雖然精妙,很容易迷惑他人,可神廟使者不同於其他對手,它的進攻路線都是通過精密計算得來的,每一次攻擊都卡在一個讓秦浩非常難受的點上。
並且隨着神廟使者體內的人工智能對八卦游龍步的分析,神廟使者已經開始逐漸掌握秦浩的運行規律。
“同時對付兩位大宗師還是太勉強了點,看來要實行斬首行動了。”
秦浩心念一動,目光不自覺的投向了慶帝。
以神廟使者的計算能力,要想短時間拿下它不太可能,相較之下慶帝就要好對付得多,這位雖然號稱最強大宗師,但自從晉級大宗師之後,就再也沒有跟人動過手,實戰經驗匱乏,更容易突破。
念及至此,秦浩不再猶豫,一改此前遊斗的策略,開始使用“形意拳”跟慶帝硬碰硬。
果然,慶帝對秦浩突然轉變戰鬥風格十分不適應,接連對拼了幾招後,只覺得氣血翻涌,體內真氣激盪。
面對秦浩不要命的打法,慶帝一時陷入被動,只能咬牙運轉霸道真氣硬抗。
然而,秦浩卻是越戰越勇,同樣運轉霸道真氣跟慶帝硬碰硬,但他擁有“天一道心法”,真氣的恢復速度遠超慶帝,哪怕是以一敵二,短時間內反倒是佔據了上風。
“噗”
在對拼十幾招後,慶帝一口鮮血再也抑制不住噴涌而出,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懼意。
雖然僅僅只是一個瞬間,卻被秦浩敏銳的捕捉到。
“就是現在!”
只見秦浩完全不顧神廟使者的側翼牽制,如同幻影一般出現在了慶帝的面前,一掌拍出,掌風中帶着一股螺旋之力,直奔慶帝的腰肋。慶帝臉色大變,他感受到了這一掌蘊含的能量,但事已至此他已經無路可退,一咬牙,雙掌迎擊,體內所有的霸道真氣狂瀉而出。
兩股極其霸道的能量在半空相互碰撞、摩擦、湮滅。
轟隆隆。
一股龐大的衝擊波將原本就已經千瘡百孔的後花園瞬間夷爲平地,秦浩跟慶帝站立的地方更是形成一個半徑數丈的巨坑。
就連神廟使者在這一擊之下,也只能將鐵釺扎進地下才勉強穩住身形。
“噗~~~”
慶帝跟秦浩幾乎同時朝着兩個方向彈射飛了出去,二人均是口吐鮮血,受傷不輕。
特別是慶帝,倒地之後,臉色慘白。
當然,秦浩也不好受,勉強從地上爬起來,神廟使者的攻擊就如跗骨之蛆粘了上來。
慶帝暗自鬆了口氣,正打算趁機緩口氣,結果卻驚駭的發現,秦浩居然在一掌逼退神廟使者後,又朝着他衝了過來。
“這小子瘋了嗎?”慶帝驚懼不已,這些年他一直躲在皇宮,早已失去了當年千軍萬馬取上將首級的魄力。
作爲帝王,玩弄心術他絕對獨步天下,可武者必勝之心,丟掉了就很難再找回來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慶帝后退了半步。
恰恰是這半步,等他反應過來,準備調動真氣迎敵時,已經晚了。
一顆碩大的拳頭不斷在眼前放大,狂暴的真氣附着在上面,颳得慶帝臉頰生疼。
下一秒,慶帝只覺得鼻樑一陣刺骨的疼痛。
但秦浩的攻擊並沒有結束,他的身形緊隨其後,一連串的拳影如同暴雨般落下。
慶帝的眼睛成了重點照顧對象,他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瞬間就失去了視野,劇烈的疼痛加上無法視物讓慶帝陷入癲狂,反擊也完全沒有章法,除了將體內僅剩的真氣揮霍一空之外,連秦浩一點皮毛都沒有碰到。
要不是神廟使者從旁牽制,他早就被成了秦浩拳下亡魂。
“空有大宗師的力量,卻沒有大宗師的膽魄,宗師之名,你不配,從今日開始,天底下依舊只有四大宗師!”
秦浩話音剛落,已然扣住慶帝雙手,只聽咔嚓兩聲脆響。
“啊~~~”
慶帝發出一陣慘叫,雙手已經被秦浩扭斷,隨後又是兩聲脆響,膝蓋也被秦浩踢斷。
“奸賊,朕的兒子會起兵討伐你,史書上會記錄你的罵名.”
沒有理會慶帝的無能狂怒,秦浩擦拭嘴角溢出的鮮血,轉身面向神廟使者。
“現在輪到你了!”
神廟使者看向慶帝,似乎有些遲疑,就在此時,一聲槍響。
下一秒神廟使者的腦袋出現一個錐形孔洞,金黃色的液體飛濺而出。
三百米開外,範閒趴在一座宮殿屋檐上,喃喃自語。
“巴雷特果然能殺死大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