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
讓周海駕駛民航客機飛各種戰術機動，段斌敢肯定，來自於乘客及家人的投訴電話會淹沒南航公關部。
而且，這位年輕的飛行學員意志有些堅定，面對一百五十萬的補助金無動於衷，甚至面不改色，這讓段斌既意外又無力。
“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周海微笑着。
“咚咚！”這時，貴賓休息室房門再次被敲響。
“首長同志，我奉命接送你們返回部隊。”一名少尉軍官推門而入，挺直身軀，面色淡然，徑直走向張鵬和周海兩人，舉手敬禮，報告道。
張鵬和周海各自點頭，向這名少尉軍官回禮，隨後將目光投向段斌。
“段總，不好意思，我們要走了。”張鵬內心鬆了一口氣，面對段斌這種土財主，他一個普通少校還是有些壓力的。
不過，一個最低二等功嘉獎和南航的100萬現金獎勵，卻令張鵬無比期待。
象徵着榮譽的功勳，能夠保障家庭基本生活的物質獎勵，這兩樣東西都是張鵬所缺少的。
周海微笑不減，並未說話。
段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向張鵬和周海舉手敬禮：“兩位同志，關於你們的現金獎勵，我會聯繫空軍部門，非常感謝你們挽救了航班。”
一碼歸一碼，砸錢挖周海沒有成功這是一件事，獎勵周海和張鵬一人一百萬現金，這又是另一回事，兩者不能混淆。
“謝謝。”
再次向段斌致以謝意，算作道別。
兩人在段斌和秘書注視之下，同負責接送的少尉軍官離去，轉身離開貴賓休息室，臨行之前，張鵬從兜裡摸出一百塊錢強賽給機場工作人員，當爲購買硬中華香菸的錢。
不拿羣衆一針一線，這是鐵一般的核心紀律。
此時的機場航站樓內，聚集着許多當地新聞媒體，機場工作人員則封鎖現場，禁止記者採訪相關情況。
在少尉軍官帶領之下，周海兩人拿着行李，很快離開航站樓，經過乘客通道，抵達停車場，坐進已有一名司機待命的藍色猛士軍車。
“嗡！”
熟悉的柴油引擎轟鳴聲響起，整輛猛士軍車平穩起步，駛離停車場，進入市級公路，直奔目的地。
外界，風和日麗，輕風微撫，一股盎然春意已經悄然來臨。
當沿着公路疾馳四十多分鐘後的猛士軍車，駛入管制區域逐漸減速，接近大名鼎鼎的石城飛院之後，作爲高教機階段的新生，周海看着近在咫尺的學院，有些發愣。
市區！
周海完全沒有想到，石城飛院竟然在繁華市區裡。
“張哥，咱們學院就在這市區裡，不怕平常訓練擾民嗎？”周海透過窗戶，看着愈發接近的飛院正門，內心疑惑，輕聲說道。
“準確說是市區南二環區域。”
坐在後座旁邊的張鵬，搖了搖頭，微笑道：“擾民啊，不怕，反正有哨兵頂着，每年關於噪音的投訴信有一籮筐，不過明年新修的學院機場就要竣工，咱們學院的訓練基地要改在新機場。”
周海聽聞，微微搖頭，看着附近擁擠的車流和一棟棟低矮民居，心中瞭然。
投訴？
怕是學院周圍的居民都快要瘋了。
石城飛院主要培養戰鬥機飛行員，處於高教機訓練階段，皆採用裝備渦扇引擎的高教機，其聲音分貝遠超初教六。
猛士軍車平穩行駛於路道之中，很快抵達學院端莊而宏偉的正門，荷槍實彈的正門哨兵打出手勢，示意停車，待檢查證件後，准予放行。
“轟！”
就在猛士軍車剛剛穿越學院正門後，一架玲瓏嬌小的銀灰色戰鷹擡頭迎向天空，劃破天際，引擎尾端噴出一股股橘紅色環狀高溫焰火，小涵道比渦扇引擎獨有的轟鳴聲響徹雲霄。
嬌俏，玲瓏。
“那是貴飛生產研製的山鷹教練機，代號教練9，大家都叫山鷹，性能還算不錯，不過沒有新到貨的玩具好。”張鵬指了指平穩爬升的銀鷹，向周海解釋道：“等會兒我把你送到醫療室那裡，如果沒問題，再送你去宿舍，你是2019屆的高教學員，具體班級由學院分配，你的飛行教員會來見你，我要去彙報檔案和情況。”
“好。”
周海瞥了一眼漸漸遠去的山鷹高教，內心愈發期待，隨即收回目光，輕輕點頭。
現在周海真的有些好奇，這個張鵬口中的新玩具，不，新裝備的高級教練機，究竟是什麼機型。
L-15獵鷹？
不對，這款高教正式服役時間已經不短，稱不上新玩具。
整個學院安安靜靜，綠蔭茂盛，簡略觀察一番，周圍幾乎沒什麼人，猛士軍車沿着道路平穩行駛，大概十分鐘後，抵達學院醫療室。
學院醫療室設備齊全，緊急狀況下能展開小型手術，早已接到消息等待的醫生，立即給周海進行詳細而縝密的檢查，首先着重檢查耳朵，其次爲身體皮膚有無傷疤，然後依次檢查體溫、心跳、血壓等身體狀況。
在八千米以上高空的低溫低壓極端環境，駕駛高速運動的客機，很可能對身體內部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勢。
如果發現周海身體存在內傷，則必須立即停飛，送往石城第一部隊醫院治療。
所幸，周海經過醫生一輪詳細檢查，確認沒有問題，令張鵬鬆了一口氣。
別看他這一路輕輕鬆鬆，可心中緊繃的弦一直未鬆。
經過醫生複檢，確認無事，張鵬又將周海送往學院男宿舍樓。
宿舍樓前，猛士軍車穩穩地停下。
張鵬拿着揹包下車，周海緊隨其後，立於男宿舍樓大門前，右側石柱寫着一號的字符。
“終於到了。”周海揹着作訓揹包，目光看着三層樓高的一號男宿舍樓，輕輕呼出一口氣。
差點因航班遭遇鳥撞而犧牲，耗費幾乎一個白天的時間，經過一千七百公里長途跋涉，終於抵達目的地。
有些不容易。
張鵬面露爽朗的笑容，向周海囑咐道：“周海，你寢室是308號，自己上去收拾東西，我的任務就完成了，以後有事沒事可以來學院辦公樓找我，等會兒飛行教員會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