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誰人傷心

在巨大的旺山腳下,倚着竹籬笆,撫上一曲,當真是人間一大享受。

納蘭純在日出日落,與太陽、白雲,還有這旺山爲伴。她天天望着遠方,盼着愛郎的歸期。

他走的第一天,她已經開始想他了,第二天,第三天……她想啊想,盼啊盼,他始終沒有回來。

納蘭純不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或許他下一秒就會出現,或許他聽得到她的琵琶聲,聽得到她的呼喚。

她一直堅信,他不會拋下她不管的。她想去找他,可是,天下之大,茫茫人海,她要如何找,萬一她出去了,他回來見不到她怎麼辦。所以她放棄了這種想法,她每天能做的,只有無盡的等待。

納蘭馨慢慢地踩着小草,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遠處傳來咚咚的琵琶樂聲,樂聲悅耳,韻律反覆的前奏,憂鬱的琴鍵聲,如泣泣私語訴衷腸,思緒就這樣一步一步被深化,最終讓人沉緬在音樂畫面裡而不能自拔。

這樣的琵琶聲,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演奏人的手法,陌生的,是那憂傷的韻律,曾經,她的韻律只是清高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低調的,不沾俗世紅塵的。但現今,琴中增了幾分憂傷,別人看不見,卻聽得到的憂傷,聽樂者,無不黯然神傷。

曲聲落下,納蘭馨不知不覺已步至小木屋前。

納蘭純擡起頭,陽光已爲大地塗上了一層金色。她看見一個天使正朝着她走過來,天使在對她微笑。

納蘭馨慢慢地走近她,走到她面前,笑道:“姐姐。”

納蘭純站起來,緊緊擁住她,激動地喚了聲:“馨兒。”

兩人緊緊地相擁着,良久才鬆開。納蘭純道:“馨兒,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不是的,家裡一切都好。”納蘭馨道。

“爹還好嗎,娘還好嗎,宣兒還好嗎,馨兒你好嗎?”納蘭純激動地道。

納蘭馨按住她的雙肩,道:“我們都好,都好。”

“馨兒你怎麼到這裡來了?”納蘭純道。

納蘭馨故作輕鬆地笑道:“就是想你了,所以就來看你啊。”

納蘭純又緊張起來,“馨兒,到底出了什麼事,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快告訴我啊。”

納蘭純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如果沒什麼事,納蘭馨是不會大老遠跑來找她的,一定出了什麼大事。

“不是,不是,姐,我說不是,家裡真的什麼事都沒有,你相信我。”納蘭馨道。

“馨兒,你知道嗎?姐姐在這裡能見到你,真的太高興了,太高興了。”納蘭純緊緊握着納蘭馨的手,她的手因爲太激動,有些顫抖。

“姐,你跟我回家吧。”納蘭馨道。

“是爹孃叫你來的嗎?”純蘭純道。

“爹孃都很惦記着你,姐姐。”納蘭馨道。

“只要爹孃肯接受展大哥,他日我一定和展大哥一起回去。”納蘭純道。

“姐,我人既然來了,你就跟我回去一趟吧。”

“我要等展大哥回來,他回來見不到我會擔心的。”

“姐,你留封信給展大哥,他回來看到了會去京城找你的。”

“不,我要等他回來,我要跟他一起回去。”納蘭純搖搖頭道。

“姐姐,你今天一定要跟我回去。”納蘭馨拉着她的手將她往外拖。

納蘭純又怎敵得過身懷武功的納蘭馨,她大聲道:“馨兒,你這是做什麼,我說過我會回去的嘛,但我一定要等展大哥回來。”

納蘭馨甩開她的手,大聲吼道:“你不用等他了,你等不到他的。”

話一出口,她馬上就後悔了,果然,納蘭純聽了她的話後,望着她,問道:“爲什麼不用等他,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你說啊。”

納蘭馨呆

呆地站在那裡,任由她搖着。

“馨兒,你快說啊,你倒是說啊,我有權知道的。”納蘭純仍是用力搖着她。

事已至此,納蘭馨也不想再對她隱瞞些什麼了,畢竟她是有權知道的,她遲早都會知道的,長痛不如短痛。

“姐姐。”

“你說吧,我承受得了。”納蘭純已經作了最壞的心理準備。

“展大哥和江前輩已經上了鎖魂島。”納蘭馨道。

“鎖魂島?怎麼可能,馨兒你是不是搞錯了?”純蘭純心裡大吃一驚。

“是展大哥發信告訴我的。”納蘭馨冷靜得出奇,姐姐會有這種表情,她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不可能的,他從來沒跟我說過,鎖魂島,怎麼可能呢,那不是人人都可以去的地方。”納蘭純搖着頭,她絕不相信。

“展大哥就可以。他不告而別,他這麼久沒回來,這說明了什麼,難道你還不明白嗎?”納蘭馨吼道。

納蘭馨面色已變得蒼白,她跌坐在地上,她嘴裡喃喃道:“不可能的,展大哥不可能丟下我不管的。”

納蘭馨看到納蘭純這樣子,心裡也在滴血,姐姐現在這樣,她要負一定的責任。

納蘭純一直在喃喃,她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她不相信,她無法相信。

納蘭馨一把扯住她的衣領,把她拉起來,嘶聲道:“你看看你,爲了他,都成了什麼樣子了,平時在家是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你現在爲他,做了那麼多,還不夠嗎?你終究沒有他心裡面的武林、正義重要。”

納蘭純狂奔出去,大吼了一聲:“不要再說了,你不要再說了。啊。”

天地之間,彷彿都在迴盪着她的聲音。

純蘭馨只是遠遠地望着她,沒有去打擾她,任誰一時之間也難以接受這樣的事。但事情終究是事實,終使不願面對,也要學着接受,萬事都有個過程。

(本章完)