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玄大陸的修行之人,原本就身強體壯,更有循環流轉的玄功氣勁,尋常怎會輕易得病?孤桐出現此種冷熱交替的局面,原來這條木鱗角蟒畢竟修行近千年,其一生精華所凝結的玄丹,內涵的蠻獸玄氣之龐大,怎可能只讓原本就要踏入通竅境的孤桐提高一個境界?
他吞下玄丹,所吸收的玄氣僅僅是玄丹所散發出來的一小部分,剩下的絕大部分,卻是在此刻四散在孤桐周邊八大氣竅以及血肉筋骨之中,以至於造成了這種冷熱奇觀。
果真,沒多多長時日,孤桐身上的冷熱異象慢慢消逝,呼吸也變得平緩起來,原本還有些僵硬微微縮起的身體舒展開來,沉沉的酣睡過去,只是那把青翠碧綠的劍,依舊被他緊緊的握在手中。
魅姬與斷腸眼見如此,懸着的心終於落地,兩人竟異口同聲般長長的噓了一口氣,驚覺對方做了同樣的動作,相互看了一眼,眼光中均難掩尷尬的神色。
陌傷突然說道:“他們回來了。”
斷腸應聲擡頭,沿着林道超原創望去,只見兩條人影一前一後的往這邊走來,正是前去查看木鱗角蟒蹤跡的仇如海和杜時兩人。走在前面的仇如海除了臉上有些興奮和疑惑之外,與離去之前並沒有什麼變化。
只是,兩種頗爲矛盾的神色,聚集在一張臉上,一眼看去極爲彆扭,因爲杜時本就不待見仇如海的斷腸,此時看到這張臉龐,愈加覺得可惡。
跟在後面的杜時,背後卻背了一個包袱,裡面鼓鼓盪蕩的,也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
兩人走過來,還沒來得及說話,眼尖的魅姬一眼掃過杜時後背上包袱縫隙中所露出的來的一點斑斕,臉色一震,那一片猶若樹皮一般的斑斕鱗片,這一瞬間,在她眼中,似乎化成恐怖的猙獰野獸,狂撲而來。
她身子顫了顫,低聲的問道:“你們從哪裡弄到的蟒皮?”
杜時背後包袱中的物件,竟然就是木鱗角蟒一部分蟒皮!
杜時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任何聲音,在魅姬灼灼的眼光下,只能往仇如海望去。後者往前走了一步,擋在魅姬與杜時之間,慢慢說道:“還是我來說吧。”
頓了一下,他整理一下思路,見一向猶若木頭人般,抱着諸事無關態度的陌傷也立起雙耳,關注的聽着,心中有些得意,朗聲說:“我們沿着角蟒一路碾壓出的林道往外走,竟然走到了殺道林的邊沿,看到了一副我們也不敢相信的景象。”
魅姬急急說道:“你們看到了什麼?”
仇如海看了一眼這個妖媚的女子,她在這種情況下,全身還是散發着誘人的魅力,果真不負天生媚骨的名頭,他被這麼一個每個男人都想疼愛的女子追問,心中的喜悅竟然有濃重了幾分,此刻,他嘴角似乎微微一笑,說道:“那邊沿是一片沒有樹木的草地,一片狼藉,遍地坑坑窪窪,應該發生可一場極爲慘烈的爭鬥,而在空地中心,我們發現了一條木鱗角蟒的實體,我想這應該就是你們遇到的那一條。”
說道這裡,眼光從躺在地上的孤桐身上掃了幾下,才接着說道:“只是不知道這畜生被何人斬殺,我想此次進殺道林的七百五十人,絕沒有人能夠殺死那條木鱗角蟒。”
“我感覺也就是諸位首座纔有實力殺死那條角蟒。”後面的杜時忍不住的插嘴。
魅姬心中也是疑惑,那條角蟒怎麼會死了呢?那可是如同從蠻荒中走出的魔神一般的魔獸,實力滔天,就像仇如海說的,他們這些試煉弟子可沒有能力斬殺這樣一條龐然大物。忽然她心念一動,問道:“那條角蟒屍體是否完整?”
杜時和仇如海聽到此話,彼此極爲隱蔽的交換一個眼神,只聽那仇如海說道:“說來也是奇怪,我們發現那條角蟒時,屍體已經被人剖腹開顱,挖去了玄丹蟒膽,就連一雙蛇目也被挖去,我們見着蟒皮材質極爲堅硬,便想剝下來,正剝着竟然有聞到血腥味的蠻獸趕來,我們只能匆忙遁走。”
“蟒皮也只剝到一小塊。”他指指杜時背後的包袱,如是說道。
魅姬頹然低下頭,沒想到寶貴的東西,都被人捷足先登了,只是這條木鱗角蟒又是何人斬殺的呢?她眼光掃過孤桐,難道是他?如果是他的話,處遇上角蟒的時候也不會那樣狼狽了,在加上孤桐身上恐怖的傷痕,魅姬立刻便否認掉猜測。
陌傷突然跳上一棵古樹的枝椏,站在上面,超遠處眺望一眼,那個方向傳來陣陣恐怖的吼叫聲,聲音此起彼伏,竟然好像一羣野獸才爭鬥一般,期間有幾聲淒厲異常的慘叫聲,刺激着衆人的耳鼓。
一時間,衆人臉色一變,都感覺到那個方向極爲恐怖。
陌傷跳下樹來,說:“蠻獸已經被木鱗角蟒的血腥氣吸引過來,現在應該爭鬥的極爲慘烈,此處危險,斷腸你揹着孤桐,我們快往森林深處遷移。”
斷腸聞言俯身背棄孤桐,一行人匆忙逆着蠻獸趕來的方向望殺道林深入潛行。
衆人在林中小心翼翼的躲避過幾波被木鱗角蟒的血氣吸引過來的蠻獸,有幾隻不知道名字的飛行蠻獸甚至從他們頭頂數丈處呼嘯飛過,嚇得衆人噤若寒蟬,連呼吸聲都幾乎聽耳難聞。或許木鱗角蟒的血腥味對這麼蠻獸來說,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以至於從衆人身邊飛奔而過的蠻獸們,對魅姬一行,如同視而不見一般,直接無視而過。
往林內有前行了許久,陌傷尋得一處土丘的陰面的空地,四周掃視一眼,便道:“孤桐需要靜休,我們先在此處歇息一下,等他醒來,問問木鱗角蟒是怎麼一回事,或者他會知道那畜生怎麼死的。”
冷酷淡漠的陌傷,也沒有抵禦住心中的好奇心,對木鱗角蟒莫名的被殺關切非常。
此時,天色正步入夜晚,正當夕陽快沉沒的時候,它又射出了更加絢麗的色彩,天空中的色彩快速變幻。時而紅,時而淡藍中夾雜着紫色;時而又在紅色中有着藍金兩色,太陽已經完全下沉,可天空中的餘暉仍未散去,直到月亮升起老高才漸漸變淡。
魅姬怔怔的望着天空中變幻不停的美景,盈盈仰起的美麗俏臉,明眸中閃過莫名的神色。
衆人經過一天中殺道林的歷練,各有際遇,加上首次進入被長輩們形容爲九死一生的林中,精神繃緊,現在突然放鬆下來,皆是感覺疲憊不堪,匆匆忙忙的吃過隨身帶的乾糧後,杜時便提議大家抓緊時間休息,這林中危機就像多變的天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出現在面前。
這種環境中,休息變成了極爲奢侈享福的事情了。
陌傷的精力卻像無窮無盡一般,閃動着冷酷的眸子,是不是的四周打量,又是靜下下,豎耳傾聽,突然說道:“你們先休息,上半夜我來值夜,下半夜讓斷腸替我。”
斷腸沒有意見,點頭應是。
杜時沒想到陌傷竟然沒有安排他倆去輪班,心中略微有點不好意思,張口欲說些什麼,卻看見仇如海正向他悄悄的打了一個眼色,心中醒悟,將要說出的話嚥了下去。
衆人都尋找舒適的位置,席地躺下,漸漸的闔上了眼,沉沉的睡了過去。
只剩下陌傷坐在土丘頂的身影,猶若雕塑一般,一動不動,冷冷的佇立在越來越濃郁的夜色中。月亮不知什麼時候從樹林邊上升起來了,放出冷冷的光輝,照在得幽邃森林中,配合着陣陣野獸的嚎叫,越發使人感到寒冷。萬點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顆顆夜明珠,閃爍着燦燦銀輝。
陌傷的身影在這月光和星光的映照下,愈加顯得滄桑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